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上的六位皇子,从大皇子殿下到七皇子殿下,中间唯独少了蓉妃所出的小皇子。”宁芷莟继而又解释道,“若不是小皇子出生不久后便夭折了,想来凭着皇上赐予已故蓉妃的哀荣,也自是会善待小皇子的。”
    “二小姐果然是玲珑剔透的聪慧之人。”狱卒真真是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拍马屁的,“正如二小姐所料,小皇子出身不过半年便夭折了。”
    “御医可有诊断出小皇子夭折的原因?”宁芷莟追问道。
    “当时蓉妃娘娘被禁足在冷宫,御医院的御医都是入了冷宫为小皇子诊病的,有什么消息自然也是会直接上报给太后或者是皇上的。”
    “那蓉妃是如何过世的?”
    “小的不过也是在宫中久了,道听途说来的,也不十分清楚蓉妃娘娘是如何薨逝的,大概是太过思念小皇子,熬不过便跟着去了吧。”
    宁芷莟看了眼下意识躲避着自己目光的狱卒,继而又问道:“当年为小皇子诊病的是如今御医院的哪位御医,可是如今的院判张大人吗?”
    “从前御医院最了不得的杏林圣手当属如今院判大人的师父,上一任的御医院院判高大人了。”
    “高大人?”宁芷莟只知如今御医院最德高望重的乃是院判张大人,并未听说过张大人的师父高大人“那如今高大人了,我怎么没听过御医院有那么一号人物?”
    狱卒跟着回答道:“大概是告老还乡了,小的也不是十分清楚。”
    宁芷莟接着又问道:“小皇子可有起名字或是赐下封号?”
    狱卒跟着又答道:“小皇子不过半岁便夭折了,自小皇子出身后便一直随着蓉妃娘娘住在冷宫,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该是没有赐名的。”
    “狱卒大哥说了这么久的话,口也该渴了,不如喝杯水润润嗓子吧。”宁芷莟忽然转了话题,接下来已是一手拿起方桌上的杯子递给了狱卒道,“劳烦狱卒大哥也给我倒上一杯菊花茶。”
    “小的该死,陪着二小姐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没想到要为二小姐倒上一杯茶了。”狱卒说着便已是忙不迭的接过杯盏为宁芷莟倒上了一杯菊花茶。
    “这茶水中的菊花用的是上等的杭白菊,狱卒大哥有心了。”宁芷莟说着目光自茶壶上一扫而过道,“狱卒大哥说了这么久的话,也该喝杯菊花茶润润嗓子了。”
    “小的多谢二小姐赐茶。”那狱卒本就是个溜须拍马的高手,见着宁芷莟有意抬举自己,便顺杆子爬了上去,也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狱卒大哥在这刑部大牢当差也该有些年头了吧?”故事说完了,如今百无聊赖的宁芷莟便开始与狱卒闲谈起来。
    狱卒喝了口茶水后答道:“小的家里穷,为了活命从小便被卖到了宫中当差,自十多岁入宫,至今也有十几个年头了。”
    宁芷莟亦是跟着喝了一口杯盏中的菊花茶,继续闲聊道:“狱卒大哥可有娶妻?”
    狱卒放下茶杯,憨笑着答道:“小的家里穷,在这刑部大牢中也不过区区一小卒而已,加之成日被拘在宫中,并不曾娶妻。”
    “狱卒大哥是一直在刑部大牢里当差吗?”宁芷莟边把玩着杯盏上的青花纹路边问道,“狱卒大哥方才说进宫也有十余年了,怕是之前是在别的地方当差吧?”
    “二小姐兰心蕙质,一下子便猜出小的曾在宫中做过最末等的侍卫,后来才被调来这刑部大牢做狱卒的。”
    “不知狱卒大哥以前在哪里任职侍卫一职的?”宁芷莟话锋陡然一转,厉声道,“狱卒大哥怕是从前在冷宫当过差,与蓉妃娘娘是旧相识吧?”
    宁芷莟初听狱卒提起蓉妃便觉得是有蹊跷,一个连堂堂公主都打听不到的十多年前便被打入了冷宫的妃子,一个小小的狱卒又是如何知道的那般清楚的,事无巨细的倒像是亲眼见到了似的。
    “二小姐说笑了,小的身份卑微,怎得高攀得上太后的亲侄女蓉妃娘娘了。”狱卒见宁芷莟怀疑了自己,便又摆出了那番憨傻的笑意来道,“小的出身苦,不过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哪怕是托了关系入了紫韵城做侍卫,也是被分配到了那阴气最重的冷宫的。”狱卒见宁芷莟仍是一脸不信的表情,便又道:“小的曾在冷宫当过几年的差事,那时正逢蓉妃娘娘被皇上打入了冷宫,这才会对当年蓉妃娘娘之事略知一二的。”
    “是吗?狱卒大哥对当年蓉妃之事只是略知一二吗?”宁芷莟微牵起唇角,反问道:“蓉妃之事乃是宫中的禁忌,莫说是普通的狱卒,便是连公主殿下对当年之事亦是知之甚少的。”宁芷莟手中继续把玩着茶盏,一双眼睛却是盯在了狱卒身上,观察着他每一处神情细微的变化,然后陡然发问道:“你可知道为何连公主都不知道蓉妃娘娘当年之事?”
    “公主殿下高高在上,她的心思又岂是小人这等卑微之人可以妄加揣测的。”狱卒还是一个劲儿地装傻道,“还望二小姐明白告知,也好让小的可以长长见识。”
    “狱卒大哥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自该知道宫中惯用的‘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伎俩。”宁芷莟说着手指一松,手上握着的青花瓷盏顺势落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宁芷莟眼看着狱卒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而后才含着盈盈笑意看向他道:“狱卒大哥可明白了我的意思了?”
    “小的不大明白……二小姐……的意思……”狱卒看来是决定将装傻进行到底了,“只知道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字面上的意思。”
    宁芷莟的意思已是再明白不过了,蓉妃是宫中的禁忌,蓉妃薨逝后皇上甚至将她生前所居的宫殿改成了四执库。曾经活生生的一个人,怎能说被从紫韵城中抹去就能抹去的,唯一让启帝放心的办法便是杀掉所有曾在冷宫侍奉过蓉妃的宫人,自然也包括曾经看守过冷宫的侍卫了。
    “你是故意引起我注意的。”宁芷莟也不想再绕弯子了,而是开门见山直接道,“若非是有意为之,怎得狱卒大哥在刑部当了这么多年的差事,蓉妃与小皇子的事却并未传得人尽皆知。”
    狱卒少说也在刑部大牢待了十数年了,刑部大牢关押着的也从来都是品阶颇高的官员,何故那么多的高阶官员那狱卒都看不中,却偏偏看中了身无功名,眼看便是要性命不保的宁芷莟的。
    这厢宁芷莟分析的有理有据,那厢狱卒的唇角已是勾起了一抹极淡地笑意,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地装傻道:“小的实在不知二小姐话中的深意,小的不过是见着上面的人都吩咐着小的要好生照顾着二小姐,小的这才盘算着要讨了二小姐的欢心,以后也好谋得个一官半职的。”
    宁芷莟见狱卒仍然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正要与他再辩时却见到狱卒忽地摔落了手中的杯盏,接着便是整个人顺着方桌倒在了地上。
    宁芷莟眼看着倒在地上脸色发青,口吐白沫的狱卒,立时便已是自腰间摸出针囊,手中银针隔空射出便已是封住了狱卒身上的几处穴道。
    看着躺在地上,面色稍有缓和的狱卒,宁芷莟又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圆润的白瓷瓶扔到了他的身旁道:“里面是避毒丹,吃下后便可保性命无虞。”
    狱卒满眼都是劫后余生的恐惧之意,颤抖着双手一把握住了白瓷圆瓶,接着已是拔出系着红绸的木塞子,仰头间便将瓷瓶里的避毒丹吞入了肚子里。
    一盏茶的时间后,狱卒脸上的青色开始消退,他扶着身旁地方桌缓缓坐起身来,用衣袖擦拭了唇角的毒血后,方才看向宁芷莟道:“我与二小姐喝的是同一壶茶水?为何只有我一个人中了毒?”
    宁芷莟的目光在狱卒的身上来回的逡巡着,见着狱卒一脸恐慌的样子,兼方才又是面色发青,口吐毒血,该是真的把毒吃到了肚子里了才是。
    “毒并没有下在茶水里,而是涂抹在了杯沿之上。”宁芷莟说话间已是用手指着地上碎裂了的青瓷杯盏道,“我事先服了避毒丹,且又用帕子擦拭了杯沿口。”
    “二小姐,您这便是存心要了小的的性命啊!”狱卒苦着一张脸道,“小的差点便死于那杯中的毒茶了。”
    宁芷莟的确早已料到宁挽华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谋害她的机会,因此手下碰过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留着心的,之所以没有提醒狱卒,并将有毒的茶水赏给狱卒喝,不过是存了试探之意而已。
    若狱卒真是蓉妃的心腹,又久在宫中蛰伏,该是有点本事才是,总不至于一杯毒茶便要了他的命的。
    “若我存心想要了狱卒的大哥性命,恐怕狱卒大哥现在已是没有机会与我说话了。”宁芷莟似笑非笑的看着狱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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