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红将上半身扭过去,盯着远去的车子,眼睛都挪不开了:“你说,能买得起这种车的人,家里得是啥条件儿啊?”
    “至少得有俩矿吧!”大红想了想说。
    二红咂了咂嘴,眉眼间都是羡慕:“啧啧,长这么大,我还没坐过小汽车呢!真想试一回,尝尝啥滋味。”
    “别急。”大红顺嘴搭音儿,哄着妹妹玩:“再过几年,姐就进城打工挣钱。到时候,给你包一辆最贵的车,咱姐俩好好在城里兜几圈。”
    二红听完信以为真,举起双臂大声欢呼:“哇,太棒了!”
    路虎车完全消失后,姐妹俩继续赶路。经过青竹和老人时,坐在上面的二红,朝青竹努了努嘴儿,不屑地嚷嚷道:
    “你瞧,那不是杀人犯的闺女吗?”
    大红放慢脚步,顺着妹妹的视线看了过去:“哟,还真是她。”
    “你说,她搁那儿鬼鬼祟祟的,干啥呢?”
    “我哪儿知道。”
    “我估摸着,没干啥好事儿。你想啊,当娘的杀人放火,闺女指定随根儿。”二红越分析,就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有道理,她往地上一指,“喏,躺着那个老头,一动不动的。该不会是她刚杀完人,正在挖死人的心脏吃吧?”
    “没错,你猜对了。”青竹瞥了二红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口中冷冷地说,“不过,一颗人心不咋够吃。正好你们来了,那就给我添个菜吧!”
    “哇,你……你还真挖人心吃啊?”二红夸张地捂住嘴巴,尖叫了一声,“姐,咱们快走吧!果然闺女随娘,一家子都是变态杀人狂。”
    闻言,躺在地上的老人,忽然睁开了浑浊的双眸:
    “你俩别胡说!她娘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但这小姑娘绝对是个好人。刚才我心脏病犯了,多亏她路过救了我。又替我按摩,又喂我吃药的,才帮我捡回一条命,不然的话……咳!咳!”
    他说得太急,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
    “老爷爷,你醒了?真是太好了!”青竹伸出右手,替他顺了顺后背,“先别说话,好好歇一歇。”
    “我记性不好,现在不说的话,怕是一会儿就全忘了。”老乞丐说完,无奈地合上了眼睛。
    “切!救人就救人呗,吓唬俺妹干啥呀?”大红白了青竹一眼,用力拽了拽缰绳,“二红你别怕,她糊弄你呢!咱们走,不用搭理这个死丫头。”
    “嗯哪!”
    驴子哒哒哒地往前走,二红一边做鬼脸,一边冲身后喊着挖苦人的顺口溜。
    “给青竹一大哄啊!哦吼,哦吼!”
    “头顶易拉罐儿,脚踩塑料袋儿。杀人犯的闺女,天天捡破烂儿!口哨这么一吹呀,冲进垃圾堆,破鞋破袜子满天飞,略略略……”
    反复喊了几遍,青竹也没搭理她,只当没听见。
    光她一个人喊,对方也不接招,就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二红觉得没啥意思,便撅着小嘴儿不说话了。
    姐妹俩离开后,老人又休息了好一会儿。
    青竹默默站在一旁,等他恢复了一些精神头儿,才慢慢把人搀起来。逐一捡起地上的东西,交到老人手里。
    她问对方打哪儿来,家里还有啥人,以及为啥来这儿。老人摇摇头说,啥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走了很远的路,大概有两天没吃东西了。
    青竹见他可怜,低头从帆布包里摸出一个玉米面菜团子,递到老人手上。并告诉他,前面不远就是石头村,可以去那里再讨些吃食。
    老乞丐连声道谢,一个劲儿夸青竹热心肠。最后,他用干树枝撑着身体,步履蹒跚地走了。
    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她长长松了口气。
    等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一个人时,青竹不由得回想起,刚才那对小姐妹的话,眸色渐渐暗了下去。
    其实,在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自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小时候,她曾问过姥姥,为啥别人都有爹和娘,只有她没有?姥姥告诉青竹,她娘去了另一个世界。
    至于她生身父亲的事儿,在家里压根儿不能提。
    青竹不清楚,当年爹到底做了啥对不起娘的事。反正她看得出,全家人都贼膈应他。
    不,不只是膈应。
    确切地说,是连名字都不愿意提起,很深很深的憎恨。只要她说起“爹”这个字,姥姥就会胸口疼。
    自打她记事儿起,就常被左邻右舍指指点点。村里的小孩儿,都不喜欢她,没人愿意跟她一起玩。
    独自出门的时候,每次都有小姑娘对她翻白眼,朝她吐口水。还有几个调皮的小男孩儿,往她身上仍石子儿和蛋壳。
    最初,青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没做错啥,周围的人为啥这么膈应她。
    后来有一回,几个村民在背后指着她,还大声议论说,她娘杀过人,是个可怕的坏女人。甚至,还叫她“小杀人犯”、“小坏蛋”什么的。
    青竹见过母亲的照片,那是个清秀端庄的女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传言里描述得那么恶毒。
    于是,她跑去问姥姥和舅舅,当年到底发生了啥。
    沉默许久之后,姥姥含糊其辞地说,她娘确实杀过人,但那是有苦衷的。
    她娘名叫邱凤,打小就乖巧听话。可惜后来运气不好,让坏人给骗了。为了报复,一怒之下,误伤了别人。后来,那个人没抢救过来,死了。
    再后来,她娘割腕自杀,算是给人抵了命。
    青竹追问是啥苦衷,姥姥不再回答,一屁股坐到炕沿上,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
    一旁的舅舅摇头叹息,叫她别再问了。还说那是上一辈的事儿,跟她这个小孩儿没关系。
    很明显,娘的离开,令姥姥和舅舅极为伤心。要是再问下去,肯定会让两个人更难过。
    青竹想了想,闭上了嘴巴。
    详细情况她不清楚,所以每回被人欺负、谩骂时,也辩解不出个子午卯酉来。
    一开始,她一遍又一遍向村里人转述姥姥的话。但谁都不肯听,认定了他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久而久之,青竹也就不再浪费力气了。远远瞧见村里人迎面走来,她马上就绕路。
    再遇到谩骂时,就假装听不到,在心里反复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有人朝她吐口水时,她就告诉自己:驴尿马尿,一擦就掉。
    偶尔气不过,也会像刚才那样,开口怼对方两句。
    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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