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博士,陆少的机能正在飞快下降。 ”
    童博士看了站在手术台边的聂瑶咬牙低沉道:“不用管,继续!”
    几个医生答应了一声,沾血的医用手套拿着各种手术器械不停动作,即使在温度恒定的室内,他们也满头大汗,不时有助手护士给他们擦汗。
    聂瑶听到旁边几人的说话声,浑身一僵,握着陆泽诚的手,掌心都开始浸出冷汗。
    她瞥了一眼陆泽诚正在动手术的身体,迅速撇过投,不忍再看。
    调试仪器的童博士注意到聂瑶的动作,低声告诉她,“陆少身有三处枪伤,分别在胸口、腹部、腿部,还有多处暗伤,我们必须现在将所有子弹取出来,最危险的一处是胸口,靠近心脏。”
    说完,童博士也沉默下来,以前陆泽诚虽然也经常受伤,但还从未这么严重过,如果不是他那怪病所带的超强身体素质,他根本撑不到现在。
    可那种怪的病也是身体的超前透支,结束后他的身体常人还要虚弱,甚至伴随着各种难以预料的副作用。
    不管是身体虚弱还是再复发,陆泽诚的身体都撑不下去。
    而童博士一直跟踪研究到现代都没有研制出治疗这种怪病的特效药。
    所以只能将最后的希望落在聂瑶身。
    聂瑶听到童博士这么说,眼神更是暗沉。
    她两只细嫩的小手用力裹住陆泽诚布满细小伤痕的大掌,她也不管手术台的人能不能听见直接说道:“六哥,我在你旁边,如果你能坚持住,等你醒过来,我们在一起。”
    旁边的医生虽然感动这个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的女孩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他们更多的却是无奈,甚至有的医生还认为在手术的时候童博士将一个女孩带进来太莽撞了。
    只不过是顾虑着童博士在医学方面的权威这才忍住到口反对的话。
    可还没等那个有些反感的医生想更多,旁边一直监视着陆泽诚身体各项机能的仪器却发生了变化。
    盯着机器的助手压着声音惊喜道:“陆少情况好转了!如果能保持住,坚持到手术完毕没问题!”
    这句话对于童博士简直像是天籁之音,他惊喜的朝着监控仪器看去,果然像是那位助手说的一样,陆泽诚之前还在衰退身体这会儿又迹般的坚持住了,而且还有慢慢回升的趋势。
    他轻轻拍了拍聂瑶的肩膀,“聂瑶,看到没有,陆少能感受到你在身边,你继续鼓励他,只要能坚持把手术做完,他这条命能保住了!”
    聂瑶没空打理童博士,只是攥着陆泽诚一只手,紧紧盯着他的脸庞看。
    即便这个躺在手术台的男人满身伤痕,瘦的都快脱形,在聂瑶眼里,他也依然英伟帅气,依然是她的六哥。
    忽然她发现陆泽诚的睫毛颤了颤,聂瑶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了。
    难道昏迷又被麻醉的陆泽诚真的能感觉到她在身边?
    可惜,陆泽诚的睫毛只那么颤了一下,聂瑶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可很快,她知道自己根本没错,因为她又感觉到陆泽诚被她握住的大手手指轻微动了一下。
    那一下像是在她的指腹挠了一下痒痒一样,如果不是聂瑶这么五感灵敏的人恐怕都不会察觉到。
    可即便是这么轻轻的一下,也让聂瑶肯定了陆泽诚真的能感受到她,即便是在这样一个生死关头。
    聂瑶原本严峻的表情终于轻松了那么一丁点儿。
    她盯着陆泽诚狼狈脸庞的深沉目光慢慢变得澄澈,瞳仁更像是闪着光一样,充满了希望。
    她微微吸了口气,而后用力合了合掌心的大手。
    有些话在这么多人面前聂瑶是不能说的。
    他们两个人一世的身份算是陆老或者陈芳都不能告诉,更不用说这里动手术的医生了。
    可聂瑶又担心陆泽诚的好转是因为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
    次陆泽诚出事,亲吻的效果很好,可他现在在手术。
    聂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陆泽诚在这个时候手指还能微微动两下,那说明他的手指还是有感觉的。
    聂瑶一只手握着他的指尖,慢慢将他的大掌摊开,另外一只纤白的小手伸出食指先在他的手心轻轻点了三下,顿了两秒,开始在他的掌心写字。
    她写的很慢,横平竖直,是标准的楷体字,但聂瑶写的又不是简体字,而是在大燕时用的繁体字。
    聂瑶写的不是诗,也不是词,只是一句句短短的话语。
    那些话语直白好懂,是在大燕时,六哥向她表白时说的话。
    草长莺飞,已经长的亭亭玉立的少女拿着纸鸢气喘吁吁地跑到修长笔直的青年身边。
    那高大英俊的青年转过头看到少女两颊红扑扑的的,额头还浸有细汗,他将手水囊递给她,“可是累了,喝些水。”
    少女将纸鸢往青年怀一塞,接过他手的水囊打开,小口小口喝了好些。
    喝完她长长出了口气,眼睛都笑弯了,“六哥,你真好,我可好久没玩这么痛快了,在家里,连娘亲都不让我出门。”
    青年笑,伸手将她额前一缕汗湿的流海顺到耳后。
    “那阿瑶以后都跟着六哥,想什么时候出去,六哥什么时候带你出去。”
    少女一双润泽的仿若琥珀一样的眼睛带着疑惑问道:“那六哥天天到我家里来接我?”
    “想的美,你要住到我府去。”青年盯着少女说出这句话,虽然他语调玩笑,但是落在少女脸的眼神又深又浓。
    原本还懵懂天真的少女在反应了片刻后,刹那间,脸腾起红霞,聂瑶又不傻,当然知道六哥说的什么意思。
    可憋到最后,她也不过是羞赧地瞪了挺拔俊朗的青年一眼,一个拒绝的字都没说出口。
    这种默许,让青年顿时情不自禁攥紧手的纸鸢,那双狭长深浓的眼像是要迸射出惊喜的亮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