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运筹帷幄(四)
    明月的话,让慕容沛心中甚是慰藉,眉眼间的柔和又化了化,见明月还是一副恭谦有度的模样,忍不住失笑道:“明月心思缜密,本宫心中甚慰,不过,此处乃我寝室,又只你我二人,便无需那些繁琐礼节了。”话罢,竟是手指一勾,牵住了明月了手。
    “太子……”
    “嘘……你不需多言,本宫都知道。”止住明月的话,慕容沛直起身,两人的距离愈发靠近,看着明月那白皙绝美不含一丝瑕疵的绝美容颜,慕容沛的眼中划过痴迷,下一刻,情不自禁的一勾那纤纤柔韧,把那娇人儿整个的拥在了怀里。
    “明月,此次马场之事,本宫让你受委屈了,你且放心,本宫日后定会好好待你……”
    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滑腻黏软,埋在那充斥着陌生气息的怀中,明月眉间却已皱成了一团儿,刚欲挣脱,却被那结实的修臂箍的愈禁了,念及慕容沛脚上的伤,明月亦不敢用力挣脱,只得闷在那令人压抑的怀中轻声道:“太子,还是让明月先看看您的伤罢。”
    “本宫的伤势太医早已看过,并无大碍,方才也上过药,明月无需担心……明月,明月……你为何待本宫如此疏离冷凝,如此的让本宫着迷……”尾声,已化为呢喃,温热的呼吸紊乱,明月只觉得,那温度似要灼伤她脖颈上的皮肤。
    “太子……”心中一惊,明月连忙道,话未落,便又被打断。
    “叫本宫沛……”慕容沛已然正值意乱情迷时,耳边灼热的呼吸吞吐不清的呢喃,话未落,便淹没在细碎的吻中。
    脖颈的濡湿让明月心中一阵黏腻的厌恶,她潜意识之中已顾不上太子脚上的伤开始挣扎,但她一个小女子又岂是常年练武的太子的对手?只尽数是徒然罢了,徒劳无功间,明月心思具乱,正在这时,门外守着的康福的高声通禀打断了这室内愈益升高的旖旎。
    “太子,凤邪前来探望。”
    被这声音打断,太子眼中满是羞恼,但念及凤邪的地位,又不可敷衍,只得松开了明月。
    被太子放开,明月终是松了一口气,连忙从那软榻上起身,往后退去,须臾之后,便听太子微带暗哑的声音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凤邪阔步进入。
    不似平日里的装扮,今日凤邪着墨色长袍,那袍袖竟是魏晋之风的广袖,银丝暗线作底,锦绣滕文密密麻麻的从袖口缀满,如荆棘般让人靠不近,摸不透,长发绾起,他进门,头微点,向太子行礼,墨发如斯,光泽醉了容颜,邪魅了一室的华贵,宛若那九天之神,触不可及,心生敬意,明月一怔,回过神来,便听他道:“……此乃我月国最上品的跌打药膏凝香膏,乃用最顶级的红花,天山雪莲等一百八十八种药物凝制而成,赠与太子,望太子早日病愈。”
    “你有心了。”慕容沛微微一笑,太子气度尽显,只那眉眼间的抑郁略略影响了几分华贵,他言:“本宫与王爷一向交情不深,却不想王爷会送给本宫这样贵重的东西,如此,本宫便也手下了。”
    话这般说,几种意思两人心中皆是明白,心下慕容沛却是有些疑惑凤邪今日登门的缘由,但见凤邪施施然而立,窥察半天也没有看出有何不妥,慕容沛只得暂把疑惑压在心底,等待凤邪开口。
    凤邪却似是不知道慕容沛的心思般与他一阵笑谈,几番气定神闲的言语后,觉得时候不早,便起身开口道:“太子有伤在身,静养为好,凤邪便不打扰,先行一步,改日再访,届时你我再把酒言欢,畅所欲言。”
    “好,你有心邀请,本宫自然会应约。只是现下本宫身体不便,不便送客,便劳烦明月了。”冲凤邪客气两句,慕容沛转身,给旁侧的上官明月递上一个眼神。
    在此之前,两人你来我往一番周旋,明月没有找到空隙出去,此时慕容沛开口,明月只微微一顿,便点头应了。
    “劳驾太子妃了。”邪魅一勾唇,凤邪俊美容颜之上皆是不羁,朗朗道,只是不知是不是明月的错觉,凤邪在说到“太子妃”这三个字时,总觉得过于意味深长了些,眉微轩起,正待细思,便听凤邪转身对她言道,“太子妃,请吧。”
    看他一眼,明月如往日般清冷疏离的点头,先行一步出去,凤邪冲太子略一颔首,跟在明月身后出去了。
    ……
    两人一路静默无言,不知是否在太子府的缘由,凤邪并不像往日那般轻佻爱戏弄人,只静静的随在明月半步后,不紧不慢的走着,而明月此时心中乱糟糟的,只怕一开口便泄了心中那理也理不清的青丝,便也没有开口。
    太子的寝殿在太子府后花园的正后,来时明月便注意到那些珍稀艳丽的花儿,可此刻却再没有了观赏的心思,只望着能快些送了这身侧的人,往日并无太多念想,可今日里不知怎的,跟他在一起,竟觉得比方才慕容沛共处一室还要难熬,心下烦躁间,步子便愈发的有些急促,下一刻,手臂上便是有力的大手牵制一下,那身侧默不作声的人终于开了口。
    “在这里可安好。”明月没有转身,看不见此时凤邪的神色,直觉的那声音缓慢中丝丝的沙哑,尾调轻轻拖长,打了一个旋儿,就像那落叶被秋风吹过,叶尖儿微缓过面,刺刺挠挠的,连那心跳都快了快。
    钻进了手,指尖微白,明月开口,听见自己如往日般清冷疏离的声音响起:“多谢王爷关心,明月一切安好。”
    话落,只觉袖间一紧,便看到凤邪那邪魅迷人的脸,他魅惑般的声音有些别样的磁性:“可本王却觉得你眉目间隐有愁态。”
    脚下向后一步,明月垂下了眼睑,声音还是那个调调,不悲不喜,清冷疏离:“明月并无不愉,王爷多虑了。”
    凤邪上前一步,正待说话,话音未出口,却又被明月打断,只听她道:“太子府中,还望王爷自重,莫失了身份。”
    此话似提醒,又似告诫,凤邪的深邃的眸却渐渐沉下,眸中的云雾起起伏伏,让人丝毫窥不得其中的情绪,风划过明月的发,几缕纠纠缠缠,刺进凤邪的皮肤,轻微的刺痛感让他眯了眼,他深深的望一眼明月:“多谢太子妃提醒,时候不早了,那本王便先行一步。”
    话罢,转身,毫不拖泥带水的向外走去。明月看着他萧萧傲然的脊背,许久,掌心情不自禁的覆上左胸,待那背影再看不见,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掩住了眉眼间的纠结与复杂,明月转身,朝太子寝殿走去。
    风过,树叶沙沙响,野猫三两只走过,未惊佳人容颜。
    太子寝殿
    袅袅檀香漂浮,扶摇直上间微微一顿,断了一截,下一刻,房内多了一道气息,慕容沛放下手中的卷宗,眸却未抬,道:“如何。”
    那暗影单膝跪于地上,恭声道:“回主子的话,并未看到有何不妥,只是……”
    “说。”
    “属下遵命。”那暗卫头垂的更低,声音谦恭:“遵主子吩咐,属下不敢让人察觉,因此在经过花园时,并不敢靠的太近,因而并没有听到太子妃与王爷所说何言,太子妃也只送王爷到了花园口,王爷便自己回了。”
    “你下去吧。”抬手挥退了那暗卫,慕容沛指尖轻捏眉头,眼中疑惑毫不掩饰。
    之前与凤邪并无过多交集,凤邪此人虽面上邪魅惑人,却在官员交际中十分疏离,更别说是去府上探望,而此次前来,却并无琐事相求,真是莫名奇妙。
    ……而自己是真的料错,此次凤邪前来,只是一个巧合?
    “太子,太子妃求见。”门外传开康福的声音,慕容沛略一沉吟,便让明月进来。
    明月收拾好情绪后,便又去了太子寝殿,今日问诊还未结束,既然奉了皇命,她自是要仔细医治,以免疏漏的,进了房门,明月如往日般行礼,太子也如往日般让她起身,明月对声音一向敏感,察觉慕容沛沉静的声音,心中一顿,掌心凉了凉。
    行完礼后,明月便拿起药箱,上前为太子看伤,慕容沛并无拒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室内除了袅袅熏香,尽是静默,终于,太子似是无意的开口:“你似乎与凤邪很是熟识?”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明月开口,声音疏离清冷,乍不起一丝波澜:“前时合宫宴饮,曾偶遇王爷一面,殿下忘记了吗?”
    “这么说,你与凤邪并无交集?”听闻慕容沛这般问,明月心中一动,放下手中的疗伤药,抬眼,直视慕容沛近在咫尺的眸子,声音微冷,反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见明月冷了脸,察觉自己所言确有几分质问之意,心下有些懊恼,旋即声音软下,道:“你也勿恼,本宫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并无质问之意,你不愿说,那便不说罢。”
    听慕容沛这般说,明月便知花园与凤邪纠缠定是被他派的人暗中所查了,垂眸,细细的收拾着医药箱,明月似是无意的开口:“殿下多虑了,王爷只是向明月询问太子病情罢了,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询问王爷。”
    话罢,整理好医药箱,向后退两步,恭谨的开口告退:“今日已诊察完毕,明月告退,便不打扰太子殿下休息了。”
    慕容沛看着明月转身而去的背影,微微眯了眼,眼中的锐利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