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安王在府上摆了宴会。
    并不是为他的幼子摆周岁宴,那孩子到底不是嫡子,安王就算有心,也不会落安王妃和苏家的面子。
    宴会的托辞是,他新得了一株兰花,请大家去赏兰花。
    江星列和沈绵也收到了帖子,两人都知道这个宴会不简单,撒了这么久的网,该到收网的时候,自然不会错过。
    因此沈绵这日盛装打扮,头上的金钗玉珠就有两斤重。
    最后江星列从好几层的箱子里找到了一支玉兰簪,别在沈绵发间。
    “今日绵绵一定艳压群芳。”江星列道。
    沈绵挽着他的手臂,道,“世子谬赞,哪里比得上您呢。”
    两人相互吹捧了一会儿,然后准备一起出门。
    两人刚出思敬院的门,沈绵的腿就被一个小人儿抱住。
    “小姨今日真美,”润哥儿抱着沈绵不肯放手,“小姨要去哪儿,我也要去玩儿。”
    润哥儿每日要读书,能出去玩的时间不多,这会儿看见沈绵和江星列这个打扮,就知道他们要出门了。
    沈绵蹲下,道,“今日有事情,不是去玩儿,小姨改天带润哥儿去玩好吗。”
    “不好,”润哥儿摇头,“小姨,我想出去玩儿,带我一起去吧,我一定乖乖听话。”
    沈绵扭头去看江星列,她是拒绝不了孩子的,还是让江星列开口吧。
    江星列抱起润哥儿,道,“润哥儿想出门去玩吗?”
    “嗯,我想去,”润哥儿搂着江星列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想去庄子上放风筝,想出门去。”
    江星列温柔道,“可是今天,我和小姨不是去玩儿的。”
    “那是去做什么的。“润哥儿不依不饶地问道。
    江星列没有糊弄润哥儿,而是认真说道,“有人做了坏事,今天要让那些人伏法,我和小姨要帮忙,不方便带润哥儿过去。”
    润哥儿思忖了片刻,江星列又道,“后天,我和小姨带上圆圆和润哥儿,帮你的小朋友都叫上,去城外放风筝,好不好?”
    沈绵在一旁瞧着,心想,要是自己和江星列有孩子,应该也和润哥儿差不多大,不知道江星列为怎么教养他。
    润哥儿倒是知道自己不能耽搁大人的正事,讨到江星列的允诺之后,便乖乖从他怀里跳下来,和元哥儿一起读书去了。
    等坐上马车,沈绵问道,“你怎么这样会哄孩子。”
    江星列认真盯着沈绵,半晌后幽幽叹气,道,“谁让我房中,养了个大女儿,不好好哄着,她定是要不高兴的。”
    听到这个答案,沈绵只能回赠江星列一个大白眼。
    “怎么一心想给我当爹呢。”沈绵十分不解地看着江星列,面露疑惑。
    江星列只是笑笑不说话。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不然容易挨打。
    马车一路行到安王府的巷子口,忽然停下了。
    沈绵道,“到了吗?”
    驾车的侍卫道,“世子,夫人,有人把咱们的挡着了。”
    沈绵惊诧道,“谁呀?”
    倒不是沈绵高傲自大,不知道退让,只是静国公府地位不凡,这么多年,谁见了静国公府的马车,不是主动让道。
    沈绵还是头一回见着和静国公府抢路的。
    侍卫道,“回夫人,是玄天观的,您坐稳了,属下岂能让这厮抢了咱们国公府的路!”
    这要是旁人,让一让也无妨,可是玄天观的马车是绝对不能让的。
    要是让人知道玄天观的人抢了他们静国公府的路,那静国公府的脸也就不必要了!
    沈绵在马车上冷笑,道,“这人,我看他就是想拿咱们国公府当筏子踩呢,不知道他从哪儿借来的胆子!”
    江星列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怎么这么大的脾气,不让他过去就是了。”
    江星列从不把玄天观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佛道之事,都是唬人的,青云寺的香油钱可是好大一笔呢。
    只不过玄天观胆大包天,卖起了丹药,又刻意针对静国公府,才格外叫人厌烦而已。
    但这话江星列没跟沈绵说过,在沈绵心中,青云寺是不一样的,闻空大师也是正儿八经的佛门大师,劝人从善,更是沈绵心中德高望重的长者,绝非玄天观可以相比的。
    沈绵不满道,“明明是他挑事情,却闹得像咱们静国公府不能容人似的。”
    江星列笑道,“咱们静国公府,就是光明正大地容不下他,难道还不许人家反抗了。”
    沈绵道,“是他先不怀好意的。”
    江星列拍拍她的手,道,“这些人,绵绵只当看不见就好,日后自有人收拾他。”
    静国公府的马车一动,玄天观的马车果然退避开去,这么一对比,还真的像沈绵说的那样,是如今鲜花着锦的玄天观礼让了静国公府。
    这么一对比,静国公府就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了。
    于是沈绵和江星列下了马车,就听到有人小声议论,说沈绵一点都不敬畏神明,上一次就把玄天观道长的大礼拒之门外,这一次又跟道长抢路,也太没有礼数了。
    过分些的,还在说,沈绵当了这么久的静国公府世子夫人,至今还是一点风度都没有,实在难看。
    沈绵也就听了一耳朵,她一下马车,就没有再敢说了,毕竟江星列也在这儿。
    玄策眯起眼睛,看着沈绵和江星列的身影,温柔款款地和几位贵妇人说话。
    其中有人惋惜道,“这江夫人也是真倔强,她膝下多年无子,求佛也无甚用处,怎么就不能听听劝告,来求求道长您呢,当真是冥顽不灵,自讨苦吃,我自从吃了道长的药,这身体就大好了,还请道长开恩,多赐我几副药才是。”
    玄策道长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摇头道,“此事也不能强求,只能说明贫道与江夫人无缘。”
    那位夫人听了这话,忍不住叹气,好像真的在为沈绵惋惜一般。
    “道长真是宽和温柔。”众人纷纷赞叹。
    玄策一甩手中的拂尘,笑道,“今日安王殿下的兰花宴会,少不了诸位夫人,贫道岂能喧宾夺主,诸位夫人快请进吧。”
    众人又是将安王妃好一番夸赞,这才进门。
    沈绵和安王妃客客气气地打过招呼,笑道,“秋湖有孕,实在不方便出门,昨晚上特地来托我今日跟王妃带个厚礼过来,王妃可别见怪。”
    安王妃道,“嗨,秋湖一向仔细,她怀着孩子,不能来便不来就是,还托江夫人带礼物过来,好像我这个姐姐刻薄了她似的。”
    “秋湖礼数周全,比我强多了。”沈绵笑道。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才入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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