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叶真的觉得生活慢慢美好起来,待这些野兔野鸡下了崽,翻个几番,明年她便能办个养鸡场养兔场。话说这兔子全身都是宝啊,连皮毛都可卖钱。咦,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卖狗皮膏药滴!
    总之,她没来由的就是觉得神清气爽,用过早饭便钻进院内的菜地里头除草松土。那土豆苗长的可真水灵哪,嘿嘿,明年开春后这食物是暂时不用犯愁的了。还是她聪明,有先见之明哪。两簸箕的土豆种下去,明年收获却不止两箩筐哩。她就是有头脑,西西,筱叶暗暗得意,沾沾自喜,臭屁的很。
    除完草,一手的泥,她直起身子正想去清洗时,院门口却站了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门口站的女人不是花大丁的老婆又会是谁!车小小曾经嘲笑着说过,这二嫂胡氏,是她婆婆最满意的儿媳,爱屋及乌嘛。胡氏是镇上人家的女儿,历来便有些瞧不上村里的女人。要说这花大丁之前与附近一村里的女人相好,钟金莲死活不同意,拿着扫帚打跑了那个女人。据说是钟氏嫌那女人太矮,家里又穷。花大丁娶到了胡氏,金莲同志一直是扬眉吐气趾高气昂的,在村人面前倍有面子。
    “二嫂?”她疑惑地唤了声。
    胡氏站在门口没进来,朝着筱叶笑了笑,然而那笑却是没有温度不带感情的,只是机械地牵动嘴角到一个弧度而已。
    筱叶也没放在心上,虽是不喜她,倒也没什么过节,客套地唤了她进来坐坐。
    胡氏撇着嘴环顾了院内一眼,一脚跨进院来,径直走到厨房端了把竹椅出来。
    筱叶愣了愣,忙尴尬地招呼她坐下。
    胡氏也不跟她客气,从怀里掏出手绢子将椅子面上擦干净了,才一屁股坐下,抬起脸突然朝筱叶咧嘴一笑。
    那白花花的牙齿将没心理准备的筱叶骇了一跳,太太太做作了吧?
    “叶子啊……”胡氏态度有些傲慢,嘴里说的却是,“我们搬回家里有数日,你是知道的吧?”
    筱叶愣了一下,这厮该不会是怪自己没有带上礼品前去问候吧?
    “二嫂,真是怠慢了。”筱叶皮笑肉不笑,“你是知道的,我前几日伤着手,一直在家养伤呢。”隐含的意思就是你这个做长嫂的也不来看看病人,扯平了,莫再找借口来找我麻烦。
    胡氏确实是没有预料到筱叶会一句话顶得她哑口无言,脸上立即有些不自在了。
    筱叶心里暗暗发笑,车小小说胡氏是个外表精明肚里没货的蠢女人,看来倒是没说错。这胡氏,有些心计却不够聪明,心里想什么很容易被别人看破。说白了,就一只纸老虎罢!
    胡氏在椅上挪动了几下,清咳了几声,仍是带着几分傲慢地道:“我与你二哥商量,在家里开个杂货铺子,卖卖乡亲们急需的杂货。茶米油盐醋瓜子蜜饯小零嘴儿,还有那些要上镇上买的物什,我小铺子里都有得卖。”
    筱叶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正犹豫是不是要言语上热烈地恭喜夸赞她一番。
    胡氏却傲慢地吩咐道:“你这需要什么物什,就上我那去吧。看在兄弟的份上,我定会便宜卖与你。”
    筱叶心里着实是很复杂,表面上仍客套地笑道,“改日缺啥东西,一定上二嫂家的铺子里唠叨去。”
    胡氏满意地点点头,漫不经心道:“你忙吧,我还要上别家探探去。”
    筱叶送她走了,才打了盆水洗手。想起刚才她老盯着自己的泥手,似乎是很不耻罢?她干干农活,便会是低人一等么?她以为自己多金贵,她嫁的男人不也是庄稼人出身!
    筱叶用力地擦着手,嘴里嘟囔了几句。这女人,让她着实是不爽诶!
    花大雷去了村口的菜地,刚进门见她一脸阴沉,便笑着问道:“谁把我孩儿他娘给气倒了?”
    “我修养好的很,会被什么张三李四路边的疯狗气倒?”筱叶仍是在言语上损人。
    花大雷瞧了她半晌,仍是笑着说道:“你这些时日长进不少,将那些村妇们的本领学得有七七八八了。”
    “什么意思?”有这样夸人的?
    “一句话堵的人心里发闷啊!这本领强大的很哩。”
    筱叶没有气恼,却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家一向木纳嘴拙的大雷同学,竟开起她的玩笑来了?
    花大雷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回望着她。那好看的眼睛眯成两弯月牙,筱叶没来由一颗心漏跳了几拍。
    这男人,果真是小瞧了他!这搁二十一世纪,一下便被人教坏,油嘴滑舌骗倒几牛车纯情的女孩子。
    筱叶撇开脸望向栅栏里的野鸡,却说道:“你二嫂方才来过了。”
    “哦,却是为何?”花大雷也感到诧异。
    筱叶撇嘴嘲讽道:“不就是说她开了个杂货铺子,吩咐我们上她那买东西罢。她说看在兄弟的份上,会便宜卖与我们。”
    “是么?”花大雷憨憨地笑了笑,“这不是好事嘛。”
    好事?她可不敢这么想!
    午饭过后,车小小闲着又晃荡过来。筱叶瞧她碍于花大雷在场那欲言又止的不痛快模样,暗自憋笑。找了个借口,支开了花大雷,取笑道:“嫂子,有什么事大雷在场是不能说的?”
    车小小脸红了红,讪笑道:“省得你夫君骂我们长舌妇。”
    “他敢!”
    “他真这般说,你敢收拾他罢?”车小小掩嘴笑道。
    筱叶笑道:“我哪里学得嫂子几分,倒是听闻四哥常被罚跪洗衣板罢?”
    “哎呀,你讨打!竟敢笑话你嫂子”车小小扑上来便挠她痒痒,两人大笑着抱成一团。
    “哎……”车小小停住打闹理顺衣衫,正色道:“二嫂来过罢?”
    “咦,嫂子是神仙竟能掐指算到啊?”筱叶仍是顽皮地笑问道。
    车小小却捧腹笑道:“我哪能掐指算啊,只是听人说她踏了每户人家的门槛了。然而态度又是有趣的很,明明是求人的事,却被她演绎成富贵人家太太施舍恩赐似的。”
    筱叶在她面前是毫无顾忌地放肆笑道:“嫂子这比方倒是形象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