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愿意跟她一个妇道人家吵吵,怪丢人的!”
    常大郎一脸的难为情。
    “这叫长痛不如短痛!”宁弯弯谆谆教导:“我二姑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自我认知障碍,不知道自己是老几,没占着便宜就是自己吃了大亏,这种人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欠!欠收拾!绝对不能惯,不惯她还成天跳出来作呢,越惯她更是越来劲!”
    常大郎琢磨了一下确实是这样,可他还是十分的纠结,一个老爷们跟一个老娘们吵吵实在是不好看。
    尤其在让她编排自己姐姐照应娘家就更不好。
    宁弯弯见常大郎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就道:“她要在一家子都来连吃带拿的,你要不好意思跟她要钱,就让我大妗子跟二蛋媳妇去要,都是女人,撒起泼来也没个好看不好看的。”
    这乡下妇人就这样,惹急眼了都会拍这大腿坐地上哭闹,谁要是不会撒泼打滚,那才要被人议论呢。
    “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你妗子刚又烤了一炉的烧饼出来,叫你过去尝尝呢!”
    这一回终于是让宁弯弯吃到了久违的口感。
    “就是这个样的,真香!”
    抱着比自己脸还大的烧饼,宁弯弯欢快的啃着。
    “这东西倒不错,比煎饼好吃,又比馒头禁放,就是做起来太受罪,冬天还好,夏天这大火炉子烤着,人都要烤焦了,怕是妇人都吃不了这个苦呢!”
    荷花道。
    做这种烧饼的炉子都是请手艺好的人自己糊的,特别大,里面装一两个成年人都不是问题。
    下面烧火,烧饼就贴在上面烤。
    自然也是特别的热。
    男人还能脱了衣服光膀子,女的就太惨了。
    宁弯弯想了想,就叫来了二蛋媳妇,把这活的不易之处跟她说了说。
    “你在庄子上寻摸寻摸,看有没有愿意干的,工钱可以高一些,要是咱庄子上没有,哪怕是村里的也都可以。”
    “好的,姑娘,我想想都谁能吃得了这苦,到晚上回去我就跟人说去。”
    二蛋媳妇自是答应的爽快。
    “还有就是你也跟村里的人都宣扬宣扬,咱以后就往外批发这些干粮,若是有那愿意干的,可以来铺子批了去下面村子里卖,这平时可能买家少,不过我想着等到了农忙的时候生意肯定是好!”
    宁弯弯说完又对自己舅舅道:“舅舅,你平时在铺子里也跟那些来吃饭的人说说,这十里八村地方大着呢,多少的不能挣两个?”
    荷花听了也道:“就算是不挣钱也能自己吃,到是赔不了,不过我觉着馒头指定是卖的少,现在多着人家都会做,自己做的总比买的便宜,倒是这烧饼肯定要好卖些,包子的话一般人家舍不得做,但要买上一两个给孩子解解馋却还可以。”
    “也未必就是必须要银子买,可以换,让马叔算一下,咱就定个价,多少粮食换多少馒头,又能换多少烧饼,他们自己能赚些口粮,咱也能赚些粮食,在拿这些粮食去做馒头,也是一种法子,而且还好接受,对于老百姓来说不用掏钱,粮食就变成了干粮,还省了他们的事呢!”
    宁弯弯说着,不过是想想这个计算方法自己也头疼。
    就琢磨着让马叔去找自己哥哥,利用一下他那变态的大脑,计算出个数目来。
    常大郎的眼睛就亮了。
    “这法子好!这法子太好了!咱这粮食收回来又能做更多的干粮,这还是赚钱的!还不用买粮食了!”
    “不过这烧饼肯定得比馒头贵吧?老难弄的!”荷花问。
    “那也不用。”宁弯弯道:“它是不好做,可是用的面少啊!省下来的不就是赚的吗?”
    常大郎就笑话自己媳妇:“你看你愚了吧?你这脑子就不如弯弯好使!”
    荷花就是笑,也不说话。
    等把这些都交代了二蛋媳妇,把她打发了出去,宁弯弯才继续道。
    “我大妗子那可是咱铺子里的技术总监呢!咱以后还得推出更多的面食,都指着我大妗子呢!她可不愚!我是这么想的,这些干粮上我大妗子就占一成的干股,不过先可说好了,这是给我妗子的私房钱!”
    荷花飞快的瞟了常大郎一眼,忙摇着手拒绝。
    “那不成,这我哪能要呢!我就是顺手帮你摸索摸索,咱就算是不开这铺子,你找我琢磨这事那我也没得说,指定得帮你的,何况我们在铺子里都占了股了,咋还能在这上面在占一股呢!这太不像话了!”
    “你看,妗子,你咋跟我爹学呢,我说啥就是啥,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就是通知你一下!”
    “这……”荷花看常大郎,常大郎也看荷花。
    这孩子,怪霸道的。
    “好了,好了!”宁弯弯果断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妗子,我说的另一种小烧饼你想好怎么做了没?”
    荷花一听脸就垮了下来:“你说的那小烧饼又是拿油煎,又是拿火烤的,还得往里面塞卤肉,这做出来得老贵了,谁能吃得起啊!”
    荷花想想就觉得自己的肉都疼,要是她,她是绝对舍不得的。
    平时吃个肉包子她都觉得是罪过,好几文的钱就没了。
    那还不是纯肉的,那还是掺了好多菜的。
    这烧饼要全加肉,哎呦呦,那一个烧饼里的肉她觉得比她没出嫁前好几年加一起的都多,再想想她就不止肉疼,她是浑身都疼。
    宁弯弯说的自然就是烧饼夹肉。
    “那咱就少做点呗,以后这码头上的客商多了,总有那有钱舍得花的!再说了,咱也可以做点素菜啊,你先做出来琢磨琢磨,看加点啥素菜,咱要不住的推陈出新,让顾客有新鲜感,他们才更乐意来!”
    消息放出去后很快就有了反应。
    最先找到宁弯弯的是月月和她娘。
    “弯弯,你说的那个买卖成不成啊?成的话我娘也想弄一个呢,别的不说,每天就是能多挣二斤粮食也是好的!”
    宁弯弯笑着把两个人让到屋里坐下。
    “成不成的伯娘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咱都是知根知底的,你就先去铺子里拿了干粮去卖,换了粮食回来在交到铺子里去就成,我可不怕你们家赖账,你们要是赖账我就去上你们家要去!”
    这话把月月和她娘逗的直乐。
    “那这多不好意思的。”
    月月娘就是个普通的乡下妇人,没啥坏心眼,也爱与人为善,但绝对不是好欺负的主,那也是随时能揪着人家头发跟人打成一团,什么脏话都能骂的出来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物就凭前后生了三个丫头,也要被自己婆婆给磋磨死了。
    “那有啥,要是自己人连这点方便都没有,那像话吗?就是别出去跟人说就成了!”
    “这个不用你说,我保准是连月月爷奶都不能说的!”
    除了月月娘之外还有村里的三四个人来问,并不多,大部分的人不觉得能卖得出去,指定是白掏力。
    有那觉得可为的自己却是不愿意去做。
    宁弯弯是理解不了这种心理的,明明穷的不得了了,也不思考一下怎么改善,就只知道每天从嘴里多抠下点粮食。
    这几个人自己划分了区域,省的都去了一个村里卖,跟常大郎商量好了兑换的比例,也承诺这些人的粮食随时可以兑换成钱,跟他们往粮铺里卖的价格是一样的。
    于是在白沙镇上就开始有人或挑着担子,或推着独轮车,在各个村子里吆喝。
    “换馒头嘞,换烧饼……”
    这些人还各有自己的调调,拉着那长音,每天早上固定的时间出现在各个村子里。
    逐渐的就成了一种习惯。
    村民等在他们固定的路线,听着声音,就端着粮食来换干粮。
    这个时节粮食刚下来,又免了税粮,大部分人家都处在一年中最富裕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馒头蒸出来都好吃,也多着图省事的人,还省了磨面的功夫,生意自然是还不错。
    这时候等那些人在想做这生意的时候,就不如之前的人好做了,近处的村子都被分好了,你要去人家的地盘,那指定是要打架的。
    只能是跑去更远的地方。
    全靠两条腿,那真是没几天就磨破一双鞋的。
    倒是宁家村逐渐有了名气了,十里八村的一听宁家村的名字别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哦,换馒头烧饼的那个地方啊!
    做烧饼的最后定下的是村里一个年龄不小了的鳏夫,上面有两个老的要养,下面还有个儿子,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穷。
    人又老实肯吃苦,二蛋媳妇一说他别提是多乐意了。
    一月好几百文,那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情。
    这生意逐渐上了正轨,绿青是不用每天去摆摊了,就跟着自己爹学起了记账,专门记干粮上这一块的账,面对那些数字每天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彻底的再也没空管宁弯弯了。
    宁二姑最近是没少往宁弯弯家跑,一来就钻白氏房间里编排宁弯弯娘俩的不是。
    搞的常氏是整天的被自己婆婆骂,骂她顾娘家,整日里变着法的给娘家挣钱。
    最后把宁弯弯给惹急了,就来了一句:“那是我娘有娘家,您老要是不乐意大可以也变着法的给娘家挣钱去,你就是把咱家的东西都搬过去我都不带吭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