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山大师唉声叹气,止不住地摇头,“珊珊她喜欢上一个陌生的人了。”
    此话一出,谢晏晞犹如被五雷轰顶,惊讶得不知说何是好。
    单珊珊当年喜欢的人,口口声声称呼为世子,她还怀疑是不是其他小国地方的人,却不想,了山大师跑过来和她说这件事。
    “那个人,何许人也?”单珊珊从小养在深闺人未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少与外人接触,即便是了山大师带她去四处游历,找神医治病,也比较少与外人见面。
    了山大师唇齿轻启,吐出两个字:“曦儿。”
    曦儿是了山大师的夫人,也就是说……单珊珊喜欢的人与曦儿有关。
    谢晏晞抬起下颌,逼问道:“师父,珊珊身子骨弱, 当年太医预言活不过三十,虽然有师父到处找神医给珊珊看病,然而珊珊还是活不长,注定寿数短。如今,师父您却让珊珊遇见了外人,是何居心?”
    以前的谢晏晞并不会用这种态度对待了山大师,不过自从出了上次那件事以后,以及知道了一些内幕,面对了山大师时,谢晏晞也全然没有了过去的尊敬与师徒情谊。
    了山大师不言,只是漫不经意地扫了一遍四周,似乎是想要找出什么。
    谢晏晞皱了皱眉,“师父,你看这里做什么?珊珊喜欢的人与师娘有什么关系,还不赶快说?”
    “徒儿,你还是不放心为师。”了山大师察觉到四周围有暗探侍卫,而且数量还不少,脸庞上带着一抹微笑。
    谢晏晞反唇相讥,“师父,彼此彼此。当初你也是这样不相信我的。”
    这个“当初”指的是当年淳熙帝想要把她送到了山大师那边为徒时,了山大师测试她的考验。
    说是考验,却是不相信她的表现,并且还打算置她于死地。
    了山大师摇了摇头,面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徒儿啊,你当了皇上以后,这性子变了不少。”
    这句话是在说她变了吗?谢晏晞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师父,今时不同往日,你与师娘是一些过往,徒儿已经知道了。你也不必这样对徒儿了,珊珊喜欢谁,请师父如实交代。”
    没想到,谢晏晞主动摊牌了,大大出乎了了山大师的意料。
    不过,了山大师更惊讶的,还是他的徒儿,不知不觉中查到了什么,他还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了山大师莫名觉得心虚,以及一丝丝的恐惧。
    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过。
    “珊珊喜欢的那个人, 你也是见过的。”了山大师卖起了关子,不愿意直接说。
    谢晏晞眸光凛厉,拍了一下木桌,冷声说道:“师父不说,以为徒儿一点都不知道吗?那个人,是不是当初你与师娘收留的那个男孩子?”
    那个家伙年纪很小,在单珊珊出生以前,了山大师与曦儿就已经收养过一个孩子,不过后来曦儿去世, 那个小男孩也随之失踪,直到后来单珊珊再度与他相遇,了山大师才知道他的下落。
    会知道这一切的谢晏晞,了山大师感觉不出所料,也有点陌生感。了山大师叹气 ,声音里透出几分悲凉沧桑感,“……珊珊绝对绝对不能与那个人在一起,他与曦儿,太不像了。”
    这个像不像,到底是什么意思,谢晏晞与了山大师心知肚明。
    谢晏晞感觉有点好笑,“像不像的,反正又不是师父的亲生儿子,而且当初人家远走高飞, 也有师父的一份功劳。如今人家还与凤族之人搭上了关系,意图在金陵里掀起风浪,师父应该庆幸自己与他并没有太大联系,否则……徒儿可不会轻易放过师父。”
    “灼灼,”这是了山大师第一次叫谢晏晞的小名,以往他都是连名带姓喊的,“珊珊她是你的谁,你是最清楚的,她要是与离儿这些人同流合污,以后怎么对得起她娘啊?”
    曦儿之死,当年本来就不单纯。了山大师每当面对这个女儿时,也是充满了愧疚与心疼,如果当年他不这样做,估计曦儿与珊珊,就不会那么惨了。
    然而,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了山大师再多的悔恨,都无法挽回曦儿的一条命。
    谢晏晞觉得这样惺惺作态的了山大师很恶心,直言不讳地呛了他一句,“事到如今,你何必做出这样情圣的姿态?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师娘惨死,珊珊病弱,都是你当年犯下的过错,现如今人家找你寻仇,不惜与韩王余孽相勾结,也要把你杀了,你真应该好好反思反思了。一命赔一命,天经地义,徒儿觉得非常公平。”
    不得不说,谢晏晞对了山大师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那么痛恨。当她知道当年师娘是如何惨死以后,她就无法面对了山大师这个师父了。
    对于她来说,了山大师就是一个授她武功绝学的一个人,仅此而已,她与了山大师之间的恩情,也早已还清。
    可他现在,假惺惺地跑来她面前,一个劲地哭诉自己有多委屈,还真是厚颜无耻。
    被谢晏晞如此直白的拆穿,了山大师一贯慈祥的好面孔,再也维持不住了,他轻笑一声,似有讽意,“灼灼啊,你师娘当初既然选择嫁给了我,就应该明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对她怎么样,也是天经地义,到了天王老子那边,也说不了什么话的。你替曦儿打抱不平,我很能理解,不过呢,为师也要提醒你一句,过刚易折,太过于眼睛忍不了沙子的人,很难走下去。”
    话音刚落,了山大师的衣袖一挥,竟是消失了。
    谢晏晞嗤之以鼻,天玑从后面走出来,问道:“少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记住,继续盯着大光明寺 ,以及了山大师,听见了吗?”谢晏晞按压住自己的胸口,努力平息呼吸,这个薄情寡义、自私虚伪的人,怎么好意思继续出现在他面前的?
    天玑垂眸,作揖离开。
    这时候,谢琬泽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商满月,两人看起来愁眉苦脸的,有些奇怪,似乎有心事。
    谢晏晞坐回原位,询问谢琬泽:“琬泽,你与满月姐姐,可是有心事啊?”
    谢琬泽捅了捅商满月的胳膊,一阵没好气:“满月姐姐有话对母皇说。 ”
    谢琬泽素来是小大人一个,虽然只有五岁,却比一些大人来说还要更成熟稳重一些 。
    谢晏晞将目光投向商满月,戏谑道:“满月啊,你是有心上人了,还是打算上战场啊?”
    此话一出,商满月的脸颊变得红红的,小声嘟囔道:“我这不是……不是……”
    “慕容飒,你和他最近缠缠绵绵的,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谢晏晞感觉有点奇怪,商满月当年就因为慕容飒的出言不逊,想要慕容飒对她爱而不得,现如今看来,慕容飒确实对商满月动了心,隔三差五就去找商满月,然而人家昌平公主才不愿意搭理这位曾经的“弟弟”,与自己宫里的小侍卫缠缠绵绵的,气得慕容飒冲进她的宫里,一阵发脾气。
    说起来,晋国灭亡以后,慕容飒原本就尴尬的身份,随之也越来越尴尬了。
    亡国子民,到底是被人瞧不起的,不管这个国家曾经有多么地强大。
    慕容飒的心里对商满月究竟是什么想法,谢晏晞也拿捏不准,生怕慕容飒自己压根只是利用昌平公主,完全不是真情实意的。
    假如是这样,那么谢晏晞是断断容不得慕容飒继续活着了。反正一个质子,晋国皇族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会有空档理会慕容飒呢?
    商满月撇了撇嘴,“他自己愿意纠缠,他就来呗,我反正不会理他,当然,送上门的人,我干嘛不享用呢?”
    慕容飒年纪小,也很嫩,一般到了这个年纪的男子,家里都会准备通房丫头,给他开开窍。慕容飒寄人篱下 ,又是晋国皇族,谢晏晞才不会有时间给慕容飒准备这些。
    理所当然的,商满月存了心想要报复他,自然不会让他白白占到便宜,反正到最后,慕容飒是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就被商满月活活气到了。
    谢晏晞莞尔,“看来,慕容飒很合你的胃口。”
    谢琬泽眨巴眨巴眼睛,笑呵呵地看着谢晏晞与商满月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起慕容飒,顺便再提提天牢那边的情况。
    谢琬泽问道:“母皇,满月姐姐她明明不喜欢慕容飒 ,为什么还愿意与慕容飒来往啊?”
    谢琬泽天真无邪的话语成功逗趣了商满月 商满月眼珠子转了转,邪笑道:“琬泽啊,有些时候,男人都是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所以啊,你以后和男人相处时,要懂得欲擒故纵,这样子人家才会珍惜你,爱护你 ,知道吗?”
    谢琬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她最多就是喜欢面容姣好的少年郎,其他的……还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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