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有了防备,丁小白除了在裁缝和绣技这一块儿上多下功夫以外,就开始让人试着研制绣线。
    功夫不负有心人,花费了好大的人力、物力、财力,这里面当然少不了丁小白来自现代的经验和技术,终于研制出了独家的绣线。
    新款绣线不管是在质地上还是颜色上,都是独一无二的,添加了特殊的材料,制作过程也更加的繁杂,轻易不会被别人模仿了去。
    所以在玲珑郡主抱怨的时候,丁小白很是有些得意,带着点儿小自豪,骄傲地道——
    “你没发现吗?我们家的绣线韧劲儿非常足,绣出来的花色更立体,颜色更纯正,图案也更加的亮丽明媚。”
    玲珑郡主忙点头,“是啊,是啊,你家衣服上的绣样活灵活现,草树翠绿得像是随风摇摆,花朵逼真得仿佛能闻到清香。”
    “好多人都说,能引得蝴蝶落上来呢,可惜我认识你有点儿晚了,错过了夏天,明年我一定要试试,看能不能真的招来蝴蝶。”
    说完又羡慕地看向丁小白,“我就说嘛,衣服样子新颖也就算了,绣工也能高到这样匪夷所思的地步,你都打哪儿找来的这许多高手啊,秘密原来在秀线上。”
    丁小白点头附和,“可不是么,我家的成衣之所以卖的好,绣线可是立了好大的功劳。”
    “当然,要是绣工不好,再好的绣线也没用,这个是不能否认的,所以说,好手艺得配好家伙事儿才能事半功倍,你可不能怪你们家的绣娘差了手艺。”
    玲珑郡主忽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那还顾得上衣裳不衣裳,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丁小白,还是亲近地把下巴垫在丁小白的肩膀上。
    “小白,你怎么舍得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我了呀,要是我嘴快给你说出去了可怎么办?”
    丁小白抬手揉了揉她的脑瓜顶,“这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我们是朋友啊,朋友自然会帮我保密的。”
    这份从天而降的信任,真是直接就敲进玲珑郡主的心坎儿里了,把她开心的呀,脑袋都点成了小鸡啄米。
    “当然,当然,我们当然是朋友,所以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不过你能别揉我脑袋吗?”
    玲珑郡主用力晃了晃自己的头,把脑袋从丁小白的肩膀上挪下来,“明明我就比你大,怎么感觉你拿我当小孩子哄呀。”
    丁小白心道,你可不就是小孩子嘛,姐姐我两辈子加起来,已经是奔四的人了。
    嘴里却道,“到你府上了,赶紧下车回家吧,结了婚的人还到处乱跑,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说完又抬头看看天,“今天你就别往外跑了,在家好好待着,外面下雪呢,不管是冻着了还是摔着了,可都不是好玩儿的。”
    玲珑郡主立马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回,不回,回家多没意思呀,夫君今天有差事要办,婆婆也去了舅舅家。”
    “回府也是我一个人,对着那么大个院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吃饭都要一个人,无聊死了。”
    其实家里还有公公和兄嫂,可她一个儿媳妇儿,总不能单独陪着公公吃饭吧。
    至于那对兄嫂,她是真不待见,跟防贼似的防着她,一股小家子气,好像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怕被自己惦记上。
    他们也不想想,夫君娶了她这个郡主,要什么没有?就府里那点破产业,有什么好抢的?
    做为郡马,只要自己这个郡主不失宠,夫妻俩所掌的权势,就远远地高过了继承家业。
    不信可以摆摆看,先说财产,平亲王府那么富有,父王手指缝里漏一点儿,都够他们小夫妻俩吃用不尽了,何况父王还那么宠爱她。
    当然,这个富有是外人不知道的,外面都只当平亲王把赚到的银子给了皇上,以此向皇上示好,自家只留些花用。
    可夫家的人应该清楚底细呀,她自从嫁进府里,从来没想要瞒着掖着,该花该用还是一样的大手大脚。
    不说自己嫁妆箱子里藏的那些压箱底儿,就只说自己每天穿金戴银,以及吃喝用度上的讲究,还有时不时孝敬长辈的礼物,但凡长点儿心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没见公公婆婆一开始时担心他们俩小的受欺负,毕竟清楚长子长媳有多小气,可很快就撒手不管他们小两口了吗?
    还不是看出来他们小两口手上不缺钱,即便长子长媳把手攥得死紧,也难为不着小儿子和媳妇儿。
    只能说那夫妇两人鼠目寸光,心眼儿只有绿豆大,只看得见眼前的,随便换一个人,都知道要跟自己好好相处,平亲王府随便帮衬一下,可就是天大的好处。
    再说到夫君本身,打小就是个知道上进的,虽然年纪还很轻,却靠着自己的努力和拼劲儿,早早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
    父王也是因为这个才看上他的,觉得他有能力和潜力走向更高处,不然还舍不得把女儿嫁过来呢。
    比起只知道算计家业,盯着眼前那点儿利益,却没有半点真本事的兄长,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也因此,夫君很早就跟自己商量过,绝对不会跟兄长争夺家业,等父亲立了兄长为世子,他们就搬出去住。
    要不是因为夫君的这句话,还有公婆喜欢自己,疼爱他们小夫妻俩,她在大婚的时候就会住进郡主府,哪能给那对蠢夫妻算计自己的机会。
    当然,这些话即便是面对着丁小白,她也不能随便说出口,到底是家事,不足与外人道,哪怕她性子直爽,也知道有些话不该说。
    嗨,想远了,玲珑郡主拽回心事,用手拍了拍座椅,“你这车里这么舒服,我就当散心了,坐你这马车出去遛两圈,辛苦你晚上再把我送回来。”
    说完掀开车窗帘儿,趴在车窗上朝外吩咐,让自家的马车直接回府,不用跟着她了。
    玲珑郡主一向有主意,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时不时就有些任性的举动,府里人早都习惯了,车夫答应一声就回了府。
    倒是有个小丫鬟,不管不顾地爬上了丁小白的马车,就算玲珑郡主表示了有多不愿意,她也一定要跟着。
    “小白都没有丫鬟跟着呢,我为什么就非得有丫头跟着呀?你赶紧下去,帮我看好院子是正经的。”
    小丫头猛摇头,“奴婢不下去,院子有赵妈妈带人看着呢,再说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们再不敢随便去咱们院子里翻东西了。”
    玲珑郡主忍不住一抚额,不想让丁小白知道的家事,全让这丫头一张快嘴给突突出来了,真是愁人。
    要不是她打小就陪着自己长大,又跟着自己嫁进了夫家,对自己忠心耿耿,半点儿二心也无,她真想把这丫头退回娘家去。
    丁小白看得挺乐呵,没想到敢怼天怼地的玲珑郡主,竟然被个小丫鬟给治住了,还一副拿她毫无办法的样子。
    原本想把玲珑郡主劝下马车的,这回看着有热闹,她也不劝了,反正路上也无聊,说不得能看点儿听点儿有趣儿的呢。
    还真让丁小白想着了,就见玲珑郡主放下手,一脸无奈地道,“教你多少回了,说话要三思,怎么就管不住嘴呢,就不能长长记性?”
    然后看向丁小白,“得,原本不打算跟你说的,谁知道这丫头嘴这么快?为了不让你担心我,我还是先交代了吧。”
    说完,三下五除二,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家里那点儿事儿全交代了,既然开了口,也就什么是不能说的了。
    对玲珑郡主这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态度,丁小白是非常满意的,倒省了她‘严刑逼供’了。
    只是听到的事情让她有些意外,一向强势的玲珑郡主,竟然知道忍让,不跟长兄长嫂一般见识。
    可见她表面看着张扬跋扈,骨子里却很知道轻重,在不特别影响自己的前提下,尽量不给夫家添麻烦,把家和万事兴摆在第一位,太懂事儿了。
    只是在跟丁小白坦白了家事之后,顾不上听丁小白的意见和分析,玲珑郡主直接瞪上了小丫鬟。
    “你这说话不经脑子的习惯,我看是改不了了,等回府就给你上家法,不好好疼一回,你还得有下次,真是个不省心的。”
    小丫鬟一脸委屈,“奴婢不是想着,您跟小白小姐亲近嘛,跟她肯定是无话不谈的,这才没有多想,奴婢哪知道您没跟小白小姐说过呀?”
    真上道,丁小白连连点头,出声附和着,“就是,就是,我和你们家主子好着呢,她不说是怕我担心,不是诚心瞒我的,有事儿你下次还跟我说。”
    玲珑郡主让这俩人儿给气乐了,伸手在丁小白的大腿上拍了一下,“我训丫头呢,你跟着裹什么乱。”
    丁小白也不在乎自己被人拍这一下,刚听完人家的故事呢,这点儿小委屈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我这不是帮你解围吗?反正你也舍不得真下手收拾她,这么不疼不痒的骂两句有什么意思,我给你个台阶你就下来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