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熙帝驾崩,宫里的丧钟敲响,通知文武百官、诰命夫人、宗室权贵、各家小姐公子进宫哭灵。 太子谢宣玠与赵皇后忙前忙后,身着素衣,白绸挂在宫檐,往日的欢喜一下子无影无踪。
    大殿里肃穆、悲伤的情绪一直影响着每个人。哭灵的人前几天还哭的起劲,现在一个个都只是嘴上嚎的大,眼里半点泪水皆无。对此,赵皇后与陆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淳熙帝的龙体安放好在梓宫后,谢宣玠、赵皇后二人亲自扶灵到皇陵前。皇陵是在淳熙帝登基之时就修建的,现在淳熙帝驾崩,皇陵竣工,宫人们一路抬着梓宫安葬到皇陵里。
    修建皇陵的工人们按例陪葬,帝王陪葬品也将之安葬好,至于宫女太监,大齐早已废黜殉葬制度,自然这些人都免于一死。由于天子晏驾,金陵里所有的娱乐活动都要禁止,身为太子的谢宣玠灵前继位,是为昭成帝,服丧三个月,其余人皆披麻戴孝三年。
    谢宣玠给淳熙帝上完徽号、尊号、谥号之后,尊生母赵皇后为皇太后,祖母陆太后为太皇太后,刘淑妃为皇贵太妃,搬到华阳长公主府由其赡养,岳美人、郑修容、冯昭媛为皇贵太嫔,因无子女居住后宫;谢晏晞为长公主,并改封号为圣元,封邑增加五百户不等,薪银双份;璇玑大长公主为太公主,和仪长公主、静乐长公主为大长公主,江都王、敏王等皇室宗亲皆被恩赐白银黄金,子孙封爵。华阳公主等谢宣玠的姐妹也一应封了长公主,安郡王、平王等兄弟没有封赏,泰王谢宣琛,跟随谢宣玠的人升官封侯,好不风光。
    淳熙帝的离世,到底给大齐带来了一丝变化。最起码,暗地里的波涛汹涌渐渐浮出水面。大齐边境吐蕃蠢蠢欲动,晋国与吐蕃联手,双方兵力也正在聚合,打算给大齐一个措手不及。
    谢晏晞揉了揉眉心,这段时间忙前忙后的,都没有时间照顾柔嘉公主与商满月。这时的柔嘉公主已经是长公主了,想到这个变化,谢晏晞心里便一阵的难过。
    “五姐姐,父皇怎么了?”柔嘉长公主到现在都不知道淳熙帝病逝的消息,赵太后考虑到她年纪倒小,不明生死,暂时隐瞒了这个消息。虽然皇宫哭灵柔嘉长公主照例去了,但那只是遵循谢晏晞的吩咐一直哭罢了。其实柔嘉长公主压根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嘉儿,父皇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回不来,嘉儿要乖乖的,父皇才不会担心你。”谢晏晞勉强一笑,淳熙帝临终前的托付,她也记在心里,柔嘉长公主就由她照顾。
    “哦,嘉儿知道的 ,会乖乖听话的。”柔嘉长公主不明真相地挠了挠头,五姐姐与母后在,父皇不在,真是太奇怪了。
    “嘉儿真乖。”谢晏晞弯下腰抱了抱,之后朝商满月招了招手,说道:“满月,你和嘉儿一起玩去,记住,别跑出去啊。”
    “满月明白。”商满月比柔嘉长公主早熟,自然了解淳熙帝驾崩一事,拉起柔嘉长公主的小手,开始玩积木。
    “长公主殿下,陛下这边有请。”伺候淳熙帝一辈子的李荣禄此时继续伺候谢宣玠,也是太监总管,人人尊称的李公公。李荣禄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面对谢晏晞时态度不远不近。
    “李公公,大哥找我何事?”谢晏晞不解,虽然吐蕃晋国举兵进攻在即,但是现在依然风平浪静,谢晏晞想了想也没有发觉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
    “殿下去了就知道了。”李荣禄微笑不语,弄得谢晏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李荣禄的步伐,来到了御书房。
    谢宣玠高冠华服,少年天子的威势丝毫不差给其他帝王。谢晏晞见之行礼:“皇妹给陛下请安。”
    “灼灼赶快起来,我们兄妹之间无需客气,以后你遇到朕也好还是后宫嫔妃也罢,你都无需行礼。”谢宣玠面对自己的亲妹妹是十分大方的,淳熙帝走了,最亲的人就剩下赵太后与谢晏晞谢宣琛了。
    谢晏晞莞尔,“大哥对妹妹这么厚待,小心秦嫔与夏嫔不满。”秦嫔与夏嫔是东宫时的嫔妾,谢宣玠登基之后,追封已故太子妃杭姝颜为孝章睿皇后,秦良娣、夏良娣封为嫔,闵良媛为美人,其他嫔妾品级皆低于这三位。
    东宫的老人无人封妃,也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毕竟这些嫔妾的背景可是很好的,故而谢宣玠封后妃之事在前朝引起了小小的争议,不过被谢宣玠不痛不痒地挡回去了。
    “她们都是一些争风吃醋的妇人罢了,无需在意。”不得不说, 谢宣玠在杭姝颜走了以后,心肠越来越硬了, 其他嫔妃压根就不能让这位铁血君王心软半分。
    想起这些嫔妃,谢晏晞神色一滞,大哥到现在都没有一子半女,背地里的流言传的多难听她是知道的,要是大哥对后宫妃嫔是这种态度,日后大哥岂不是更加坐实了“无子送终”的谣言?思及此,谢晏晞轻声说道:“大哥,大嫂走了,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妹妹眼瞧着那些嫔妃都不得你心,不知大哥日后是否打算再娶一位皇后,替你打理后宫?”
    现在后宫位份最高的也就嫔位,怎么看都不能把凤印交给她们,而谢宣玠对她们感情一般,怎么想都不可能把管理后宫的权力交付她们。现在最有可能的便是谢宣玠再娶一位皇后过门,打理后宫。
    “大哥这辈子的皇后只有一个,那就是姝颜。”谢宣玠坚定地说道。其他人,都不能取代姝颜的皇后之位,这个位置,他会一辈子留给她的。
    “既然如此,”谢晏晞叹气,“后宫的大小事务总不能都让母后帮你处理吧?”赵太后精力有限,更何况还有柔嘉长公主要照顾,作为皇太后,她只需要颐养天年便可,后宫的事情就应该让其他嫔妃负责。
    “母后处理事务,你在一旁协助母后不就行了?”谢宣玠微微一笑,赵太后精力有限,但谢晏晞精力充沛啊,反正他是不想把凤印交给其他人,还不如让母后与妹妹暂时保管。
    谢晏晞:“……”怎么感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哥,你不是开玩笑吧?”自古以来哪有当妹妹的插手大哥后院的事情的?传出去了那些人指不定要怎么看她了。谢晏晞感觉接下来的日子无比黑暗。
    “天子一言,驷马难追,朕没有开玩笑,”谢宣玠神色严肃,“后宫那些妃嫔不适合,朕唯有把这些事情交给母后和你才放心,而且这也是磨炼你处理后宅的能力。”
    谢晏晞舞刀弄枪很在行,看账本这些从小到大接触的较少,不过也是耳濡目染之下,谢晏晞还是懂个七七八八的。
    谢晏晞翻了翻白眼,“大哥 我怎么感觉你是诚心给妹妹我找事情做呢?不过,凤印在母后手里吗?”
    “皇后的凤印当然在母后手里,既然你要打理事务,朕特意命人给你打造了一方玉印。”谢宣玠说完就把一个外表四四方方的东西拿给谢晏晞。
    谢晏晞一打开,一方玉印便映入眼帘,仔细一看,这方玉印比起皇后之印,更与天子玉玺相似,不同的就是略微小一点,并且上面雕刻着龙凤呈祥。谢晏晞心里一惊,这方玉印,实在是价值连城。
    “灼灼是吓到了?”谢宣玠哈哈大笑,“这方玉印才配得上妹妹啊,区区凤印,反而令灼灼落了下乘。太公主和大长公主那边也有一方类似的玉印,你的玉印更特别,当然这都是超一品镇国公主会有的,其他人想要都没有的。 ”此话毫无疑问就是告诉谢晏晞,她是继璇玑太公主、和仪大长公主之后 第三位镇国公主,这方玉印的价值不言而喻。有了它,所说之言皆与天子圣旨一样,不容抗旨。而且,还能调动一些特殊力量。
    想到这里,谢晏晞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大哥都这样说了,妹妹就却之不恭了。”话音刚落就把玉印放在身上,谢宣玠见状笑了笑。
    从御书房出来以后,谢晏晞的心情无比的美妙。有了这份权势,她要干什么也比以前更加得心应手了。而谢晏晞辅助赵太后处理后宫相关事宜的消息便如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后宫。不少人议论纷纷,纷纷感叹陛下对圣元长公主的一番隆恩宠爱。
    但一些人可就不高兴了,秦嫔脸色阴沉地砸碎了一地的瓷瓶,说道:“陛下也太偏心了,不过就是妹妹罢了,居然把这种事情也交给长公主处理,实在是可恶。”
    秦嫔这阵子一直在赵太后跟前一阵讨好,就是希望赵太后能够分出一点权给她,到时候她就是后宫第一人,熟料到谢宣玠会让自己的亲妹妹谢晏晞插手后宫事务,打翻了秦嫔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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