接下来的几天,罗千语一直带着小木木住在罗府。
    经过了上次的深谈之后,一家人倒是谁也没有再提小木木的去处,罗千语觉得放心许多。
    她觉得,家人就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而小木木更是重中之重。
    她和小木木是一个整体,完全不能分割的整体。
    住了几日之后,罗千语便敏锐地发觉到了罗家的不足之处。
    大哥虽然在朝中任官,领的是皇家奉禄。但是在京城住得久了,自然认识的人就多了,所以就免不了结交一些官场上的人,特别是和靖王爷结亲之后,恐怕认识的更会是一些上流人物,这样一来,手上自然缺不得银子。
    所以只凭着大哥的奉禄养活一大家子人不说,还要忙于各种应酬,那自然是不够的。
    对此,罗千鸿点点头表示赞同,又问她,“二妹可有什么好主意?”
    罗千语却笑着摇摇头,“暂且还没有,我就是给大哥提个醒,活在京城手里没银子可不行,你要想一想法子看看如何给家里增加些收入才好。毕竟钱能壮胆,手里握着银子,办事说话都有底气,日后郡主嫁过来,你也不会觉得矮她几分。”
    罗千鸿尽管点头,但显然他对赚钱一事根本无计可施,而罗千图对此事似乎也不太上心。
    其实罗千语明白,虽然罗家爷爷和父亲都是识文断字的,但终究是在仕途上不太得力,如今罗千鸿刚刚当上官,本以为走的是官道。不想沾染商贾之事,但是在这个世界,一切还不是要靠银子说话。
    所以她很讨厌那种清高得瞧不起商贾之家的人,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又有什么错?
    当罗千语带着小木木在罗家住到第四天。正想和秦氏说想回东山别院的时候,罗千姿的小日子来了,秦氏就又唉声叹气起来。
    吃过早饭,秦氏道:“明儿是个拜佛的好日子,听说城外有个尼姑庵求子很是灵验,不如我们全家明天就出城一趟。为千姿去求送子观音。”
    “娘,您的身体行吗?”罗千鸿和罗千姿有些担心。
    秦氏倔强道:“怎么不行,你们安排就是,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城。”
    与此同时,被宫无策差出去办事的顾轻狂却回了京城。
    刚刚走进宫家的院子。就看到宫无策一脸漆黑地瞪视着自己,他缩了缩脖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马嘻皮笑脸地对宫无策道:“表哥,我回来了,这一趟差事可够麻烦的,不过有我出马,一切妥妥的。你有什么赏?”说完,也不管桌上的茶碗是谁喝过的,抢过来就闷了一口。
    “怎么去了这么久?”宫无策冷睨着他。脸上的线条越来越生冷。
    “不是你说可以慢,但一定稳妥的吗?”也不知道顾轻狂到底有多渴,干了茶碗中的水之后,又自顾自地倒了一碗,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才又说道:“我先是去了松石镇,为了怕不准确。还特意住了两天,两天后又去了凌云峰……”说着。他抓了抓脑袋,嘻嘻一笑。“没想到,在凌云峰遇到了一个美艳的小尼姑,哎哟,我这小心肝一颤,就多住了两天……”
    宫无策正自心情不好,一听顾轻狂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成气候,更是气得脑袋顶上直冒烟。嘴角一抖,就对着他的后脑勺不用力道地甩了一巴掌,“你个没出息的,真是死性不改!怎么连个尼姑也不放过,凌云峰乃清修之地,你如此做法,也不怕辱了神灵!”
    顾轻狂被他这么一抽,赶紧捂了后脑勺,极委屈地道:“表哥,我就是一时没忍住嘛,不过就算是没忍住,可我也没把那小尼姑怎么样。”说着就啧啧两声,脸露遗憾之色,“说起来那尼姑庵还真不是人住的,一个自小在那里长大的绝色小尼子,竟然完全不懂男女之事,你和她说什么,她都一脸茫然和清纯,真是没有办法。”
    “那是尼姑庵,都是一些清修的尼姑,你以为你是去找窑姐啊?”宫无策越听越生气,忍不住又想抽他一巴掌。
    这个不争气的表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母亲明日就要到京城了,若是看到自己的侄子这几年已经混迹成这个样子,岂不是要气爆肺子才怪。
    可生气归生气,顾轻狂毕竟也是那么大的人了,随便抽打两下还可以,总不能真的动手打吧。
    他暗暗叹了口气,沉声道:“明儿老夫人就要到京城了,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好好待在家里,等着老夫人回来,记住不许惹她老人家生气,你在外面学的那些个毛病,不许带到家里来。”
    “呀!姑母要从白马寺回来了?”顾轻狂双眉一挑,很是惊喜,他可是自小被姑母宠大的,这一次好久未见,他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特别是那个从小和他一块长大的宫无渊小表弟,哎哟,想到这些就更是着急了。
    不过他大老远的跑去松石镇,又跑了一趟凌云峰,表哥不会是让自己出去玩的吧?
    他狐疑地看着宫无策,“不想知道消息?”
    “说!”宫无策冷哼。
    顾轻狂从腰间抽出折扇,故作潇洒地在胸前摇了摇,慢吞吞地就不开口,直看得宫无策更想发火。
    一见表哥的眼睛都红了,为了不让自己的后脑勺再挨一巴掌,顾轻狂赶紧道:“在松石镇打听了两天,人们都说那个叫罗千语的女人在未离开镇子之前,只和一个叫褚慕白的人走得比较近,当时罗千语的爹娘还有意将她许配给褚慕白,但是褚慕白的娘亲嫌贫爱富,加之褚慕白又被当时的县长大人看上,有意招为乘龙快婿,所以罗千语与褚慕白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褚慕白?”宫无策深深皱起眉头,“我怎么觉得这名字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顾轻狂可不管他是不是耳熟,自顾自地说道:“据当地村民说,当年正是因为罗千语突然就从镇上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五年后就领着一个儿子回去了,据大家猜测罗千语的孩子是褚慕白的,甚至褚慕白的母亲也曾经上门认亲,但是被罗千语否认了。”
    听完,宫无策的眉头越发无法舒展了,他想了片刻后,才有些失神地点点头,顾轻狂说的这些,倒是与他想象中的符合,只是突然冒出来一个褚慕白,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这人到底是谁?与罗千语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有些零乱了,小木木那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自己的儿子,而且罗千语的肩头分明有一道齿痕,世上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宫无策无端地开始生气,“褚慕白现在还在松石镇吗?”
    顾轻狂道:“不,听说人也在京城……”
    “也在京城?”
    宫无策突然大叫一声,把顾轻狂吓得将下面的话吞了回去,只木然地点点头,“是啊,也、也在京城。”
    这一下宫无策的脸更黑了,他有些费力地喘着粗气,脸色难看得吓人,“就这些吗?”
    “松石镇那边就这些。”
    “那凌云峰呢?”
    顾轻狂摊手,“凌云峰更是什么都没打听到,事情的经过就是济安师太在京城遇到一名有孕女子,然后带回凌云峰后,转年正月生下一位取名为小木木的男婴,那个女人就是你要打听的罗千语。”
    “没了?”宫无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没了。”顾轻狂倒是一脸正色。
    宫无策就无语了,顾轻狂说了半天似乎一句都没说到重点。
    更可气的是,他连提自己一句都没提,难道在罗千语的世界里,自己就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吗?还是这小子本来就没用心办事,只顾着勾引那惊艳的小尼姑了。
    他的重点是查一下小木木是不是自己的儿子,结果这混球却带回来一堆废话。
    总结起来顾轻狂查到的内容,还没有自己手里的多。至少他看到了罗千语身上的齿痕,至少他算出了小木木的出生年月,与那一夜的时间吻合。
    结果这个混蛋可倒好,一遇到漂亮女人,就什么事儿都办不成了。
    宫无策越想越气,真想使劲踹顾轻狂两脚。
    然而顾轻狂也不是傻子,他看得表哥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知道事情不好,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留下独自脑袋冒烟的某人,坐在书房里,整整失眠了一夜。
    他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褚慕白是谁?他到底与罗千语是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是私订终身?
    褚慕白,褚慕白!
    想的越多,脸色越阴沉。
    天色渐亮之时,他终于挺不住了,大步跨到外院,就将凌波从被窝里拖了出来,黑着脸道:“出去查一查有没有一个叫褚慕白的,他是干什么的,现在住在哪里?”
    “褚慕白?”凌波在愣神中揉了揉眼睛。
    待他发现宫无策比平时黑了几分的神色,这才确定这不是梦,赶紧往身上套衣服,一溜烟地奔了出去。(未完待续)r6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