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车里说着话,忽然看见高岐山急匆匆从公司大楼走了出来。
    “嘘…”夏鹿立刻捂住周铭郴的嘴巴。
    不过高岐山并没有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上一眼,就算看了,他也不认得周铭郴的车。
    “你是觉得我的车没有隔音么?”周铭郴一把拽开她的手,启动了车子。
    “你要干嘛?”夏鹿问道。
    “跟上去看看,看他这么着急是要去哪。”说完,他转过头来,嘱咐道,“系上安全带。”
    车子驶上高架,周铭郴尽量保持匀速,不远不近地跟着,眼见高岐山往郊区方向去了。
    “你觉得他会去哪?”夏鹿问道。
    “这个方向,恐怕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果然拐进了他们先前才来过的医院停车场。
    眼见着高岐山下了车,一个人走进医院门诊楼,周铭郴却没有下车的打算。夏鹿准备跟上去,也被他伸手拦住了。
    “我们现在进去,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被发现怎么了?”夏鹿转头看他,“在这里碰到,刚好可以证明之前他说的是谎话。”
    “然后呢?”
    “然后…”夏鹿想了想,“然后就可以让他讲实话了啊,说明他之前确实在医院记录上做了手脚,而且现在没有任何理由继续隐瞒病情。”
    “他如果真的像你想象中这么容易讲真话,就不会大费周章把医院的病历记录全部调走了。”
    周铭郴说话的功夫,夏鹿已经推开车门,朝医院门诊楼大门跑去。他来不及阻拦,只好也跟着一起下了车。
    夏鹿走进门诊楼,直接冲到问询台,“刚刚有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大概这么高,戴茶色墨镜,头顶微秃,请问你看到他进来以后往哪边走了吗?”
    问询台的护士一脸茫然看着她,“不好意思小姐,我没注意。”
    夏鹿环顾四周,心想也是,这地方人来人往的,谁会特别注意高岐山这么个其貌不扬的人。
    “谢谢哈…”她跟护士道了谢,走了回来。
    周铭郴双手插袋站在门口,见她这幅垂头丧气的样子,也知道是没问出来。
    “所以我说在外面等,你又不肯。”
    夏鹿抬头看他,“要不是你拦着我,刚才我一定能追上他的。”
    “你追上他就被发现了,一样功亏一篑。”周铭郴伸手将她拽回车里,“老老实实在这儿等。”
    夏鹿坐在旁边,眼看着周铭郴从后座拿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在他伸手之前,她都没注意到后面竟然还放着这东西。心里暗叹这家伙的心可真大,电脑大剌剌放在车里,下车也不随身带着,难道他不知道现在有专门破窗夺财的小偷么?
    周铭郴打开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敲击着。不出十分钟,已经打出了一封全英文邮件。
    夏鹿盯着医院大门,不时转过头来偷瞄他,小声嘟囔,“这么努力…这种时候还要加班加点处理工作…”
    周铭郴没搭理她,低头进行最后的确认,保证自己把所有想说的事情都表达清楚了,才点了发送键。
    “我不是在工作,是在帮你。”他把电脑重新丢在后座上,转过头来。
    “帮我?”夏鹿一脸懵逼,这家伙明明是在打电脑,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给他们联系过的那家美国医院发送了邮件,询问有关你妈妈的具体情况,如果按照高岐山的说法,医院已经将全部消息传送过去,那么美国那边一定会有记录。”周铭郴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不过这个时间,医生应该都还没起床,回复可能要等到明天了。”
    听到这话,夏鹿眼睛一亮,心想自己记住了医院名称就只会在网上搜索一下,根本没想到还能直接给他们发邮件询问。
    周铭郴看出她眼中的意思,扯起嘴角,“怎么,现在是不是特别崇拜我?”
    “我哪有…”夏鹿不肯承认。
    “你的脸上写的很清楚,”周铭郴凑近她,指着她的脑门儿,“这里有三个字,崇拜我。”
    夏鹿赶紧把他的手拽下来,拢了拢自己额前的头发,“我才没有。”
    “嘴硬。”周铭郴满意地靠在座位上,闭了眼。“人出来了叫我。”
    夏鹿转过头,继续盯着门口发呆。高岐山已经进去半个多小时了,到现在还完全没有出来的迹象,这人到底在里面搞什么啊,她想。
    周奶奶家。
    “奶奶你看,就是这个。”周心瑶把手里的电脑摆在桌上,指着一条新闻,“这就是上次慈善晚宴跟夏鹿一起参加活动的人,据说是个什么玩具公司的老板。”她特意把画面放大,视线集中在两人身上,“还挽着手呢。”
    周奶奶戴上花镜,看了一眼,又马上摘掉了眼睛。
    “好端端的你给我看这些东西干什么?”
    周心瑶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赶紧说道,“奶奶,你看清楚了吗,这人可是夏鹿,我堂嫂夏鹿啊。”以前她要是说这事一定能引起周奶奶的注意,没想到今天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是夏鹿,又怎么了?”周奶奶低头抿了一口手里的花茶,淡定地说道。“他们马上就要离婚了,以后就不算是咱们周家的人,我们也不需要去关注她。”
    “可是…”周心瑶睁大了眼,语气急切起来,“可是她再怎么说以前也是我堂哥的太太,出席过不少活动,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别人也都知道她这一层身份。现在才刚离婚,甚至可能连离婚手续都还没办完,就公然在社交场合跟这种老男人搞在一起,难道不是在羞辱我们吗?”
    周奶奶瞥了她一眼,“注意你的用词,什么搞在一起,这种话是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么?”
    周心瑶吐吐舌头,“反正您知道我的意思就行了嘛~”
    周奶奶放下茶杯,想了想,“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她现在到底不是我们周家的人了,我们的胳膊也没那么长,能去管人家的事情。这种新闻,以后还是少看,眼不见为净。”
    “奶奶,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吗?”周心瑶嘟起嘴巴,“我们倒是可以不看,但是管不住外人的嘴呀,肯定有人要说闲话的。因为夏鹿这么个女人,连累我们家的人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您就真的忍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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