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霞声音怯怯,显然是没遇过这种情况,毕竟谢宣玠堂堂皇帝,打算临幸谁,宫女都无法反抗。要不然,苏旺与李荣禄都不会主动退下去,给谢宣玠留下空间。
    只是,月霞压根就不愿意成为皇帝的妃子,毕竟她是伺候谈初晴的,如果被皇贵妃娘娘知道她背地里偷偷勾引皇上,那她就死定了。
    在这种复杂无比的情况下,月霞有实无名地成为了谢宣玠的妃子,之后月霞心里害怕,只留下食盒就跑了回来,没有与谈初晴提及她被皇上临幸的事情。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因此有了皇上的骨肉。留与不留,在月霞的内心里纠结着,她心里无比忐忑,害怕有一天谈初晴发现了这件事,那她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可是,孩子……
    于是在这种心情的影响下,月霞到现在都没有决定好要不要与谈初晴坦白,但没等她主动说,她自己就先被谈初晴与谢晏晞发现了。
    这下子,她该怎么办啊?月霞苦笑。
    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谈初晴哪里还会不明白的?一个月前谢宣玠不小心误服了容易产生幻觉的药物,易燥易怒,于是谈初晴为了安抚谢宣玠的情绪,干脆让人送去银耳汤,里面还放了解药。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陛下居然会因此失控,临幸了她的贴身宫女。这种感觉,谁会愿意接受啊?
    谈初晴闭了闭双眼,又睁开眼睛,说道:“月霞,这个孩子,不能留。”
    谈初晴到底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贴身宫女与谢宣玠滚上了床单的事实,这个孩子,来历不明,她压根就不能接受。
    如果换做以前天真的谈初晴,她或许会因为心软放过月霞与孩子,但现在,谈初晴是皇贵妃,而且这个孩子,又不是谢宣玠愿意要的,既是如此,那她自然是不会留下的。他的存在,只能证明自家宫女对她的背叛。
    “奴婢求求娘娘,让奴婢生下这个孩子吧。”月霞原本挣扎无比的心情,就因为谈初晴这句话顿时有了勇气 ,朝谈初晴理所当然地要求留下孩子。
    “你?想要生下来,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条命,能够安安稳稳地把他生下来。”谈初晴冷笑一声,月霞的话毫无疑问是彻底激怒了她,她是绝对不可能容忍月霞生下这个孩子的。
    “娘娘,你不可以,陛下那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说这个孩子必须要生下来,日后再抱给娘娘抚养。”月霞抚摸着肚子,拿出了谢宣玠这个底牌。
    谢晏晞闻言,似笑非笑,“你说大哥知道了这件事,问题来了,为什么他不给你安排名分,还只是让你无名无分地伺候皇贵妃娘娘?难不成,我大哥这是让你安安心心地伺候皇贵妃,不要痴心妄想吗?”
    其实 ,一开始谢晏晞听说月霞是被谢宣玠逼迫的,心里便有些同情月霞。不过月霞后来的话与动作,毫无疑问是告诉她,这件事可能并不像月霞说的那么简单。
    “长公主,你怎么可以这样胡说八道?这是皇上的孩子,亲生骨肉,是留是去,容不得长公主殿下说话。”月霞闻言,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谢晏晞。
    谢晏晞觉得好笑,这个月霞看来也是个有猫腻的,要不然干嘛这样心虚呢?谈初晴怒火中烧,骂道:“月霞,你口出恶言,不敬公主,又魅惑君上,该当何罪?”
    “娘娘,奴婢这只是人往高处走的选择罢了。”事已至此,月霞也不屑在谈初晴面前装楚楚可怜了,于是冷笑道: “凭什么我比你长得漂亮 ,偏偏皇上只看得到你?就单凭你这副酷似先皇后的脸庞吗?又或者,你是长公主的人?呵,既然你都能当上皇贵妃,那么奴婢为什么就不可以当上四妃之一?好歹,奴婢也是名家出身,身家清白,这身份啊,比娘娘您高贵,而且啊,皇上可是真龙天子,奴婢心里仰慕他,也在所难免。好不容易奴婢有了孩子,日后禀报了皇上知道,指定是青云之路。娘娘,如果您识趣的话,就应该给奴婢一条活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好啊,偏偏要拆穿,大家面子上过不去, 难不成娘娘就如愿以偿了?”
    听着月霞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谈初晴是既生气有觉得可笑,又是一个被富贵冲昏了头脑的女人,真是让人不知道是笑话还是无奈。
    谢晏晞嗤之以鼻,冷声反驳,“月霞,你口口声声说娘娘能够当上皇贵妃,全凭一张脸。可是你又知道多少呢?娘娘对皇上一心一意,又胸怀坦荡,温柔体贴,大方端庄,体贴下人,宫里上上下下没有人不说皇贵妃不好的。你先是背叛了娘娘,又算计了皇上,你以为,皇上会放过你吗?孤告诉你,你想要鲤鱼跃龙门,想都不要想了。”
    谢晏晞很生气,虽然宫女碍于身份与自身见识,注定会目光狭隘一点,谢晏晞也不会对此多说什么,更不会喊打喊杀,但是像这种宫女,贪图富贵,算计皇帝,如果将来有一天,她为了其他人也来算计谢宣玠怎么办?这种人,绝对不能留。
    “长公主说的话,就是本宫的意思。这个孩子,是绝对不会留下来的。”谈初晴神色冷漠,语气坚定地说道。
    事到如今,月霞这个宫女是不能留了,要想办法把她打发的远远的。
    就在月霞打算说什么时,谢宣玠来了。谢晏晞闻声,立马走上前去,行礼:“见过陛下。”
    “哟,灼灼来了啊,快坐快坐。”谢宣玠一系龙袍,衬得身材修长,朗朗如玉。
    谈初晴心情复杂,也只能按耐下心中的烦闷,给谢宣玠请安了。谢宣玠见状奇怪,“初晴,你是生病了吗?怎么没精打采的?”
    “皇上,求求你,救救奴婢啊。”不等谢晏晞解释,月霞连忙爬了过来,抓着谢宣玠的袖袍一角,神色哀求。
    “你是谁啊?”谢宣玠显然不认识这个曾经有过露水情缘的宫女了。
    月霞一听,心里的自信顿时打击的所剩无几,嘴里的苦涩仿若黄莲,声音怯怯,“奴婢是皇贵妃娘娘身边的月霞。”
    “原来是你啊,月霞,有什么事吗?”谢宣玠挠了挠头,不清楚月霞有什么事情要求他。
    就在这时,谈初晴下跪了,谢宣玠一愣,想要把她扶起来,却被谈初晴躲开了,她目光定定,带着无比复杂的情绪,说道:“陛下,月霞她怀了陛下的孩子。”
    “你说什么?”谢宣玠瞪大了眼睛,指了指月霞,再指了指他自己,大写的“不相信”。
    谢晏晞见状说道:“大哥,内务府的彤史应该会有记录的。”彤史是记载帝王临幸嫔妃的册子,用来当做检验皇家血脉的证据。
    皇室血脉,不容混淆。
    谢宣玠敲了敲脑门,说道:“瞧我,苏旺,你让内务府总管把彤史拿过来,朕要看看,这个宫女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朕的。”
    “是。”苏旺领旨退下,这时候,谈初晴依然沉默不语,而月霞则是满脸的委屈,仿佛是谈初晴欺负了她一样。
    过了一会儿,苏旺回来了,手中捧着彤史,里面明明白白地记录了谢宣玠这些天并没有与月霞碰面,更不用说是有临幸了。
    对此,谢宣玠冷笑一声,“大胆贱婢!竟敢诓骗朕,意图冒充皇家人,该当何罪?”
    “奴婢没有撒谎啊,奴婢是真的怀上陛下的孩子了,求陛下明查。”月霞一听此话,顿时如遭雷劈。明明她是真的是怀上陛下的孩子了 怎么可能没有记录呢?这不可能。
    一时之间,月霞也顾不上是否让谢宣玠厌弃自己了,盯上冒充皇室血脉的罪名,她是死路一条啊。
    谈初晴觉得差异不已,彤史竟然没有写月霞被谢宣玠临幸,总不可能是内务府那边故意与月霞针对吧。毕竟他们于月霞无冤无仇。
    谢晏晞挑了挑眉,说道:“大哥,月霞口口声声说自己怀上了皇室血脉,还是一个月前,大哥不妨想想,一个月前,在养心殿里有没有见过月霞?”
    谢晏晞并没有怀疑彤史作假,毕竟彤史关系重大,那些奴才是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在彤史上面动手脚。但是月霞口口声声说确确实实是谢宣玠的骨肉,这不得不让谢晏晞怀疑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灼灼,你当大哥是失忆了吗?一个月前,朕根本就没有见过月霞啊,更不用说碰她了。”说到这里,谢宣玠看着月霞的目光充满了不善。这个贱婢,竟敢欺骗皇贵妃,意图冒充皇室血脉,罪不可赦。
    谢晏晞也没有怀疑谢宣玠的话,难道这真的是月霞自导自演的?月霞完全是信口雌黄,只是为了攀上高枝,挑拨离间,这才会说自己被谢宣玠临幸了。
    “大哥,请太医给月霞看看吧, 是真是假,一目了然。”谈初晴也被眼前这种乱糟糟的情况弄得脑袋昏昏沉沉,月霞是不是真的怀上谢宣玠的孩子,一时半会说不清啊。
    “请太医。”谢宣玠挥了挥手,李荣禄连忙去太医院把何太医请过来,静候何太医的诊脉结果。
    月霞眼见事态不妙,打算撞上柱子,隐瞒真相,却被眼明手快的谢晏晞拦住,长鞭捆绑住蠢蠢欲动的月霞,冷冷一笑,“想要自戕,也不看看你自己做的事情,能不能用自戕谢罪。”
    何太医来了,谢宣玠指了指月霞,说道:“何太医,朕叫你过来,就是让你瞧瞧,这个贱婢是不是真的梦熊有兆,身怀六甲?”
    “是,陛下。”何太医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把手放到月霞的脉搏下,仔细地把脉。
    月霞打算挣扎,却被谢晏晞警告了:“月霞,安分一点。”
    月霞摄于淫威,只好乖乖地听着何太医的话。何太医蹙了蹙眉, 拱了拱手说道:“回禀陛下、长公主、娘娘,这个宫女并没有身怀有孕。”
    “大胆贱婢,事到如今你可有话要说?”水落石出,谢宣玠感觉自己被一个奴婢骗到头上,还是谈初晴的宫女,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涨。
    “奴婢不知道啊,奴婢是真的,真的怀上陛下的孩子了。”月霞也不敢相信,自己根本就没有怀上陛下的孩子了。那可怎么办呢?刚刚她在谈初晴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从此鱼跃龙门,让谈初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这下好了,她这会是只能请求上天保佑,让她真的能够让皇贵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原谅啊。
    “不知道?”皇贵妃谈初晴气笑了,刚刚月霞在她面前气势汹汹,一副荣登九五的姿态,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谈初晴是怎么了,这下好了,真相大白,从头到尾都是这个贱婢自导自演,欺骗人的。
    “本宫刚刚可是听你说,你有了陛下的孩子,日后可以当上四妃之一,不服气本宫当上皇贵妃,认为本宫出身卑贱 应该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月霞有孕乃是乌龙与阴谋,但一想到这个乌龙事件令月霞背叛了她,她就无比的厌恶与愤怒。
    月霞她平常对她这么好,竟然这个时候还会背叛她,她对得起她这么长时间的信任吗?
    “娘娘,娘娘,奴婢错了,奴婢不应该猪油蒙了心,与娘娘作对,求娘娘恕罪啊。”月霞这时候总算是知道害怕了,开始对谈初晴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朕问你,朕明明并没有和你见过面,为什么你会口口声声地说朕临幸了你?”谢宣玠冷声质问。
    本来他以为是不是其中出了纰漏让他忘记月霞的存在,却没想到,这完完全全只是月霞的阴谋存心骗人的。
    “奴婢是真的见过陛下啊,就在养心殿里,奴婢给陛下送银耳汤……”月霞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宣玠打断,“朕没有收到你送过来的银耳汤。”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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