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发展规模来看,晏镇要禹镇还要强,早可以申报建市了,只是因为地理位置的限制,这里是不可能建市的。
    这里距离齐都只有八十公里,齐都要扩张规划,这里首当其冲,所以发展的再好,最后也只能是变成齐都的一部分。
    汪韶华的家在红雀小区,三室两厅的房子,他是红雀村的人,后来晏镇附近的一些村进行规划整合,全都撤村建成了小区,用老宅子换了这套房子。
    房子位置不错,在一楼靠电梯口的一家,进出方便,外面还有个小院放车。
    遗体放在了镇殡仪馆,灵堂也设在那里,在那里出殡然后送去火化场火化。
    较亲近的人在家里忙活着,关于汪韶华生前的一些东西要捡出来,该扔掉的扔掉,该一起火化烧掉的烧掉。
    女人们陪着汪韶华的妻子说话,安慰着她,不过黎响却看得出来,这位叫小盈的女人,眼神感觉不到真正的悲伤,甚至连眼泪都没有一滴。
    几个兄弟聚在了一起,范兵给大家发烟,神情有些不开心,好像在给别人赌气一样。
    有人拖着几个装满衣服被褥的包裹扔到了院子里,这些都要拿走烧掉的,范兵走过去抓起了一个包裹,对众人说:“走,车,咱们去灵堂那边!”
    其实一大早应该有家属在灵堂招呼,可是小盈不愿过去,孩子太小也挡不了事,只能是汪韶华的老爸老妈在那边守着儿子的尸体陪着客人。
    好在这家伙生前得罪了不少人,他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开心,所以来参加他葬礼的人并不是很多。
    范兵开了一辆面包车,包裹扔在后面,前面坐人,黎响、秦红军、石头、老聪、小安都在车,这么多年了,兄弟几个很少有这么接近的时候了。
    副驾驶位的老聪拍了范兵一巴掌,笑着说:“你怎么了?掉了两百块钱了?拉着个脸的!”
    范兵哼了一声说:“火葬场那边午排不号,估计下午也够呛,这种天韶华的尸体不能放太久了,交两百块钱能要个号,小盈是不肯!”
    “靠!”一帮人也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种大热天,如果今天不能将尸体火化,明天臭了!
    全镇那一个火化场,这几天天热,死的人尤其多,一些村里的老人或者是病人,都等着火化,谁也不愿意租用殡仪馆的冰棺太长时间,贵的离谱。
    不过交两百块钱可以给你排个号,优先火化你亲人的尸体,这虽然是不良风气,可是大家也求个让亲人早点入土为安,忍了!
    只是没想到小盈做为汪韶华的妻子,连这两百块都舍不得掏,任汪韶华的尸体在灵堂放着,什么时候排什么时候烧,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这两口气平时也没看出有太大的别扭,怎么人一死这情分马变冷漠了呢?
    其实小盈并非是汪韶华的原配。早在六年前,汪韶华刚刚发迹的时候,抛弃了自己的发妻,娶了个他小了差不多十岁的酒店服务员,这是小盈。
    儿子汪睿六岁,是小盈给他生的,现在也在家里,跟妈妈在一起,手里捧着一台手机玩游戏,老爸死了好像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小盈跟公婆关系非常不好,以前是住在一起的,后来老两口被她是生生骂跑了,自己去外面买了房子。
    汪韶华做人不行,做儿子倒是挺孝顺,有了钱后先给爹妈买了一套两居室,后来自己也买了两套,不过生意不景气之后卖了一套,现在除了正在住的这里,还留着一套,不过看小盈的意思,准备要将其卖掉了。
    这一家人的关系真是让外人头疼,没有了汪韶华这个人,估计这个家也散了,至于以后他们的生活,谁也猜不到结果。
    前面到灵堂了,这里是镇自己花钱修的,高高的台阶面那一栋大房子里面是放骨灰盒的,台阶下面是烧纸用的炉子,再往前,是放置遗体的灵堂了,外面搭起了棚子,放香案,来人在这里祭拜。
    还没有下车,秦红军突然让大家坐着不动,神情严肃的对众人说:“哥几个,先别忙活下去,我说件事!”
    看他的样子,大家都有些怪,范兵和老聪也转过身来,看着他说:“怎么了红军?你想说什么?”
    秦红军深吸了一口气,对众人说:“老汪被扒出来的时候,我过去看过,进行过一些侦察,发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小安皱眉问了一句。
    “那天是老汪自己操作抽泥机,原先的工人请假了。但是不小心遇到了泥陷地,把老汪和设备都一起给吞了。死亡原因说的是老汪对设备不熟,对危险情况没有足够的判断力,所以才导致了悲剧的产生。”秦红军沉声对众人解释着,因为不懂这些方面,所以大家也都是静静的听着。
    秦红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众人说:“可是尸检表明,死者生前曾经喝过少量的镇静剂药物,虽然不会对人体直接产生什么严重危害,但是可以让人犯困,注意力消退!”
    “韶华一直有偏头疼的毛病,临睡前得喝两片安定才行,这事我知道!”范兵在一旁解释着。
    秦红军摇摇头看着他说:“可那晚不是睡觉,是去工!汪韶华又不是傻子,难道不知道自己吃了药会打瞌睡吗?”
    这话让范兵哑口无言,秦红军继续说:“可疑得不只是这个,施工队是有安全观察员的,在施工之前和施工过程都要注意周围情况,有地陷早勘测出来了,算在施工也有各种明显征兆,老汪怎么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些情况,直接被掉进去了?”
    众人都闭了嘴巴,感觉到了这件事的不寻常,过了几分钟,黎响沉声对秦红军说:“所以你怀疑,汪韶华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人害死的?其实施工安全出了问题,直接问安全员不行了?”
    “那晚安全员也没有班,提前请假了!我们调查过这个人,他说那晚他拉肚子拉的都走不动路了,只好请教!”秦红军看着黎响说着。
    黎响马追问了一句:“那操纵吸泥机的人是为什么请的假?”
    秦红军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也是拉肚子!”
    一晚两个人一起拉肚子,因此而请假,这是巧合还是事先安排好的?现在大家都开始觉得这件事非常的蹊跷了,汪韶华的死因到底是因为什么?
    虽然这个家伙生前不招人待见,可是大家毕竟是他的朋友,如果他的死因真的有蹊跷,大家也责无旁贷的会为他沉冤昭雪。
    范兵阴沉着脸,看着秦红军说:“红军,你现在怀疑,老汪是被人害死的?是谁?你心里现在有对象吗?”
    “我没说这话,我只是觉得事情有疑点,对你们这些兄弟说出来而已!”秦红军毕竟是警察,随时都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所以没有切实的证据,他不会乱说话。
    “那你查,需要什么配合尽管说!如果老汪真的是被害死的,我要让那凶手付出代价!”范兵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不小心按住了喇叭,车子滴的响了一声,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石头拍了一把他的肩膀说:“兵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忘了老汪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了?”
    “那又怎么样?那不是咱们兄弟了?现在连他家人都不操心他的事情,我们这些兄弟要是不帮他,老汪死了都不会瞑目的!”范兵红着眼睛对众人说着。
    黎响点点头,叹息了一声,汪韶华活着的时候,最不拿范兵当兄弟,一直看不起他,没想到死了之后,这个兄弟是最惦记他的,不知道汪韶华看到这一幕,自己会有怎样的心情?
    “兵哥你放心吧,我说出这些事的目的,是想要查下去!不过需要时间而已,我们……”秦红军的话没有说完,打住了话头,眼睛望着外面。
    众人也从车窗望过去,却见到两辆面包车停在了灵棚的门口,从面下来一帮人,一个个面露凶狠,一看不是来吊唁的!
    “出事了!”秦红军嘴里叫了一声,一把拉开了车门,众人也看出苗头不对,马跟着冲了下去。
    那帮人这样大摇大摆的闯进了灵堂,旁边的亲属不认识这些人,但是还是听司仪大叫:“有客到!香!”
    “个屁的香,老子是来要账的!”为首一人打断了司仪的话,直接一脚将香案踹翻在地!
    “你们干什么!”有汪家的人跑过来,瞪着眼睛对这帮人叫着。
    来的人里有人一脚踹过来,嘴里骂着:“叫能说话的人出来,其他人谁敢跟我在这废话,老子抽死他!”
    “你试试!”秦红军黑着脸走了过来,看着这帮人说:“谁给你们的胆子,跑来这里大闹灵堂?凭这一点,我能把你们全送进所里去!”
    那帮人看着秦红军和黎响一帮人走过来,单看眼神知道不是好惹的,人群有人在踹香案那家伙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人脸色一变,带着一股子冷笑,看着秦红军说:“哎呦,原来是晏镇公安局的秦大队长!失敬失敬,我们是齐都诚达投资公司的,受人委托,来找汪韶华收一笔账!”
    “人都死了,你们跑来这里受什么帐!”范兵气呼呼的对那帮人说着。
    之前说话的那人斜着眼看了他一眼说:“这位大哥说这话不爱听了!谁规定的人死帐消啊?汪韶华生前签了我们金主六十多万,都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他死了,总有家人吧?他家又不是拿不出这笔钱,总要有人来还的吧?我们今天是过来要这笔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