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仅至于明面不说,私底下几个副将派人去把这个云裳姑娘的往事查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她的底子却干干净净,干净得让人怀疑。
    之后,萧夫人便被诊出怀孕。她已经年逾四十,早就断了再生育的念想。意外得了这个孩子,她喜不自胜。
    可是大夫却告诉她,她的年纪已经不适合生育了,所以这一胎风险很大。若是调养不好,一尸两命也是可能的。
    萧夫人谨遵医嘱,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她沉浸在老来得子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萧将军已经很久不踏足正院,直到她突然出了意外。
    出事当日,她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散步,却迎面撞上了正如日中天的云裳姑娘。
    萧夫人也不是容不得人的,在云裳之前萧将军也是纳过妾的,只要她们安安分分的,那便各过各的日子。大家互不相扰。
    可这位云裳姑娘,永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进府第一日就仗着萧将军的宠爱落了她的面子。
    她本着主母的大度,不同她计较。同时也是想着云裳一个十几岁二十岁的小姑娘,比她儿子年纪都小。不懂事也是情有可原,可她到底是萧家的命妇,凉城有头有脸的贵夫人,与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计较,没得失了风度。
    可是她不计较,云裳却不领她这个情,一回头就在萧将军面前告了黑状。
    她也不怕云裳告状,毕竟她与萧将军夫妻二十年,对对方比对自己都了解。萧将军也知道她的为人,她相信萧将军不会因为云裳的一面之词就误会她。
    可事情是,萧将军不止听信了云裳的话,还怒气冲冲的杀到主院,替云裳做主。
    萧夫人极力解释,又有一院子的下人作保,终于消除了两人的误会。
    可这并不是结束,仅仅是一个开始,那以后,云裳总是没事找事,一面在她面前飞扬跋扈,一面在萧将军面前扮可怜。
    在她孜孜不倦的搅和下,萧夫人与萧将军最终势如水火。
    之后萧夫人便查出有孕,她只顾高兴,倒渐渐淡忘了与萧将军和云裳之间的不快。
    可她忘了,别人没忘,比如说府里虎视眈眈的云裳。
    所以两人在花园狭路相逢,云裳自然不会给她留情面,当面说了许多过分失格的话。
    她说:“将军几个月不去你房里了,你怎么还能怀上,这孩子不会是哪里的野种吧!你看看你,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收敛,与那些副将来往甚密,真是恬不知耻。
    听说你年轻的时候,曾经与几个男人纠缠不清,还没定亲就先与男人私定终身了。这样的人,也配做一家的主母?我看啊,就连远在京城的那个儿子,也指不定是哪里的孽障。”
    萧夫人哀嚎一声:“将军知道吗?他怎么说?”
    小厮摇摇头:“将军在清心馆陪云裳姑娘,奴才见不到将军。”不仅没见到,还被清心馆的下人痛打一顿。
    萧夫人情况越来越糟,一屋子的丫鬟忙里忙外,连连哀嚎下,声音都听不清明,萧嬷嬷眼泪都出来了。清心馆那位一点擦伤请了十几个大夫,夫人这边生死攸关却连救命的人都没有。
    萧夫人声音嘶哑:“去……去振兴医馆!”
    “夫人,振兴医馆的大夫也被清心馆请到府里来了。”
    “拿……我我梳妆台下……那个盒子里的双鱼玉佩,去……去请。”
    萧嬷嬷如蒙大赦,翻箱倒柜的找出双鱼玉佩,亲自带去振兴医馆。
    “大夫,救命!”
    医馆的老大夫看到双鱼玉佩大惊失色,一句话也没问,迅速收拾医药箱就要走。随后又通知人去把各家出诊的大夫都召回来。
    老大夫姓梁,已经多年不再出诊,因为那双鱼玉佩,他不得不亲自出马。
    梁大夫到的时候,萧夫人已经面白如纸,汗水泠泠,梁大夫号了号脉,手抖了抖,脸色就黑下来。
    “怎么弄成这样,拖了这么久才请大夫。”
    一干下人大气都不敢出,梁大夫发过脾气之后,从药箱里翻出一瓶药丸:“把这个化水先给你家夫人服下,再去请一个经验老道的稳婆。再有,去请周大夫来。”
    萧嬷嬷叠声应是,转身出去安排。
    周大夫是振兴医馆有名的妇科圣手,但是今日应该是被清心馆那边请去了。萧嬷嬷正为难着,就见周大夫领着振兴医馆的一群大夫往正院来。
    萧嬷嬷热泪盈眶:“周大夫,我正打算去请你呢!”
    “不用了,治病要紧。”
    周大夫进屋以后,便开始忙起来,煎药的端水的进进出出。
    不大一会儿,小厮就带了凉城最好的稳婆过来,萧嬷嬷把人迎进了里间。
    稳婆进门不久,就传出来萧夫人的惨叫声,萧嬷嬷急得满头汗,抓着一个小丫头问情况。
    小丫头也脸色发白:“周大夫说,夫人不是自然分娩,胎盘下不来,让稳婆使劲按压夫人的肚子。夫人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了啊!”
    萧嬷嬷咬唇。
    萧夫人年纪确实大了,稳婆下手之前都有些踌躇,是周大夫坚持,她才不得不下手。
    可饶是如此,她也有些受不住。
    那天一直忙到半夜,萧夫人被折腾了半条命,醒来之后,沉默了几日的时间。
    在她坐小月子期间,萧将军问都没来问过一句。萧夫人怀孕的事,萧家本来就没别的人知道。流产一事,她也不打算让人知道,所以第二日,她就封锁了她流产的消息。
    她原本对云裳的那点怨气也因为萧世远的冷情转嫁到了他身上。
    第二日,她才醒过来萧世远就气冲冲的过来,一进门就不由分说的指责萧夫人:“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与一个小孩子计较。她才多大,若是毁了容,日后怎么生活。我与你生活这么多年,竟没发现你是这样的蛇蝎心肠。”
    在萧世远看不到的地方,云裳挑恤的对萧夫人笑笑,萧夫人冷冷的转过头:“我是蛇蝎心肠,但是我这个蛇蝎心肠也不屑与你二人为伍。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
    萧世远和云裳同时一愣,萧夫人声调高了高:“滚出去。”
    云裳瘪瘪嘴,拉着萧世远出了门。
    从那以后,萧世远就再也没踏足过主院一步。
    萧夫人约束这下人,隔绝了外界的消息,只有振兴医馆的周大夫偶尔来给她请脉,静养了一个月之后,萧夫人不辞而别,去了京城。
    说起往事来,萧将军有些局促:“是我对不起你,云裳的事,是我的错。”
    萧夫人偏偏头,语气有些不自然:“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将军纳个妾而已,并不算是对不起妾身。妾身也不敢有怨气。”
    话说的冠冕堂皇,可话里话外的语气,明明就是不打算原谅他。萧将军一窒:“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夫人摆摆手:“将军无需解释,若是传出去,让别人如何看妾身。”
    萧夫人说完,便不欲再说话,萧将军感到深深的挫败。
    夫妻多年,他对自己的妻子很了解,萧夫人平时不是喜欢的置气的人。可若一旦生气了,就不会轻易原谅。
    他知道这事急不来,可是她过几日就要开刀了,万一坚持不住去了,他岂不是遗憾一辈子。但是现在去说,她也不会听。
    萧将军辗转一夜,还是没想出要怎么办。他被外人称为智将,将军阵前也处置泰然,可是面对自己的家事,他却束手无策。
    第二日一早,萧夫人就派人送了消息进宫,告诉君兰她同意开刀。
    江楚歌听到消息觉得并不意外,萧夫人的性子,从来都不是拖拖拉拉的。
    虽然开刀有风险,但也有一半的可能会康复。
    萧宁才刚刚成亲,她还没等着抱孙子,哪舍得下半辈子在痛苦中度过。
    君兰收到消息之后,当天就去了萧家,准备开刀要用的东西。
    同时叮嘱了萧夫人:“最近这几日要好好的休养,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最好不要有情绪波动。”
    萧夫人一一应下。
    “我就是想褒个汤给夫人补补!”萧将军一脸无辜,厨娘想哭,再次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将军要不要奴婢替您,奴婢做出来,将军您端过去主院,说是您做的便好。”
    萧将军果断的摇摇头:“我不要你替,但是你可以教我。”
    厨娘有些踌躇,带着忐忑的心情点了点头。
    但是智将毕竟是智将,虽然前半天差点烧了厨房,但是有人指导之后,很快就上了道。
    忙了半日,终于做出了一碗可以入口的鸡汤。
    厨娘与有荣焉:“将军,要送去给夫人吗?”
    萧将军点点头,又犹疑的摇摇头:“还不是不用了,等会儿你把它放到主院的菜里,等主院的人过来取菜的时候,你不要说这是我做的。”
    厨娘一脸迷茫:“可这是将军做了一天的,为什么不能告诉夫人?”
    萧将军摆摆手:“这个事你无需多问,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其实,他是怕夫人知道是他做的不会吃。
    .萧将军用心良苦,可是他顿顿做鸡汤,萧夫人吃了几顿便再不吃一口:“事不过三,可是这道乌鸡汤都上了五顿了,我现在看着鸡汤就反胃。”
    萧嬷嬷也有些为难:“乌鸡滋补,夫人的身子越来越虚,奴婢真是害怕您撑不过明天。您还是多喝一点吧!”
    萧嬷嬷苦口婆心,萧夫人也无法拒绝,只得强忍着恶心尝试着喝了一碗。但是晚饭之后又全都吐出来,萧嬷嬷手足无措,叫了丫头们进来收拾的同时,亲自去小厨房熬了清淡开胃的鱼汤来。
    路过前院的时候碰巧遇到萧将军,萧将军见她端着一个汤盅,心生好奇:“你家夫人什么时候有了吃宵夜的习惯了?”
    萧嬷嬷讪讪:“回将军,夫人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只是这几日厨房的鸡汤送得勤了些,夫人吃得有些反胃。刚刚便呕了出来,明日就要开刀了,奴婢担心夫人的身子,专门做了一盅的清淡的鱼汤给夫人垫一垫。”
    萧将军有些失落:“你说什么?你家夫人把吃进去的鸡汤吐了?”
    “是啊,也不知道厨房是怎么回事,这几日送来的鸡汤都沥过油。也难怪夫人会喝得反胃,就算给我们这些奴婢,吃几日也会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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