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为了接待敏王与江都王到来的宴会很快就开始了。人声震动,琴箫合奏,舞美人美,大家看的高兴。江都王年纪与淳熙帝差别不大,脸庞略微瘦削,比起之前的肥胖瘦了不少。想必江都王妃的去世让他大受打击,怀淑长公主的下场在他手里肯定是落不着好。
    淳熙帝与赵皇后坐在一起,陆太后为了见自己的小儿子破天荒地来了。太子谢宣玠与谢宣琛相继落座,谢晏晞难得与清宁公主坐在一道,往常她们都是如同陌生人一样,理都不理对方,现在倒是难得坐在一起了。
    华阳公主见状啧啧称奇,与华青扬轻轻咬着耳朵,“没想到三妹与五妹会有今天这样的和谐相处。驸马,你说稀奇不稀奇?”
    华青扬笑了笑,“清宁公主与靖国公主好歹是姐妹,没有太大的仇的话,和谐相处又不是不可以。”
    “我就是这么一说,”华阳公主吐了吐舌头,“她们和睦相处,本公主这个做长姐的看着也放心啊。”
    不仅华阳公主惊讶,平原公主也是很惊奇, 不过她并没有太大反应,反而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驸马身上了,就怕驸马色心大起,惹出大乱子。
    唐如是与邢含玉、许长清倒是很在意清宁公主与谢晏晞之间的关系,毕竟之前剑拔弩张,现在就相亲相爱的,怎么看都觉得奇怪。乔霁妤与石福华、章氏倒没有唐如是她们反应大,反而只是略感奇怪就轻轻放过了。
    男宾与女宾是分开的,也就皇室中人特例可以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敏王与敏王妃自然是毫无疑问地坐在一块,繁昌郡主与世子被带到其他宴席上了,谢迎舟、谢迎川也在那里。
    歌声美妙 ,淳熙帝趁势开口:“二弟与七弟辛苦了,这场宴会是朕特意给你们办的接风洗尘宴,你们不要客气,需要什么和朕说一句。永临与江南这些年能够安定太平,都是你们二位的功劳。”
    按照排序,淳熙帝是排行十二的,江都王排行十三,敏王排行第七,按理来说,淳熙帝应该称呼敏王一句七哥。不过由于淳熙帝乃正宫嫡子,虽然萧贵妃逝世后追封为庄敬皇后,敏王也是嫡子。但是大齐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正宫所出之长子皆为长。也就是说,淳熙帝虽为十二皇子,但因为亲母是皇后,就默认把他的排序排到第一,江都王第二,敏王默认第七了。萧贵妃生前并非皇后,所以这条规定并不适用于敏王身上。
    但一般来说,史官也好,还是宗室玉碟宗谱,都是采用正常排序。淳熙帝这样称呼一是方便称呼 ,二是不想多谈及他的那些夺嫡失败的兄长们。
    敏王淡淡一笑,“皇兄哪里来的话?永临之所以能够安稳,蓬勃向上,不都是陛下治国有道吗?臣弟就是按照陛下的旨意去执行罢了,哪里敢居功?”
    “七弟说的是,江南好还不都是陛下的功劳吗?”江都王嘿嘿一笑,比起敏王异母兄弟的敏感拘束,他这个同母兄弟自然比敏王更加放的开。
    “你们两个啊 ,还是一样的谦虚,”淳熙帝叹了一口气,“江南与永临交给你们打理,朕很放心。看样子,朕没有看错人。朕,有心无力了。”
    或许是自感时日无多,淳熙帝在对待敏王与江都王时,心里的感情比起以往更加真诚了几分。
    “陛下,”江都王敏锐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您这是……”
    “十三弟,七哥,你们知道的,朕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是淳熙帝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自己的病情。以往淳熙帝藏着掖着,让众人挠心挠肺的,好奇的紧,如今淳熙帝主动提起,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臣弟/臣兄不知。”敏王与江都王齐齐说道。
    “大长公主说了,朕最多就是熬个两年光景,就没了,日后大齐的江山稳固,就劳烦十三弟和七哥多多关照了。”淳熙帝如实地说出自己寿命还有几何,令谢晏晞心里一紧。莫非……父皇是打算打感情牌,想让敏王伯伯与江都王叔效忠大哥吗?又或者,父皇打算引蛇出洞?
    “臣弟不敢,日后大齐江山若有难,臣弟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江都王站起身握拳说道。
    “臣兄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敏王淡淡地保证道。
    “好了,看把你们两位吓得,朕就是随口一说,不一定要你们怎么样。就是希望你们多多担待。”淳熙帝呼出一口气,笑了笑。
    淳熙帝的解释,江都王与敏王心里作何感想并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接下来的宴会上君臣相欢,好不快乐。江都王与淳熙帝把酒言欢,陆太后也是把他叫到跟前,一阵心疼地打量,看的江都王一阵不好意思了。
    谢晏晞喝着酒,心不在焉的,清宁公主觉得奇怪 ,问道:“怎么?五妹怕不是因为父皇即将大行而去,心中悲痛欲绝,这才心不在焉?”
    “并不是,本公主只是觉得很奇怪。”谢晏晞看着酒杯里的酒,神情不明。淳熙帝之前想尽办法遮掩住自己不久于人世的消息,现在突然大张旗鼓地说出来,总感觉淳熙帝是暗中打着什么算盘。
    “有什么好奇怪的?父皇再忌讳此事,这件事也是瞒不了的。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让一些不安好心的人乱了手脚,到时候还能趁机揪出一些人出来惩治一番。”清宁公主毫不在乎地说道。
    “不,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父皇应该是打算试探一些人的反应,又或者打算趁一些人动手脚时, 一网打尽。”谢晏晞拧紧眉头,虽然外面对淳熙帝病情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但是淳熙帝从来不解释一句,显得十分暧昧。这一点都不符合淳熙帝的作风,即便这些谣言都是真的,但是为了朝廷稳固以及民心考虑,都不会亲口承认,反而会大肆否认。现在淳熙帝这番话一出来,不知有多少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谢晏晞苦思冥想之时,敏王妃那边已经打算开始行动了。敏王见淳熙帝与敏王相谈甚欢之际,直接开口道:“陛下,妾身有一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敏王妃有什么要求啊?快快说来。”淳熙帝大手一挥,大方地问道。
    “是这样的,妾身娘家有一个堂弟,他今年也十八了,还没有娶妻生子,这件事叔叔与婶婶已经操碎了心。偏偏妾身的那位堂弟也是心高气傲,扬言非他心仪之人不娶,妾身想着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位堂弟的婚事已经拖得太久,眼见叔叔与婶婶快要不久于人世,妾身这个当人堂姐的,当然于心不忍,所以就劳烦陛下了。”敏王妃客客气气地道出自己的要求。
    “哦?按照敏王妃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朕指婚你堂弟与其他小姐吧?”淳熙帝眯了眯眼,敏王妃的堂弟性子如何他都不知道,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就把婚赐下去吧?要是人家过得不好,她他岂不成了罪人?
    “当然,妾身的那位堂弟其实已经有心上人了,不过呢,堂弟生来腼腆,不太好意思和姑娘说话告白,婚事就拖到现在了。不过现在正好,那位姑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妾身这个当堂姐的索性就成人之美,请陛下赐婚了。”敏王妃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一些人还真的被她骗过去了。
    “哦?是哪位啊?”淳熙帝语气平淡地问道。
    “就是和仪长公主的弟子,宁流云。”敏王妃不出所料,吐出这个名字。谢晏晞吓了一跳,怎么这件事和宁流云扯上关系了?
    和仪长公主当即站起来,说道:“敏王妃,你别在陛下面前信口雌黄。要知道,流云还是云英未嫁的小姑娘,敏王妃怎么可以随意编排人家的私事?”说完,还冷冷地扫过一眼敏王妃的脸庞,意思昭然若揭。
    “长公主姐姐,您这句话就不对了,”敏王妃面上言笑晏晏,“好歹我家那位堂弟,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地位有地位,而且还对宁姑娘一片真心。这门亲事怎么看都对宁姑娘百利而无一害,长公主姐姐难道还不满意吗?”
    “哼!”和仪长公主冷笑道,“你打的是什么心思,孤心知肚明。流云根本就不认识你的那个劳什子堂弟,何来的一往情深?荒谬!”
    “哎,长公主姐姐怎么就知道没有?”敏王妃捂着手帕笑了,“我家堂弟之前就偶然遇过宁姑娘,还对宁姑娘一见钟情了,可能,宁姑娘早就忘记我家堂弟了。不过没关系,我家堂弟会对宁姑娘好的 ,长公主放心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有等和仪长公主发话,淳熙帝就不明白地开口询问了。
    “启禀陛下,这只是误会。敏王妃的堂弟遇见过一个与流云长得差不多的人,误以为是流云,这才会让敏王妃请旨赐婚。  ”和仪长公主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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