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结盟
    她不知道,宇文大将军在前朝也过的并不好。宇文家自从杨丞相倒台后,一直无人出其左右,风头无量。渐渐的,也开始贪心了起来。
    直到这次,秦飞卓强硬的态度禁足了宇文凝紫,又雷厉风行的将丞相制废除,敲醒了护国公。宇文老将军为了避其锋芒,只上了告病折子。秦飞卓也不管他真病假病,朱笔一挥,准了,甚至还送了几个太医过去。
    告假在家的宇文老将军看见送来的几个太医,气的面色潮红,却只能咬碎了黄连吞进肚子里。外人也瞧不准这皇上口袋里卖的什么药。当年护国公夫人卧病,贵为皇后的女儿亲自回府侍疾,皇帝也是送了好多太医去瞧。
    宇文老将军拂袖而去,回了内院找白夜商量眼下的局势,却见白夜有些慌张的在屋内踱步,宇文老将军一时忘了自己的事,先问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白夜见丈夫来了,忙上前将他外袍解了,一面说:“紫儿好几天了都不曾传出消息来。就连红月花年我已经联系不上了。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宇文老将军听了这话,反而觉得白夜妇人之见。心烦意乱的 摆了摆手:“她从小就是古怪性子,过两天再看吧。反倒是皇上这今日的举动,反倒让我有些看不明白了。”
    白夜也只好说服自己再多等几天看看,眼下就顺着他的话说:“当初我病了皇帝他也送了太医来,你如今是位高权重,他送你太医来你就接着呗。”
    宇文老将军总觉得这事看不透,听了夫人的话也没觉得好些,越来越乱,只丢下一句“妇人之见”抬脚就走了。
    宫外众人如何揣测秦飞卓的 举动,宫内人尚且不知,可宫内自从宇文凝紫禁足后,已经有些暗潮涌动。
    这日,静嫔邀宸嫔赏梅,二人相约梅园。白雪皑皑,而院内红梅绽放,鲜艳似火。就连深冬的寒意都消散了几分。院内有一座二层朱楼,一层仅用几个朱漆柱子,不设门墙,二楼雕着圆扇菱格窗,内也摆着几株梅枝。
    鲜儿到的时候,静嫔已经在内烹茶了,杨雨昭将鲜儿的大氅解下,挂在外头。鲜儿款款落座,含笑道:“妹妹来迟了,姐姐勿怪。”
    静嫔只瞧着眼前的茶,罔若未闻。鲜儿也不多话,只瞧着屋内的几株腊梅,只觉得失了外头冰天雪地了那梅林的趣味。
    只听一声清脆,鲜儿回头去瞧,静嫔的茶已是好了。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香馥郁。就听静嫔开口问道:“听说宸嫔擅茶,不知我这盅这茶如何?”
    鲜儿在杨雨昭的教导下,对于后宫众人话不明说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她如今根基尚浅,故而杨雨昭教导她的就是,扮猪吃老虎。因此,在听见静嫔这有些双关语意味的问话时,她也只不过是笑了笑。
    “这茶极好,连我也不能烹的如此恰到好处。”说完,将茶盏轻轻放在案几上,茶汤轻晃,琥珀摇曳。
    静嫔有意的试探就被鲜儿这样拨了回来,就顺着当下的景致聊了起来,“这梅园听说,是前朝的一个宠妃极爱梅,那皇帝就搜罗了满天下的名贵梅种,只为让那宠妃舒心。”
    鲜儿只当静嫔说故事呢,顺着就问了下去:“可我瞧着,都是些红梅。我听老人说,梅也分白梅,绿梅的。难道那宠妃只喜欢红梅?”
    静嫔摇了摇头,自己斟了一盏茶,慢慢品着,就想看看这宸嫔到底能不能沉得住气。鲜儿也不催,只瞧着那梅枝出神。一旁伺候的杨雨昭心里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这后妃就这点极其讨厌,有什么不能干干脆脆的 说了,非要磨磨唧唧,白白浪费这功夫。
    少顷,一盏茶就喝光了,静嫔也没等到宸嫔开口,对于刚才的两次试探,静嫔心中也有了几分安心。这宸嫔沉稳聪颖,尚可一交。将茶搁下,示意婢子收了茶盘自去一旁烹茶。自己则缓缓开口将这故事顺了下去。
    “那宠妃爱梅,各色梅种都喜爱,那皇帝也的确把各种梅树都移栽进了梅园,也不顾是否水土合宜。故而,每年都有些梅树枯萎。可后来,”静嫔顿了顿,抬眼扫了圈屋内的梅枝,“当时的皇后,以劳民伤财为由,下令再不许移栽名贵梅种。”
    鲜儿闻言一挑眉,转而正视静嫔:“那皇上竟然同意了?”静嫔端着婢子烹的茶,这次也不故弄玄虚了,将故事飞快的说完了。“皇上偏爱宠妃不假,可皇后毕竟是皇后。”眸子紧盯着宸嫔,想看出她面色有何不同。
    杨雨昭在一旁听了静嫔的话就马上明白了静嫔的意思,果然是想联合宸嫔搞掉宇文凝紫,至于之后,谁做皇后,只怕就不会记得现在的联盟了。
    鲜儿也听明白了静嫔的言下之意,可是要搞掉皇后谈何容易,她如今尚且如履薄冰,如何敢相信静嫔有能力呢?所以她觉得应该跟杨雨昭商量一下,所以准备将眼前的静嫔先应付过去。故而,鲜儿沉吟了片刻,侧眸睨静嫔,红唇微勾,有些睥睨的意味“静嫔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可是呢,静嫔有些分不清主次了。”
    转手将茶盏拢在手上,青葱玉指捻着茶盏的边沿慢慢摩挲着:“我如今是陛下最疼爱的人,要星星要月亮,陛下也毫不犹豫的会帮我摘来。如今皇后娘娘也禁足了,后宫可以说是唯我独尊,我为何要费劲去做那等不讨好的事呢?”
    静嫔闻言就知道宸嫔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本想教唆她去搞掉宇文凝紫自己坐享其成,没想到能做到宠妃的女人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想明白此节,忙笑吟吟的将态度软和了许多:“你如今的确是后宫第一人了,可如果有一日皇后娘娘解了禁足呢?你要知道,宇文皇后身后站着的,可是护国公呢。”
    鲜儿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也不愿在此与静嫔多说,只将茶水一饮而尽,起身道:“静嫔的话,我记着了,等有了主意,会与你说的。”也不去瞧静嫔的脸色,直接带着杨雨昭走了。
    等回了宫,鲜儿屏退了他人,只留了杨雨昭在内侍奉。才问杨雨昭怎么应对静嫔的事。杨雨昭已心有成竹:“你也不用去找静嫔说了,只说派我去说就好。那静嫔如今看也不是个善茬儿,哪怕我们要跟她结盟,你也不能太过轻信。”鲜儿点头称是。
    晾了静嫔几日,杨雨昭才去找静嫔,本以为能顺利见到静嫔,却不想被馨儿拦在外头,馨儿站在廊下,扬着下巴,娇声道:“我们娘娘小睡呢,等醒了再说吧,真是什么主子什么奴才,也不知道递个拜帖来。哼!”
    杨雨昭闻言眯了眯眼,一抹寒光划过,冷笑出声只当是静嫔故意拿乔,也不顾声音是否惊了屋内小睡的静嫔:“我们宸嫔娘娘派我代表她,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既然静嫔娘娘在小睡,那前日的事,就算了吧。”
    馨儿还瞪着眼准备斗嘴呢,就听里头一声娇喝:“馨儿!越来越没有规矩!主子请的人你也敢拦着了!”只见从屋里有出来一个宫婢,开口将馨儿一顿呵斥,才对着杨雨昭一福身告罪:“木香姑娘不知,我们娘娘的确是在小睡,方才已是醒了,叫你在花厅等着呢。”
    杨雨昭扬着下巴斜眼瞧了眼在一旁惶然的馨儿,冷声说:“我们娘娘忘了送拜帖来,今日实在是不成规矩,我改日再来吧。”说这就要走。那年长的宫婢狠狠的瞪了一眼馨儿,忙上前拉着杨雨昭,一面往屋里走一面说:“她不懂事,您若有气,我一会领着馨儿找宸嫔娘娘赔罪去。”
    好容易将杨雨昭劝住了,才进了花厅,就见静嫔松松的挽着个家常髻来了,没想到静嫔真的在睡觉,杨雨昭忙欠身道:“奴婢请静嫔娘娘安,我们家娘娘遣婢子来回话,扰了您小睡,婢子有罪。”
    静嫔是真被吵醒了,可也恨馨儿不会办事,如今杨雨昭又赔罪了,就顺势揭过。“是本宫底下人不懂事,你们家娘娘让你来回什么话?”
    杨雨昭又一欠身,才将正事说了:“我们娘娘的意思是,知道静嫔娘娘久居深宫,这手段是不缺的,可她如今一人足矣,若要与您结盟,也该看看诚意不是。”
    静嫔听完杨雨昭的话,心底有了点底,虽然宸嫔跟自己是同级,可真说起来,自己如今是求着她结盟,这诚意,的确是应该拿出来的。想顺了之后,静嫔又问:“你家娘娘可有主意了?”
    杨雨昭摇了摇头,笑的很狡黠:“我们娘娘只是说,听说宇文老将军抱病在家,想来皇后娘娘独处栖梧宫,必然很是忧心。”
    静嫔听完,眉头轻皱,“本宫知晓你们娘娘的意思,可年节将至,她身为皇后,是该出来主持的。”
    杨雨昭抿嘴轻笑,将意思又透了几分:“我们娘娘说,如果这事成了,她自有办法。”把话都说完,欠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