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妍抱着吴令月,眼睛中闪动过一缕惊异,方才她仿佛看见了二妹眼睛中的清明,可是又像错觉般的,再瞧时已变为了常日空洞的样子。
    看起来是她眼花了。
    吴令月慢慢合上眼,淡微微问:“阿姐?”
    吴玉妍扬九六起一缕明丽的笑颜,双掌抱着吴令月,关怀道:“是我是我,瞧你睡的,全都睡迷糊了。都是阿姐的错,阿姐这几日不在家,没时间护着你,那帮人便黑了心肝,变着法儿折磨你……哎,那姜孺人也太小提大作了,分明是打翻了碗血燕,有必要这般么?就算怀孕也不用这样!”
    吴令月不语,仅是坐在地下静静听着。
    说实话,原身主的回忆并不清晰,有的,仅是一片混杂的声响。
    原身主并没见过吴玉妍真正的样子,仅是在脑海里把她想象成一名仙女,倾国倾城,名动天下。
    如今,从悄悄张开的眼缝中,她看清了吴玉妍的样貌。
    虽谈不上倾国倾城,却亦是温平仁爱,典型的名门千金,美丽又柔缓,良善又高贵。
    吴玉妍不住念叨着,抱着吴令月,蹙着眉说着姜孺人的不是。过了好片刻,才发觉吴令月的膝盖上全是纵横交错的黑干的血迹。
    “月娘,你痛不痛?”
    一时候,吴玉妍惶了神,声音都有些颤抖,手浮在吴令月的膝盖上边碰亦不是,不碰亦不是。
    荒凉世界,唯有此一人给予她温暖,吴令月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此时,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如果哭能解决问题,上辈子她也不至于落得那样一个结局。
    “没事儿,擦点药膏子便行!”
    支撑着身子,吴令月慢慢坐起,离开吴令月的怀抱,微微的声响听不出任何情绪。
    吴令月的话一刹那便提醒了吴玉妍,扭头便对门边唤道:“水仙,水仙!”
    一个丫头探出头,瞧着是吴玉妍唤她时,便疾步走啦过来,屈身行礼:“翁主,小姐!”
    “快去请太医,快些!”
    “月娘,你再等等,太医非常快便来啦!”
    吴玉妍瞧着坐着地下的吴令月,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月娘,你的腿是姜孺人遣人打的是不是?我不会放过她的!”
    吴令月听着这位阿姐那发自内心的关怀,轻轻一楞。
    倘若没记错,她的现而今无非是个庶女,身为堂堂嫡女,又是皇上亲封的翁主殿下,吴玉妍为何会对她这低贱的庶女真情相待?
    要知道,宫门深似海,王公贵族自古以来便无亲情可言!
    而原身主的记忆,也是一片模糊,并不能给她一个合理的答案!
    本能地,她对这份关怀产生了芥蒂。
    “我不知道!”
    吴玉妍淡微微回复,面无神情。
    吴玉妍见状,向前一步:“月娘,我背你离开这儿好不好?这儿太冷了,对身子亦不好。”
    吴令月轻轻摇头:“你可以喊丫头抑或家丁背我,你是翁主,于礼不合!”
    “不许你说这类话,我仅是你的阿姐,仅此罢了!”吴玉妍径直打断吴令月的话,语中带着嗔怪跟不满,径直走至吴令月的跟前,背对她蹲下:“快些上来,咱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