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倒是比他家这婆娘长远!”
    宁弯弯感叹着就溜溜达达的到了小刘氏面前,把手一摊,那意思在明了不过了。
    “干嘛!”小刘氏忙捂紧了自己的钱袋子,装糊涂。
    “有意思吗?”宁弯弯问她:“非得我叫人来硬抢?铺子里这些媳妇都是干惯了力气活的,下手可黑,在伤着你可不值当的。”
    “你这话说的,你看,不管这铺子是你们家和你大舅舅合伙的,还是你大舅舅自己的,那归根结底不都有我们家一份,到时候你们分钱的时候把这个扣出来就好了呗!”
    小刘氏哪里肯把装进兜里的钱在拿出来。
    哪怕这样的事一上午已经发生了好几回,她还是不死心。
    宁弯弯也不跟她啰嗦,直接叫绿青。
    “上后厨里叫几个媳妇过来!”
    “哎,我……”小刘氏想说我是你妗子,可想想自己婆婆和小叔子还在人家里扣着呢,自己这身份不大够看,就悻悻的把钱掏了出来。
    宁弯弯一看就知道少了一半,继续看她。
    小刘氏磨磨蹭蹭的只好是把另一半也掏了出来。
    钱掏出来自然是就不高兴,耷拉着一张脸跟谁欠了她多少钱一样。
    “二妗子你要是太闲了呢就帮着扫扫地,端个茶到个水,这银钱可不是别的东西,经了手就说不清,你家的驴和车还在我们家放着呢,这要是昧了我家的钱我可就拿那些东西抵了!”
    就算常家不是种地的,那驴和车却也是贵重物品,小刘氏一听顿时给气的不行。
    “你是疯了吧,就这些价位,吃上一年也吃不够个驴钱呀!”
    宁弯弯做惊讶状:“难道你听不出来我是等着昧你家的驴子呢?”
    小刘氏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
    正好这会又有人喊结账,宁弯弯忙兴奋的看她。
    小刘氏的脸就往一边撇,也不往上冲了。
    “哎呀!”宁弯弯翻了翻手里的铜钱:“不然二妗子我把这铜钱还给你吧!”
    小刘氏这回不是撇脸了,身子都撇了过去,背对着宁弯弯嗑瓜子,不说话了。
    宁弯弯翻了个白眼转身去后院了。
    都没到后厨呢就听见常大郎扯着常三郎从大灶房里出来。
    “老二,里边都是些妇道人家,你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像个什么样子!”
    常二郎还嘴硬:“让你把我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什么人呢!我还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我不就是看看她们那活是怎么干的吗?你现在有钱了就不管你亲兄弟的死活了是吧?就咱家那铺子一天就挣个仨瓜俩枣的,都快饿死人了,你一个做大哥的不帮衬也就算了,我就学点这你还拦着!”
    常大郎嘴笨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事实上常二郎就嘴上说说是看人家干活,他那秉性能认真才怪。
    眼珠子一直都在人家腰上,屁股上,还有那为了干活卷起来的袖子底下露出的白生生的胳膊上打转。
    荷花这才偷偷的让他去把人拉出来的。
    要不然人家来福也在里面跟着学咋就没人说他呢。
    “二舅舅你咋还没走呢?非得那大棒子打身上?!”
    宁弯弯直白的问。
    常二郎一见宁弯弯就有点怂了,但依然是死鸭子嘴硬。
    “就随便待几天,这不也是亲戚间的正常往来,你这孩子,非得是跟我们断了道你才开心?我们可是你娘的娘家人,这要是断了道,以后你娘受了欺负谁能给她撑腰!”
    说到了这他的话还多了,开始教导宁弯弯:“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也不懂这里面的道道,那还有我们跟你,跟你娘更亲的?这嫁出去的闺女,要是都跟你似得,弄的娘家人在婆家人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那以后谁还把你娘当回事?”
    宁弯弯笑:“二舅舅你说的都对呢!”
    也不等常二郎高兴,就继续道:“可我觉得娘家人要都这样无赖无耻无理取闹,我娘的腰肯定不光撑不起来,还得断成两截了!”
    “再说了……”宁弯弯继续道:“我娘有我哥,有我弟呢,我知道你明白媳妇有娘家人撑腰是有多厉害,可你体会不了有儿子撑腰比那要硬气的多!”
    “你……”这又是骂他没儿子呢。
    常二郎气的脸好想打人。
    宁弯弯说完就又开始赶人。
    “行了,行了,你们这住也住了,吃了吃了,看也看了的,差不多就赶紧回去吧,我姥爷那也是年纪不小了,耳朵又不好使,你们也真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哦,对了,回去后就顺便告诉我姥爷一声,就说我姥跟我三舅舅让我们家留下住几天,过个几日等我哥考个秀才回来庆祝完了再回去。”
    常二郎哪里关心自己娘和兄弟的事,他才不信自己大姐还真能把人怎么着。
    他就是不想走,这里有吃有喝的,啥也不用自己动手,多待两天说不定还能弄些钱回去。
    就道:“你这孩子这么着急的撵我们干啥,那县城离你们这也是大老远的,平时咱两家走动的也少,这好不容易来一趟,肯定得留下多给你们家帮几天的忙才行啊!”
    说着还真自己找活去干了。
    “二舅舅你这么客气我要拦着也怪不知好歹的!”
    宁弯弯笑眯眯的应着就张口叫一边正磨面的秋生。
    “我听马叔说咱这驴子该钉蹄铁了,赶紧的也别耽搁了,这会就去吧,这磨就让我二舅先拉着!”
    秋生一愣,这蹄铁不是才钉了没多久的吗?
    不过他也不傻,没把这疑惑问出来,顺口就应了句:“知道了姑娘。”
    常二郎不乐意了:“大外甥女,你这可不厚道了,那磨老沉的你让我拉?把我当牲口使呢?”
    宁弯弯眨眼:“那不然你去做烧饼?”
    常二郎还是不乐意:“这天还老热呢,那大火炉子烤着,你想热死我呀!我好歹也是你亲舅舅,你就不能给我找点轻省的活嘛!这些个重活累活的就给你雇的人去干,不然不是白给他们发工钱了嘛!”
    说着还一副我都是为你着想的样子。
    “轻省的活?”宁弯弯挑眉:“那要不你跟着二狗子去码头上送饭去?这可是我们家铺子里伙计干的最轻省的活了,不过二舅舅你会不会推独轮车呀?”
    “独轮车呀?”常二郎就笑的有些勉强了。
    板车太大,进出不方便,在小些的就是独轮车了,独轮车顾名思义就是只有一个轮子,放下的时候有两根柱子支撑,倒不了,但是推起来可是需要技术的。
    尤其上面在放上汤汤水水,就更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
    常二郎打小也是没干过什么活的,哪里有这技术。
    宁弯弯就又道:“这要是不会推,洒了,可是要双倍的赔钱的!别回头你给我们家帮几天的忙临了还得赔我们家一大笔钱,我脸皮可厚,那肯定是得给你要的!”
    常大郎也是想把人赶快赶走,就在一边也道:“你看你,这也不愿意干,那也不愿意干,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吧!别搁这添乱了!”
    “那就不兴我在这多住两天啊!轻易也不来一回的。”
    常三郎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宁弯弯也是难得遇到个这么没脸没皮撵都撵不走的。
    “成吧,乐意呆就呆着吧。反正是我们铺子里不会做你们一家子的饭,你们一家也别瞎溜达,不然丢了啥东西那可都是要算在你们头上的,更不要瞎往灶房里边凑,不然惹急了那些媳妇,人家把你的脸给挠烂了我可不管。”
    宁弯弯是怕把这一家子逼急了在铺子外边嚷嚷,影响生意,反正有的是别的法子治他们。
    常三郎先还直撇嘴,还不信这卖吃食的铺子里不给他做饭他就吃不上东西。
    可没想到这小丫头吩咐下去,那灶房的东西就是看的严严实实的不让他碰,没人的时候也都上锁。
    那些老娘们也是厉害的很,一瞪眼,手指头捏的咯嘣咯嘣响居然比个汉子还吓人。
    到了晚上,两口子饿的实在不行了,瞧着满屋子客人吃东西直流哈喇子。
    更是好几回趁有食客吃完剩下一口面就扑了过去,可每一回都是刚到桌前跑堂的伙计就已经把碗端走了。
    “二舅老爷,这可使不得,您怎么能吃这东西?这都是喂猪的!”
    这年头吃饭会剩下的并不多,但不多也不是就绝对没有,总有些各种各样的原因吃不完剩下一些的。
    就在后院里垒了个猪圈,养了两头猪,啥剩菜剩饭的都喂给它们。
    常二郎想说他不介意啊,可是面已经被端走了。
    “咦?二舅,你咋又到前面来了?”
    宁弯弯算完手里的账一抬头惊讶的说了一句,又安抚满屋子的客人。
    “吃好,喝好啊!我这二舅这儿不大好,对不住啊,我这就让人把他拉走!”
    宁弯弯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脑袋示意,说罢回头就叫了秋生来。
    “让你看着点他,咋又让他跑前边来了?这要是跑出了门去,就他这脑子,不是要找不回来了!没多远就是河,他又爱玩水,小孩子心性,在一不小心掉进去,就算淹不死吧,那脑子里在进点水不是更不好使了?我可咋跟我姥姥、姥爷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