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和黎疏扮成风尘女子,一左一右扶着秦守义,府里的下人见了,只是忙俯首站在一侧,更是无人敢阻拦,一路上畅通无阻,黎疏倒是乐呵,当真省事。
    出了府门,又转到西侧的拐角无人处,二人才嫌弃地把秦守义扔在地上,秦守义如同一个没有意识的木头倒在地上,只有坚硬的地面磕碰到他的脸的时候,秦守义才似乎有了一点自己的意识。
    晤从暗处走出来,把秦守义拎起来面无表情往回走。
    白薇看着晤的后背,悄悄戳了一下黎疏,“你说这小子是不是缺心眼儿?除了姜皖,我就没有见他和别人正经讲过一句话。”
    黎疏憋着笑,最终还是笑出了猪叫。
    “这不就以前的你吗?”黎疏抛下这一句逃似地追赶上了晤。剩下白薇一人在原地揣摩黎疏这句话,她以前这个欠收拾样?
    没有文碟,姜皖等人还是需要住在郊外,折腾了一天,还是回到了原地。
    陆之行因为受伤严重,又在路上劳累奔波一天,早就撑不住睡下了,姜皖给他盖好衣服,听得外面有声响,料到是白薇回来了,在陆之行额上落下轻轻一吻,姜皖才提步出了棚子。
    只见白薇和黎疏都穿着清凉暴露色彩艳丽的衣裙,两人面容姣好不必说,只是这走路姿势,全部是一种步调,豪迈肆意的男人状,姜皖心下暗想:就是让齐荣男扮女装也比这二人要强啊!
    “皖皖,我把人抓回来了,要怎么处置?”白薇一脸邀功状。
    姜皖倒是没有先去理会秦守义,而是对二人说:“你们还是把衣服换下来吧,我看着……眼疼!”
    渭水河岸的秋季夜晚水汽氤氲,河风带着凉意。秦守义眼睛茫然,站在一侧一动不动,姜皖走上前,在他眼前晃晃手,秦守义好似浑然不觉。
    “白薇,他这是怎么了?”
    白薇早就换上了平日穿的衣衫,边走边说:“给他用了点香毒,量倒是不大,再过个一刻钟也就好了。”白薇又瞥了一眼站在秦守义身边的晤,颇有些头疼地说:“你是不是真的缺心眼?你一直站在他身边举着个剑不累吗?不会把他绑起来?”
    晤眼皮动了动,下意识看向姜皖。
    姜皖眨巴眨巴眼,她也不知道这二人何时喜欢杠起来了。
    “晤,你去把他绑在树上,绑结实了!”姜皖轻声吩咐。
    “也就听你的,我们的话呀,就是一阵风。”白薇摇摇头。
    约摸一刻钟后,秦守义的眼睛开始逐渐清明,他脑袋“嗡嗡”直响,脑中一片混沌,挣扎良久,他才记起发生的事情,但是自己如何来到了这里,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眼睛终于能看清楚眼前时,秦守义吓了一跳,他眼前站着一排自己不认得的人,倒是有两个眼熟的,可那不是万花楼送给他的歌姬吗?
    秦守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时间愤怒不已,他本能扭动身子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是一点也动弹不得,他低下头一看,只见自己从脖子到脚被绳子一圈一圈密密匝匝绑着,中间一点缝隙也不见得。
    黎疏瞧见了秦守义被绑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主子,这个晤只怕是除了打架和吃饭,别的什么都干不好了。”
    姜皖忍着笑意,面上还得表现严肃。
    “你们就是那日砸我府衙的人。”秦守义脑子终于恢复了正常。
    姜皖在他眼前来回踱步,“我们还是你要杀的人。”
    秦守义脸色难看的紧,但是仍旧保持官威,淡淡的自傲和漠然,“那你想怎么样?”
    见秦守义竟然是这个态度,姜皖怒极反笑,“秦大人好大的架子,我们几人死里逃生还没有说什么,大人倒是一副委屈样子了?”
    秦守义干脆闭上眼睛,一语不发。
    “秦守义,利用官职之便,私征杂税,暴敛无度,建立私宅搜刮民脂民膏,更是与恶人勾结,谋害人命,秦大人,这里无论是哪一条,都够置你死罪!”姜皖声色俱厉,字字掷地有声。
    秦守义脸色微动,“要怎么处置,随便你们了。”
    “依我看,这种贪官就该死!”白薇在一旁愤愤说。
    姜皖皱眉,他们绝对不能把朝廷命官轻易处死,并且这样做没有一点益处,正当难办时,陆之行的声音遥遥传来。
    “广开言路,兴商励贾,凿水路,开夜市,把莒城发展成天下第一大市,秦大人,你也功不可没啊。”
    陆之行脸色苍白,声音虽然威严有度,但是终究是虚弱一些,说完这些,他就不得不停下来咳嗽两声。
    姜皖忙扶住他,“夜里凉,你出来做什么?”
    秦守义本来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他本来波澜无惊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你……皇上!”
    姜皖猛然抬头,她没有想到秦守义竟然认出了陆之行。她下意识看了一下周围,好在淳澜和齐荣在另一边忙着,没有听到秦守义说的什么。
    陆之行走上前,“秦大人,你为何会成了这个样子?”
    秦守义再也绷不住了,一张老脸无处搁放,嘴角哆嗦,良久良久,一行清泪滑在他苍老的脸上,“老臣……是老臣的错,忘了初心,忘了当初的誓言,本来我也是坚定如磐石,可是见的诱惑多了,我也就沉沦了,越沉越深,再也无法自拔了,皇上,您……处置老臣吧。”
    好似恍然醒悟痛心疾首的回头浪子,秦守义低下头。
    陆之行叹息一声,走上前亲自给秦守义他解开绳子,“先皇已逝,自是不能这么称呼我了。”
    解除束缚的秦守义想给陆之行行礼,但听陆之行这么说,便也只能拱拱手表示尊敬。姜皖上前给陆之行披上披风,秦守义对姜皖也不再是之前的不屑态度。他现在仍旧是惊魂未定,若是那几个强盗真的得手了,那他可就是杀了天子!
    “罪臣任听处置!”秦守义正色。
    “秦大人,可是有补救的办法?”姜皖问。
    秦守义苦笑一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何能呢?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妄想。”
    陆之行长眸轻眯,思忖片刻,“秦大人的才具之前有目共睹,若是从今往后将功补过,倒是也可。”
    秦守义擦了擦额头上的津津细汗,一脸震惊,随后满是感激和激慨,“皇……今日一见公子,如同大梦觉醒,公子放心,我定然会将功补过,之前那些……那些不义之财也会散发给穷苦之人,多谢公子将我拉出这泥潭!”秦守义深深一躬。
    “空口无凭啊,秦大人可是要留个凭据?”姜皖沉声缓问。
    秦守义抬起头,“那我便亲手写个凭证,若是没有做到,公子大可呈递到朝廷。”
    姜皖从齐荣那里借来纸笔,秦守义肃然坐下,执笔写下自己的罪行,竟是满满当当一张。
    当夜凭文碟入住客栈的政令就消除了。客栈区全然不似长街的热闹,但是依着渭河而建,渭河周边彩灯高挂,银花千树,凭栏而望,景色入眼。
    齐荣见姜皖一人立在长廊之下,思忖一番,还是走到她身边,“姜姑娘还没有歇息。”
    姜皖回过头,笑着说,“月夜如此美,不忍心睡。”
    齐荣与姜皖隔着一步距离,看着她姣好的侧颜,忍不住开口问道:“姜姑娘今日是用什么办法让这莒城太守乖乖就范?如此桀骜狠厉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听姑娘的话?”
    姜皖看着齐荣疑惑或者说是怀疑的面容,心里暗叹他心思的细腻。
    “原也不是我的功劳,这个秦大人本性不坏,只是一时蒙蔽了心,才走错了路。”
    齐荣脸上的疑惑没有尽消,追问道:“虽说如此,可是此事的关键和难点也就在此,是如何让秦大人回心转意,及时止损。”
    姜皖偏着头,眼睛调皮一眨,“公子到底是想问什么?”
    “齐荣唐突了,只是想知道姜姑娘是什么身份。”齐荣拱手低头,礼仪周到。
    姜皖眼珠一转,这种聪明人是瞒不了多久的。只是,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轻易说出来。
    “亲戚是朝中高官罢了。”
    齐荣心下细细揣摩片刻,眼皮突然一跳,“陆公子,倒是和当今圣上同出一源姓。”
    姜皖轻咬嘴唇,这个齐荣如此聪明,到不知道对于他们是好还是坏了。
    齐荣敛住神色,谦逊一笑,“原是我问多了,姑娘不要见怪,夜深天凉,姑娘还是早些歇息的好。”说罢,齐荣后退两步离开。
    看着齐荣的背影,姜皖哑笑两声,径直回了屋子。
    陆之行正手执一本书靠在床头细细读着,听姜皖回来才放下书,“这里的夜色可是还喜欢?”
    姜皖三两下脱了鞋跑到床上,钻进被窝,“要是有你陪着就更好了!”
    陆之行轻轻摸了摸姜皖有些发凉的脸,“我说要陪你,你偏偏不愿意,现下又这么说。”
    姜皖眨眨眼,“等你好了也不迟。”说着,她忙爬起来找来药,给陆之行换上。
    刚刚给姜皖重新系上纱布,姜皖就被陆之行揽住,姜皖惊呼一声扑进他的怀里。
    “闹什么!”姜皖想要起来,却被陆之行一下子扣住,“皖皖要是不怕我的伤口崩开,只管挣扎好了。”
    姜皖轻轻捧着陆之行的脸说:“你伤还没有好,说好要照顾你的。”
    陆之行嘴角上扬,轻轻吻了下去,“乖乖听话就是对我最好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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