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山大师的脸色不是一个“难看”可以形容了,简直火山喷发,风雨欲来的架势。
    “看来,你很有自信啊。”了山大师生平第一次对人皮笑肉不笑地说话,“再怎么说,我的徒弟,也是堂堂的大齐皇帝,你们几个虾兵蟹将,还能奈何得了她吗?”
    “哎呦呦,”黑衣男子似是被逗乐了,“我可告诉你,你的女儿,是怎么来的,心里有数。”
    单珊珊的母亲有凤族血脉,当年的她清纯动人,与了山大师一见钟情,奈何……
    了山大师不以为意,嘲笑道:“你想说什么?珊珊是我的亲生女儿,这辈子我都会好好地保护她,爱护她,这一点你心里清楚,珊珊与曦儿,是我的软肋,没有谁可以侵犯。”
    说完,了山大师还是那样的世外高人姿态,翩翩出尘。
    黑衣男子仿佛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脸上的笑容那是一个怎么看都不怀好意,“哦哟,你的妻子,你的女儿,并非光明正大得到她的,还有,你妻子为什么会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的。”
    话音刚落,了山大师的眉头一皱,黑衣男子见状继续说道:“你夫人,当年保护了艾臻圣女一条命,偏偏啊,遇见了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外表翩翩佳公子,实则心思阴暗,城府颇深,你一步一步地引诱她,让她为你发狂,最后,再把她一步一步地推下深渊,还真是……”
    “你给我闭嘴!”窗外绿叶阴阴,内室里暗潮涌动,仿佛隐藏着无数的力量,即将爆发出来。
    了山大师胸口起伏不定,明明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气,神色愤恨,咬牙切齿,“那不是你们逼我的吗?”
    当年,这件事他们自己也插了一手,如果他不对曦儿这样做,曦儿就会活活……
    黑衣男子唇边泛起一丝冷意,“你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开脱,然而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懦夫,当初我就不应该把曦儿嫁给你,要不然她也不会死。”
    单珊珊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的曦儿,当年到底死的有多惨,经历了如何让人想不到的痛苦……
    了山大师闻言冷笑道:“是吗?曦儿一直把你当成亲哥哥一样看待, 假如她知道你曾经想要对她做出那种事情,怀有一种龌龊心思时,曦儿也不会选择你,只会跟在我身边,将你踩在脚下,作为报复。”
    了山大师与眼前男子的恩怨 就要追溯到好几十年前了。
    当年,了山大师还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红尘俗世的凡人,潇洒自在,偶尔兴致一来,就会给人算算卦,因此也铸就了了山大师“神算子”的称号。
    了山大师再会神机妙算,也不会算到自己命里有一劫。有一天,他从山上下来,正打算往城镇赶去,却不料,途中遇到了天空降暴雨,把所有人的心情都给破坏了。
    了山大师躲在一家破庙里,看着外面电闪雷鸣的天气,撇了撇嘴,“这个鬼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公子不必担心,再过半个时辰,雨就会停下,到时候公子可以继续赶路。”
    婉转动听犹如黄鹂鸟歌唱的歌声一样,令了山大师多年不动心的凡心,也开始动摇了。
    他望着从外面款款走来的粉衣女子,肤如凝脂,柳眉似蹙非蹙,似羞非羞,面白如玉,仿佛从夏日雨夜里走出来的小仙女一样,美丽大方。
    了山大师承认他自己被眼前这位女子捕获了心,他清了清嗓子,努力使自己不那么的唐突,绅士客气地问道:“不知这位小姐尊姓大名?小生这厢有礼了。”
    因为了山大师外貌上看起来很稚嫩年轻,并且清隽高大,容易令女子产生好感。
    女子闻言,笑道:“我叫曦儿。”
    “曦儿小姐吗?好好听的名字, 日出为曦,小姐灼灼其华,芳华绝代啊。”了山大师把自己生平所听到的美好的词汇努力往少女的身上砸。
    曦儿盈盈一笑,腰肢纤细,一举一动皆有美感,她含笑看着了山大师,说道:“这位公子,你是哪户人家的少爷?曦儿从来没有见过你。”
    说来也怪,曦儿的打扮看起来明明是大户人家小姐的装扮,偏偏身边就没有一个丫鬟跟着,真是怪异。
    了山大师想了想,随口胡扯了一个名字:“我姓屈,你叫我屈谈耘好了。”
    曦儿也不怀疑,笑眯眯地喊了一句:“屈公子好。”
    可以说,在破庙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了山大师与曦儿天文地理,无所不谈,并且志趣相投,吟诗作画,赏风吟月,实在是美哉,美哉。
    雨停了,两人也应该走了。了山大师的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曦儿小姐,总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
    曦儿回之一笑,撑开伞,缓缓离去。
    就这样,了山大师与曦儿都第一次见面是如此的美满与梦幻。
    紧接着,了山大师与曦儿的第二次见面,就是在一家客栈里。当时曦儿与一位男子发生了争执,大吵大闹,“我不会和你回去的,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为什么要跳进这个火坑里?”
    “曦儿,你要清楚,你可是……”离儿的话还没有说完,立刻被曦儿打断了,“哼!这活你们愿意当,自己去当,我不会和你一起去的。”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离儿往外追,曦儿却不见人影了。
    “真是奇怪。”离儿跺了跺脚,焦急又担忧,“曦儿长得那么漂亮,会不会被人拐走了?”
    曦儿并没有被谁拐走,而是与了山大师再度碰面了。
    “屈公子,又是你啊。”曦儿的眸子里亮亮的,似乎是见到熟人非常高兴一样。
    了山大师见曦儿气喘吁吁的样子,心生好奇,问道:“曦儿,你怎么了?你是被人追杀了吗?”
    “切,”曦儿不屑地啐了一嘴,“比追杀还惨呢,屈公子,你要帮我。”美人就算是生气,也是非常好看的,了山大师被曦儿的嗔怒惊呆了。
    “帮你?”了山大师眼珠子转了转,似笑非笑,“怎么帮你啊?”
    “那当然是……”曦儿迅速地在了山大师的脸上亲了一口,也幸好这里没有其他外人在,在这个房间里,唯有了山大师一个人。
    在这天地间,了山大师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了山大师愣愣的,望着曦儿,沉默半晌过后,声音沙哑地问道:“曦儿,你这样做,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曦儿眨了眨眼,神色狡黠又天真,“那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我爹我娘就是这样做的。屈公子,我喜欢你。”
    这句“喜欢你”,大胆又火热的少女表白,把了山大师干涸已久的内心,再度容光焕发,流水淙淙。
    了山大师是男人,被心爱的女子亲了,他当然也要做出一点反应出来,比如说,“曦儿,我也喜欢你。”
    就这样,两个年轻人的爱之萌芽,已经开始了。他们亲吻着彼此,仿若这一刹那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已。
    彼此互通心意以后,两人的来往渐渐多了起来,然而令了山大师没想到的是,曦儿与离儿居然有一天会靠的这么亲近。
    离儿拍了拍曦儿的肩膀,想要劝她回去,却不料遭到了了山大师的殴打,了山大师骂道:“臭小子,离曦儿远一点。 ”
    离儿感觉很可笑,冷眼剜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谁?干嘛干涉我与曦儿姑娘的事情?”
    “曦儿的名字,岂是你可以乱叫的?”了山大师冷哼一声,“她是我的女人 ,我劝你离她远一点。”
    这番话一说出口, 立马得到了离儿全方面三百六十度的冷嘲热讽,“就凭你?也想娶我家小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呸!”
    不出意外的,二人再度互相殴打了起来,丝毫不留情的那一种。曦儿见状心惊胆跳,出声吼道:“够了!你们给我停下。”
    了山大师收回手,离儿还意犹未尽,恨恨第瞪了了山大师一眼。了山大师不屑一顾,不置一词。
    曦儿悠悠说道:“这位屈公子,是我喜欢的人,希望离儿哥哥你可以明白。”
    没想到曦儿的第一句话居然说的是承认了山大师的身份,离儿都惊呆了,当然,了山大师更得意了 。
    离儿咽下心中的苦涩,一字一句地问道:“曦儿,你认认真真地告诉我,你对他 是不是真的?”
    曦儿叹了一口气,左右看了一眼离儿与了山大师,然后说道:“对,他是我喜欢的男人,以后将会是我的夫君,望你明白。”
    这句话毫无疑问是把了山大师的身份再一步明确了,离儿一时之间嘴口苦涩,心中又怒又惊又哀,许久才说:“曦儿,你要搞清楚,你与……”
    “不要再说了,我与他,没有瓜葛,这一生,我只爱屈谈耘一个人。”曦儿郑重其事地发誓 令在场的两个男人滋味莫明。
    后来的事情……
    了山大师把回忆一收,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哼!曦儿还在等着我,我没时间陪你玩,我告诉你,你要做什么,劝你赶快收手,否则……小命不保。”
    不得不说,这句劝告,并没有让黑衣男子动容,他嘲笑了一句:“反正 我比你有有勇气,也有能力保护好曦儿,当年她是怎么看上你的,一直以来我都很好奇。”
    黑衣男子与了山大师今日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到金吾卫的耳朵里,金吾卫飞快第略过房梁,跑去皇宫里与谢晏晞禀告这件事了。
    谢晏晞听完之后,只是说了一句:“继续盯着,不要松懈。”
    “是,少主 。”金吾卫悄无声息地退下。
    ……
    成国公府,大厅上。
    赵云旗看着繁昌郡主,再看看自己的弟弟赵云霖以及他的夫人雷氏,雷氏满脸泪水,瑟瑟发抖,而与之相反的是,赵云旗、赵云霖唇抿得紧紧的,一点也不轻松。
    繁昌郡主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看着雷氏的眼里充满了厌恶与鄙夷。
    “雷氏,你老实交待,你与韩王余孽,有什么瓜葛?”赵云霖作为雷氏的夫君,自然有必要审问他这个一直以来不为人知的夫人了。
    雷氏,呵呵……
    雷氏泪眼朦胧,一个劲地哭诉求饶,“大伯,夫君,我并不知道什么韩王啊,求你们明察秋毫啊 。”
    不到黄河心不死,这句话可以放在雷氏身上。
    赵云霖冷哼一声,质问道:“你还敢狡辩?我问你 ,你去母亲的房间做什么?手里拿着的东西,又是什么?”
    说完,一根绿的发光的银针便从赵云霖的手里展出,神色愤怒。
    雷氏的背叛 毫无疑问是震动了很多人,赵云霖这个当夫君的,最不愿意的就是看到自己身边的人背叛、插刀自己,而他也是万万没想到,雷氏居然早已图谋不轨,有意接近他,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雷氏一听,愣在原地, 但还是狡辩道:“我只是……只是……”
    “行了,雷氏,你做了什么,我与大哥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雷氏 ,你太让我失望了。没想到你敢与韩王余孽勾结在一起,目的就是为了搅乱成国公府,好给韩王报仇,雷氏,你的丫鬟可是把你所做的一切全部都给招了。”
    赵云霖瞟了一眼雷氏 。雷氏楚楚可怜都看着他,仿佛有天大的委屈一样,然而……
    赵云旗问道:“雷氏,你最好一五一十地交待,你是什么时候与韩王余孽勾结的?”
    “不,我明明没有 我只是和他们合作,想要替夫君谋得世子之位……”雷氏话说到一半,方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赵云霖恍然大悟,又哭又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你是为了……世子之位。”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赵云霖已然是痛苦万分,赵云旗有些心疼, 但还是劝道:“弟弟,雷氏她绝对不能留。”
    “大哥,大哥,不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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