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大伯他……”
    江思诚朝她点了点头,神情愤恨,“我爹,根本就是被陛下逼死的!”
    江劭铎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训斥道:“大胆!竟敢辱骂陛下,该当何罪?”
    江思诚不以为意,似笑非笑,“二叔不必如此惊慌失措,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日后成败与否,都与你们无关。”
    江劭铎闻言,心里怦怦直跳,惊惧不已,“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要造反吗?”
    江思诚笑了,表示肯定,“是又如何?既然皇帝对我父亲不仁,我何须奴颜婢膝伏低做小?我要推翻他,为我爹报仇。”话音刚落,江邵铎脸色青白交加。
    “你是要害死我们江家啊!”汪氏潜意识里觉得江思诚已经疯了,连忙劝阻他不要干傻事 ,省的给江家招惹事端。
    “我是疯了,”江思诚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我父亲被逼死,现在就连我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说说,我能不疯吗?”
    江劭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被这个新鲜出炉的侄子气到不行,怒声道:“你要死,你自己去死,凭什么拉江家下水?我不知道当年陛下与大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与靖国公主的婚事也是陛下金口玉言答应的,也就是说,陛下他有意安抚我们江家,若非如此,他怎么肯将天子爱女下降给你?还不是因为大哥的情分所在吗?”
    虽说江劭铎平庸无能,但是混了那么多年的官场,一些事情的基本眼界还是有的。他清楚淳熙帝赐婚江思诚与靖国公主的目的与深意,才会对这门婚事极度上心。正因如此,他对江炽的死不悔改与执迷不悟感到深深的厌倦与愤怒。
    “情分?”江思诚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要是真的有情分,为何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是云恩尉这个恩封职位?难不成就不能封侍中吗?”
    侍中与云恩尉都是大齐恩荫官职,属于贵戚子弟不论才能都可担任的职位,但是侍中比云恩尉更有优势的一点是侍中紧随天子身边,且离飞黄腾达只有一步之遥。大齐的诸多权臣重臣都当过侍中,可以说,你当了侍中,相当于摸上了青云梯。
    江劭铎神色不变,冷笑道:“你懂什么?我才疏学浅,当个云恩尉已经是力不从心了,侍中?狮子大开口吗?荒谬!”
    江劭铎令淳熙帝放心的一点就是懂得知足,面对天大的诱惑,他都能准确定位自己,这一点比起大多数人来说难能可贵多了。
    江思诚嘲讽,“的确,二叔跟爹是不一样的,否则他也会放心地让你掌控江家多年 。”
    江家以军功起家,作为开国功臣后裔,只要他们安安分分过日子,天子大多数都不会找他们茬子。除非他们触犯了皇帝的利益,皇帝就会出手制服。
    江涯能力有目共睹,江劭铎确实不及,但好歹保住了祖先爵位,而不是除爵流放,倾家荡产。
    “总而言之,我告诉你们,我是不会放过皇帝的,你们最好别来碍事,否则我也不介意让你们闭嘴。”江思诚威胁道。江劭铎本质上与他不是一条心,他怕这两夫妻偷偷给淳熙帝通风报信,坏了自己的计划。
    “哼!”江思诚头也不回就走了,徒留江劭铎与汪氏一愣一愣的,后又想起什么,想要出门,结果发现威烈侯府不知不觉中就被江炽大换血,自己被扣押了。
    谢晏晞对淳熙帝解除婚约不觉得意外,这件陈年往事,终究是隐形的刀,不想办法拔掉,日后必酿成大祸。
    这时,被谢晏晞安排为侍卫的墨起、墨竺二人神色匆匆地走进殿内,朝谢晏晞禀报威烈侯府的变故。
    谢晏晞闻言,皱了皱眉,“我还是小瞧了江思诚。”
    她原以为江思诚再如何都不敢做这种杀头大罪的事,不过人有多大胆是无法估量的。江思诚的所作所为正印证了这句话。
    “公主殿下,江家怎么处理?”墨竺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并非小事,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伤害。不管江家是否参与江思诚的谋反大业,全府上下也是凶多吉少了。
    “你与墨起偷偷看着江思诚,将他的一举一动告诉我,我去跟父皇说一声,让他借兵一万,以防不测。”谢晏晞不敢大意轻敌,连忙布置好一切,就等时机一到,就可反杀江思诚了。
    江思诚离开威烈侯府后,来到盘虎山。这座山是大齐内有名的大山,离金陵不远。此山巍峨耸峻,飞鸟难入,百里之内,禽兽植物都无一生还。有人说这座山埋藏了太多鲜血,才会如此邪魅诡异。金陵人对这座山都是避而远之。
    盘虎山有一条隐秘小道,直达深山内部。江思诚不疾不徐地走着,似是十分享受。
    不知走了多久,江思诚终于来到了盘虎山的一个洞穴,直直走出去,就会见到一片世外桃源。
    秀兰一如往常勤劳地洗着衣裳,种种花草,照顾孩子,十分惬意。阳光撒在她脸上时,似是渡了一层光晕,朦朦胧胧,捉摸不透。
    江思诚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秀兰,我来看你了。”
    秀兰却不怎么高兴,神情冷漠,“你来了。”
    江思诚也不恼,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语气柔情似水,“秀兰,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愿意陪我共患难吗?”
    秀兰不给面子地答道:“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江思诚脸色一僵,后又笑道:“怎么没关系呢?要是我成功了,你就是我的皇后了,我们的儿子就是太子,这样的荣耀,只有你才能配得上。”
    秀兰冷笑道:“你做白日梦可不要拉着我,再者,我已经说过了, 我们之间恩断义绝,请不要那么自以为是,好吗?”
    江思诚饶是再喜欢秀兰也不能忍受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泼冷水嘲讽,只见他抬起秀兰的下巴,在秀兰的耳边轻声说道:“秀兰,你忘记了吗?那天我们之间如何缠绵,你是如何向我……”
    话未说完,就被秀兰打了一巴掌。秀兰气的不行,胸口起伏不停,眼圈泛红,“江思诚,你还是人吗?若不是被你强迫,我会这样苟延残喘吗?会这样痛不欲生吗?你毁了我一辈子,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
    江思诚一听秀兰的怨言,连忙道歉:“抱歉,是我不对,只怪我太爱你了,我一时之间把持不住,就干了混账事,都怪我,都怪我不好。”
    秀兰绝望地摇了摇头,“我当初就说过,我不喜欢你,原本我对你有一份恩人之情,结果到头来……”说完凄凉一笑,泪水滑落。
    江思诚见美人梨花带雨,心生怜惜,意欲拭泪,却被秀兰一把推开  冷声说道:“我再说一次,你与我,毫无瓜葛,孩子是我养的,你无需负责。”
    江思诚一惊,说道:“怎么没关系?他是我的孩子,难道我连看一下他的权利都没有吗?”
    秀兰闻言轻笑一声,充满了嘲讽,“你?当初你把我囚禁至此,害我如同小鸟一样供你玩乐,到最后,我连自由都没有。孩子发烧生病,你在哪里?孩子得了天花,你在哪里?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当这个父亲?更何况你这个父亲还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才有他的,你自己好意思吗?”
    江思诚被秀兰的话堵的哑口无言,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是,我是对不起,可我也竭尽全力让你过得无忧无虑了。你也不想想,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而且还长得那么漂亮,我不想办法把你留下来,你会出事的。还有,你可不要忘了,我那位名义上的未婚妻谢晏晞,根本就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人。要是被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你会没命的!”
    秀兰冷嘲道:“我长得好看,是我的事情,可不是你可以强暴我的理由。以任何名义禁锢我自由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思诚面上坦荡不已,“你长得漂亮,就是给我这种人欣赏的,你孤苦伶仃,我怜惜你,收留你,不是天作之合,知音友人吗?”
    秀兰被江思诚的厚颜无耻气笑了,她总算是明白为何她会折在这种人手里了。确实,论脸皮厚,她望尘莫及。一个脸皮厚的人打定主意撩拨一个脸皮薄的人,怎么可能会输?
    “对我来说,你是禽兽不如的东西。从你对我下手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朋友,而是仇人了。我这么多年,梦里都想要杀了你,我恨你,但无关爱。”秀兰将心中的郁闷倾泻而出,心情顿时畅快了不少。
    “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是你的夫君。你要乖乖的,到时候皇后之位少不了你的。”江思诚自以为这番话动听无比,殊不知听在秀兰耳朵里,仿佛笑话一样。
    到这个时候了,这个男人还不懂她的意思,果真是可恶可恨。
    “皇后我不稀罕,你这么确定自己一定成功?要是输了呢?人头落地了,可就没有了。”秀兰并非天真烂漫的人,以前的天真都被江思诚的无耻狠狠地打破了,现在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就只有一个想法:杀了江思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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