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六月顿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更重要的是,是一种侮辱。
    说实话,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到了这里,不但受委屈,还各种被误会,羞辱。
    偏偏在这里她又一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娘家又离得远,就算是能回去,也只有一个年迈的爷爷能诉诉委屈。但是她又哪能让老人家为自己担心呢?
    将内心的委屈压回去,她道:“我床上的被子折的整整齐齐,你们可以自己去看。我锅里还烧着饭,你们也可以去看看;我每天起得早,你们不是不知道;二牛哥在我屋里,我承认;但是我会傻到偷男人还带到你们眼皮子底下偷吗?”
    那不是等着被他们捉-奸在床么!傻子干这种事都会找个没人的地,何况她还不是傻子。
    “所以呀,都是趁着我们没起床的时候。”陈小莲在旁不痛不痒的冒出一句风凉话。
    储六月冷盯她一眼,不想再说了,“你们不相信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储六月问心无愧。”
    “我……我也问心无……”李二牛举手想表示自己也问心无愧,但是说到最后那个字时,把字给忘了,他扭头问储六月,“无什么?”
    储六月原本是一脸严肃,别他这么一问,直接‘噗嗤’笑了出来。
    果然是搞笑型的。
    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气氛不对,一双双充满质疑和气氛的目光都定在她身上,她又收起笑,严肃下来。
    “那个……我有证人。”
    就在气氛僵凝的时候,李二牛又冒出一句来。
    “什么证人?”这句话是储六月问的。
    “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跟后面的陈大一起回来的。他回去拿个东西,马上还来找我。回头我让他来告诉你们,我跟他是啥时候回来的,省的你们想着想那的,也不嫌脑瓜疼。”
    李二牛看上去是站累了,朝地上一蹲。歇会再说。
    储六月看着李二牛,不知道他说的真假的。如果是真的,他怎么不早说出来呢?害的他们在这里吵了半天。
    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浪费口水。
    “二牛……李二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男人粗犷的喊叫的声音。
    “陈大,我在贺大爷家呢,你过来。”李二牛一边扯着嗓子应声,一边去门口接他。
    “二牛,你怎么还没换衣裳啊?赶紧走了呀。”陈大看他还是回来那身衣裳,一下子就着急了。
    “陈大,你过来。”李二牛把他给拉进来。
    “咋啦?”陈大不明,进院里,看他们都着,他问:“这都怎么回事?都站着干啥?”
    大伙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听李二牛对陈大问道:“陈大,我问你,咱俩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就刚才么?”
    “回来多久了?”
    “哎呀,你是不是傻了呀?我都说就刚才了。”
    “刚才是啥时候,你给我说清楚了。”
    “也就十来分钟前吧。”
    这个年代,有个时钟就不错了,更不可能有手表,所以时间记得不能那么精准。但是大概的时间也绝对不会差太多
    他们这样吵吵闹闹都有十分钟了,也就是说,在吵起来之前,李二牛到这里顶多就几分钟的时间。
    所以,他们所说的偷男人那些事也就不攻自破了。
    “你们都听到了吧?我回来也就这放个屁的时间,能干啥?也只能修了个窗户了。瞧你们一个个把事给弄的,多大点事呀!”
    李二牛‘切’了一声,站起来走人。陈大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反正就觉得这气氛不得劲,还是也走人吧。
    当下,只剩下贺家一家子人。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但是没有走过来,就卷了一根烟蹲在屋檐下抽着。
    青烟漫过苍老的容颜,消散在晨时的雨露中。留下的,依旧是沧桑。
    局面,一时间僵在这里。
    陈小莲和贺景之就差被周翠兰瞪的满身都是窟窿了。一大早闹出这样一出,他们当梦游呢!
    贺景之也埋怨的瞪了陈小莲一眼,然后勾着脑袋,没脸抬头。陈小莲也压着头,恨不得原地消失才好。
    心里在懊恼,他怎么就相信这个媳妇说的话了?一贯都是风风火火,大大咧咧,她嘴里说出来的话,顶多能相信三成。
    都怪当时气炸了,一时糊涂。
    可是换做谁不生气呀?一个男人不在家的小媳妇,一大清早带个男人在自己屋里,谁见了都会往那方面想。
    更何况还是他哥的媳妇,他更要管了。
    “老二,还不跟你大嫂道个歉。”贺大明适时的开口。
    “我……”贺景之还有点不乐意,但是被周翠兰一记冷言投过来,只能把话咽回去,转向储六月,诚心实意的道歉,“大嫂,都是我一时冲动,你千万别忘心里去啊。那些不好听的话,你就当我放了个屁。要不你骂我也行,打我也行,只要你别生气就好。”
    贺景之也是诚心的道歉。谁让他刚才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呢!
    这事要是得不到原谅,将来住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怎么处呀。又是自己亲哥哥的媳妇,低个头也该。
    储六月看了贺景之一眼,目光移开,从周翠兰到贺大明,再到陈小莲,最后的目光落在一声不吭的老爷子面上。
    她的目光从冷沉,到看向爷爷的时候变得柔和下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看爷爷的面子。抽回目光,她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她冷静又郑重的开口,“今天一家人都在这里,我储六月把话撩在这里;只要我还是贺家的人,还是贺晏之的媳妇,我储六月绝对不会做出半点对不起贺家,对不起贺晏之的事;如果我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我就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个毒誓不全是想剥夺他们的信任,而是为了代表她自己的忠诚和起码的道德。
    他们可以质疑她,但是绝对不能侮辱她。
    储六月留下话,就进了伙房忙自己的事。化气愤为忙碌。
    外面,贺景之又被贺大明给训了一顿。
    “你训儿子干什么?”周翠兰瞪着贺大明,“他还不是被陈小莲误导的,有本事,你训陈小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