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胜利在玉山马场住了下来,并严令刘场长保守秘密,特别是对贺胜利那边。
    刘场长起初十分犹豫,迟疑着没答应下来。
    贺胜利提着两瓶茅台去找他喝了一次酒。
    席间两人推杯换盏,热热闹闹地喝了大半宿。
    喝得尽兴之后,贺胜利不胜唏嘘地说起他在京城的一些情况,言语中含着诸多敲打。
    “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幼儿。我又是我爸的老来子,他疼我是肯定的。
    我大哥那个人吧,特别拗,和我爸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又因为他少年时代荒唐行事,在京城的名声也臭了,只能远走他乡。
    这一辈子,他是不可能再回到京城那边了。
    我爸这些年一直在大力培养我,自然是把我当成他的接班人。
    我爸和我大哥,有快二十年没碰过面了,关系甚至都比不上陌生人。
    可惜有些人就是看不透,还抱着侥幸心理,看我大哥现在位置还不错,就以为他有一天一定会能京城,青云直上。
    他们啊,蠢笨如猪,自己站错了队都毫不知情。
    我呢,有心想提携他们,他们都不一定上赶得着。
    刘场长,你说,这些人是不是蠢到了极点?
    有真正的大树不靠,非要去靠无根的浮木。”
    刘场长打了个激灵,一身的酒意瞬间醒了不少。
    他也是个关于体察上头人心思的聪明人。
    贺胜利字字句句都在彰显他的实力,他如何听不出来?
    贺胜利再趁热打铁,要求刘场长保守秘密,刘场长就忙不迭的应了。
    结果第二天,贺铭章的宣传干事就来了,说了几句客套话,问了问马场的经营状况之后,就把话头转到了贺胜利身上。
    早有准备的刘场长面不改色地告诉宣传干事,“贺二少啊,是来过。不过我让场工给他挑了一些小马,他十分满意,就在马场歇了一个晚上,今天一大早已经启程回京了。”
    宣传干事松了口气,根本就没发现刘场长也暗中松了口气。
    贺铭章那边得到回复,也略略放心了些。
    只要贺胜利离开了昌都,一切都好办了。
    李冰不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贺铭章和宁良玉不会因为贺胜利的存在日夜提防。
    所有的人都能恢复正常而宁静的生活。
    贺铭章让人带宁良玉重新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检查结果基本都大同小异,肝癌晚期。
    所有的医生说法都一样,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
    贺铭章不死心,又派人带宁良玉去了雪山上,寻找经验丰富的老藏医,买了很多药回来给宁良玉吃。
    宁良玉从早到晚都在吃药,各种各样的药。
    保肝的,护肝的,清肝的,抑制癌细胞的。
    西药,针药,中药,藏药,偏方,啥都齐全了。
    宁良玉每次都是笑着把药吃了。
    她从来没在贺铭章面前表现出任何痛苦的模样。
    只是每天晚上,贺铭章站在她房间外,听着她痛得不停地走不停地走的脚步声时,他也被深深的无力感吞没。
    他妈这一辈子太苦了。
    遇人不淑,还寿元不长。
    唯一的儿子,三十几岁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他不孝啊。
    半个月后,贺铭章出院了。
    然后,他就去了一趟面粉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