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夏暗自寻思片刻,打算采用拖延战术。
    “就算我要跟你走,也得先跟这里的家人告个别吧?毕竟这里有我的丈夫和女儿还有婆婆,他们要是找不着我,真会急死的。”
    “你是说,你答应跟我走了?”景天照两眼亮起,眸子比星光还灿烂,面上的喜色显而易见。
    “既然你不肯放我走,我还有什么办法?”顾知夏也不刻意表现得情愿,以免引起对方怀疑。
    然而景天照本就是个多疑的人,他不认为一个人的态度能转变得如此之快,狭长的眸眯了眯,唇角微微掀起,笑道:“不,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知夏,从你的眼神我就可以看得见你在想什么,你骗不了我的。”
    顾知夏震惊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有这么厉害得洞察能力,居然一下子就看穿自己的心思,看来她真是小瞧了他。
    “强扭的瓜不甜,你这又是何必呢?”
    “甜不甜的,只有试过才知道。”景天照笑得暧昧,伸手轻抚上顾知夏的鬓角、面颊,目光越发温柔。
    “你……”顾知夏彻底怒了,先前积累在胸腔的怒火一股脑儿喷发出来,“你这个神经病,你快放开我,我都说了不想跟你走,你听不懂是不是?放开!”
    景天照笑得更开了,唇角高高地翘起,俊俏的面庞上尽是宠溺与温和。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个深爱上的女子,不管她怎么闹,怎么骂,他都不会生气,更不会放手。
    岐国的男儿但凡看上哪个女子,是死都不会放弃的,争也好,抢也罢,用尽手段,都必定要弄到手。
    “知夏,你一定会成为我的王子妃。”
    “你给我……”顾知夏狠狠瞪着他,张了嘴还欲骂人,不料脑袋突然撕裂般地疼痛起来,很快便两眼发黑,堕入一片黑暗。
    并不是景天照对她做了什么,而是先前她的脑袋被撞伤,留下了遗症,这半个多月都在静养,没有发作,这会儿情绪太过激动,受到刺激,突然才显现出来。
    “知夏,知夏!”景天照吓了一大跳,抱着怀里已经晕过去的人,惊呼出声。
    一旁的阿蓉皱了眉,鄙夷的目光落在顾知夏身上,不以为意道:“王子无需着急,她肯定是吓得昏过去了而已,一会儿就醒了,咱们还是赶快出城吧,以免被发现。”
    景天照压根没听她的话,只看着顾知夏苍白的脸,心急如焚,他当即将人抱起来,往巷子外走。
    “在附近找家医馆,让大夫给她看看。”
    “医馆?王子,咱们的身份很容易泄露的……”阿蓉自然不同意,她巴不得顾知夏死了才好呢。
    “叫你去就去,哪里来这么多废话?”景天照横眼瞪过去,脸上已有肃杀之气。
    阿蓉吓了一跳,立即噤声,加快步伐跑出巷子去。
    不多时,景天照便抱着顾知夏进了一家坐落在街角的医馆,大夫诊过脉之后,却见大夫皱着眉摇头,面色很是沉重。
    景天照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上前去问:“大夫,这位姑娘情况如何?她为何突然昏厥?”
    “她脑部受了几处的伤,脑内有淤血,本来休养的不错,只要静心休养,一两个月后淤血化开,也就无碍了,但不久前却突然受到刺激,导致血团破开,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景天照的心瞬间跌入冰窟,冻得整个人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猛地拽住大夫的衣襟,怒声吼:“只怕是什么,你快说!”
    大夫见他凶神恶煞的,像要吃人,吓得冷汗直冒,到嘴边的话都差点吞回去。
    “只怕是性命难保。”
    乍闻此言,景天照踉跄了一下,心脏骤停,几乎要跌倒。
    是他害了知夏,害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要是知夏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后半辈子如何能心安,如何活下去?
    “大夫,不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方法,你一定要救活她!”他用了命令的语气,眼睛里满是凶狠的光。
    大夫惊恐又为难,眉头皱成一团,哆嗦着说:“这位公子,不是老夫不想尽力,而是我医术有限,不能做这个保证,我只能尽力而为,至于究竟这位姑娘能否醒过来,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景天照可不管这些,他不懂医,也不想懂,只想让顾知夏尽快醒过来,脱离生命危险。
    “你给我听好了,她要是好不了,你也别想活!到时,我会将你和你的家人,连同这家医馆烧成灰烬!”
    “这,这……”大夫哪曾想今天竟会遇上这么个阎罗王,早知如此,今日就不开门了,“公子,你这不是存心刁难于老夫吗?生死有命,老夫就是医术再精道,也没有起死回生之力,不可能从阎王手里抢人啊,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你想死么?”景天照磨着牙瞪他,话语中威胁意味十足。一旁的阿蓉很是配合得抽出了手里的剑,“唰”地架在大夫脖子上。
    大夫半条命都快吓没了,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只得认命了。
    “我照你们的话去做就是了。”
    就这样,顾知夏被安排进了内堂,躺在床榻上休息,景天照则守在床边,阿蓉不情不愿地站在门口把风, 那大夫则吩咐药童去熬药。
    由于景天照威胁过大夫,不准他去给官府告状,否则就杀了他全家,因此他没敢出门,一直在想办法医治病人,从晚上到翌日天明,始终没合过眼。
    上午,药童又送来第三碗药,景天照接过来闻了闻,蹙眉问:“闻着跟前两碗气味不同,换药方了不曾?”
    药童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答道:“是,师父说这副主要是滋补的药,喝了对姑娘身体有益。”
    景天照谅他们也不敢耍花样,便打消疑虑,小心翼翼地扶起顾知夏的头,给她喂下去。
    待药喂完,他把碗递还给药童。后者逃命似的转身就走,景天照忽然记起了什么,转头又问:“对了,她何时能醒?”
    “这……”药童低着头,支支吾吾,“这个,师父也不能确定,还要看姑娘自己的造化。”
    景天照不悦地摆摆手,差点又要发火。
    他继续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被窝里的顾知夏,一颗心高悬着,片刻也不得放下。
    知夏,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我说过要让你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你不能让我食言啊……
    默念了几遍,景天照继而又向天发愿,只要能让知夏好好地活下去,他愿意折寿十年,哪怕二十年。
    也不知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还是那些药起了作用,终于在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顾知夏开始有了动静,她用力地皱着眉头,睁开眼,醒了过来。
    “知夏?你醒了?”
    顾知夏睁着迷蒙的双眼,缓慢地转动着眼珠,似是在打量周围的环境,苍白的面庞露出一丝茫然。
    “我,我这是在哪儿?”喉咙是干的,发出来的声音沙哑得很难听清。
    景天照欣喜一笑,答道:“是在城南的一家医馆里,你已经昏睡快一天一夜了。”
    “昏睡?”顾知夏下意识摸了摸胀-疼的额头,抬眼看向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越发茫然了,“你是谁?”
    空气突然凝固,安静得可怕,景天照整个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是景天照啊,昨天在巷子里咱们见过面的,是我把你送到医馆来,你忘了?”
    “景天照?”顾知夏努力地想了又想,全然没有印象,懵懵懂懂地摇摇头,“景天照又是谁?我不认识你。”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对,我又是谁?”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记得是谁了,那只有一个解释——她失去了记忆。
    景天照立刻想到这一点,霍然站起,惊愕地看着顾知夏,好半晌才问出声:“你,你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了?”
    “我脑袋很疼,一努力想就更疼了,脑子一片空白,怎么也记不起来,”顾知夏一脸痛苦,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能告诉我吗?我到底是谁?”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一五一十地跟你说,不过,现在我得先把大夫叫过来给你看看,”景天照说着,转身出了门,吩咐门口的阿蓉去找大夫。
    听闻病人醒了过来,大夫兴冲冲地往内堂赶,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姑娘,你总算醒了,老夫一家子的性命可就全系在你身上了。”
    顾知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景天照转头一瞪,冷声说:“诊脉就诊脉,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是,是。”大夫抹了一把冷汗,忙坐到床边给顾知夏把脉。
    “她醒来后一直喊头疼,似乎也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好像是失去了记忆。”景天照忧心道,“你看看是否哪里出了问题。”
    大夫诊完脉,又仔仔细细地给顾知夏检查了一遍额头和后脑的伤,蹙眉道:“姑娘能醒过来,说明伤情已经开始好转,暂时来看,性命是无忧了,至于失忆,应该是颅内淤血堵塞所致,待过段时间血化开,兴许就能恢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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