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贺春莲早早的来到了国公府,路上恰好遇见了贺国公,贺春莲脸色微僵。
    “大哥?这么早。”
    贺国公紧抿着唇,不苟言笑的脸上满是冷意,沉声道,“先进去吧,母亲还在等着。”
    贺老夫人匆匆用了早膳,正在等贺春莲,贺二爷和厉氏也被贺国公叫来了。
    贺老夫人一见贺国公,脸色顿时一沉,哼了哼,“你还知道回来,我都差点被人打死,贺家丢了这么的丑,你还好意思去看……。”
    “母亲!”贺二爷及时打断贺老夫人的话,贺二爷是贺老夫人的儿子,岂会不知道贺老夫人下一句话是什么。
    贺老夫人冷然被打断,愣了下,到嘴的话改了口,不再污蔑庆阳公主。
    贺国公紧绷着脸,“母亲,这是要做什么?”
    贺老夫人曾几何时,对贺国公抱有极大的期待,可惜了,贺国公自从成婚以后,就变了个模样。
    宁可孤家寡人一个,也不愿纳妾,无儿无女的这么守着,若非她以死相逼,就不会有今日的沈琬宁。
    贺老夫人对庆阳公主是恨的,毁了她的儿子,还让贺家几十年来处在舆论中,好不容易翻了身。
    太子又是那样的性子,贺老夫人气都气饱了。
    “大哥,您别怪母亲,子妩到现在还没回来,母亲准备陪着我去一趟苏府。”
    贺春莲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天一亮就匆匆赶来了,谁知道一进门就碰见了贺国公。
    倒霉!
    “子妩也是你的亲侄女,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贺老夫人似是嘲讽的睨了眼贺国公,满腔怒火。
    贺国公沉着眸色,“子妩的事,就交由我来办,你们不用去苏家了,关人的是太子,这件事与苏家无关。”
    贺老夫人一下子就恼了,原来猛然一拍桌子,怒斥道,“糊涂!你到底要护到那个女人几时才肯满意,是不是把整个贺府赔进去,你才肯罢休,先是不肯纳妾,再是护着儿子,我也是你母亲啊,养育了你这么多年,怎么,有了太子儿子,嫌弃贺府给你丢脸了是不是?”
    贺老夫人满腔怒火一下子倾泻,贺家二房也受了惩罚,连外孙女都被抓走了。
    贺国公竟然还在偏袒,贺老夫人心都凉了,怒瞪着贺国公。
    “母亲,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被激动,咱们再想想办法。”
    厉氏赶紧上前帮贺老夫人抚背顺气,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贺老夫人和大房闹开了更好,最后得力的非二房莫属。
    贺老夫人一把甩开了厉氏,“闭嘴!想什么办法,合计不是你的女儿被抓走了,子妩在哪里咱们都不知道,是生是死,你们是怎么当舅舅的!”
    厉氏冷不防被甩开,脸色讪讪地看了眼贺国公,表示无奈。
    贺老夫人指桑骂槐的意思,显而易见,到最后也不知是为了救刘子妩还是强置一口气。
    贺国公眯着眼,沉声道,“母亲,别忘记之前我跟您提的话,国公府能有今日,是皇上看在庆阳的面子上赏赐的,若无庆阳,何来今日国公府,昨日你们把太子妃逼迫下不来台。”
    “硬是逼着太子纳妾,归根究底,已经不是一件关心子孙后代的事,说难听点,就是多管闲事,太子联姻,自有皇上做主,还轮不着贺家插手。”
    贺国公深吸口气,把话说得直白,“贺家没有教养太子一日,太子不欠咱们什么,相反的,咱们欠了太子不少,要求的太过分了。”
    贺老夫人瞪圆了眼睛,“你再说我多管闲事?要不是皇上把庆阳公主嫁给你,贺家至于落魄了那么多年吗,被人指着脊梁骨痛骂?”
    贺老夫人是越想越生气,祸害完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哪有这么好的事,今日这一切,都是贺家应得的。
    “你别忘了,太子还有一半贺家骨血,若无贺家,哪来今日太子?贺家损失一个嫡长孙,换来今日,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贺老夫人越说越有理,气的鼻子都歪了,“你在瞧瞧你那个好儿子,把贺家祸害成什么样了,我可是他嫡亲祖母啊,你自己睁大眼睛瞧瞧,这脸上的伤,都是他造成的。”
    贺老夫人将脑袋伸到贺国公面圈,露出面上红肿不堪的伤痕,青一片,十分吓人。
    “这样的不肖子孙,妄为人子,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我不过是让他早点纳妾,膝下无子,我有什么错?”
    贺老夫人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泪流不止,哭得越发伤心。
    “祖宗啊,我愧对列祖列宗,怎么会养出这么不孝的子孙来,毁了贺家根基啊。”
    贺老夫人从进京那时,被人捧惯了,冷不防被人奚落,丢了颜面,哪里能接受的了,心里积攒多年的怨气,一下子爆发。
    对着贺国公直接就骂了起来,毫不留情。
    “为了你,我是操碎了心,要不是我以死相逼,大房是要断脉啊,你这个不孝的,我养你了这么多年,你何曾替我考虑一二,我看你八成是被迷了心智!”
    “母亲,您就少说两句吧。”贺二爷实在看不下去了,贺老夫人越说越严重,这个时候得罪了贺国公,不妙。
    “二弟,你别拦着,让母亲说完,我听着。”贺国公沉声道。
    “大哥!”
    贺老夫人一把推开了贺二爷,一幅豁出去的模样,手指着贺国公,“你去,让太子爷过来跟贺家的列祖列宗道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贺家的颜面不能丢!”
    贺老夫人一早就是这么想的,必须让太子爷道歉。
    贺国公抿着唇,站起身来,“母亲既然如此执着,我也不好说什么,自古忠孝两难全,二弟,看住母亲,今日谁也不许踏出这座大门,你们都给我看好了。”
    贺国公吩咐完,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只留下一抹强硬孤寂的背影,下一个转弯处,消失不见。
    “你!”贺老夫人捂着胸口,气的不行,直接失声就骂贺国公不孝,“不孝子,真是气死我了,我看看谁敢拦我!”
    贺老夫人又叫了一声贺春莲,“咱们走!”
    贺春莲怔了下,点点头,上前扶住了贺老夫人的胳膊。
    “母亲,大哥既然说能管子妩,就一定会把子妩带回来的,您别担心了。”
    贺二爷趁机挑拨道,贺老夫人对贺国公越是失望越好。
    “今儿谁也别拦我,我一定要出去。”贺老夫人倔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拉着贺春莲就要走。
    “母亲,哎…。”贺二爷一幅十分无奈的样子。
    “老夫人,国公爷吩咐,任何人不得踏出府门一步。”
    很快就有侍卫拦住了贺老夫人,贺老夫人瞪着侍卫。
    “还不快让开,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若不让开,回头一个个都打死不论!”
    “老夫人,别叫属下们为难。”
    侍卫寸步不让,丝毫没有听进贺老夫人的威胁,面无表情。
    贺老夫人气的手直哆嗦,转眸看向贺二爷,“把他们全都给我带走,打!狠狠的打!放肆,太放肆了,连个下人都不将我放在眼里,这还了得?”
    贺二爷顿了顿,这里是国公府,贺国公的话,暂时还没有人能反驳,贺二爷压根就只是不动这些侍卫。
    “母亲,这可这么办啊!”贺春莲急的直抹泪,“大哥怎么如此冷漠,不近人情,母亲,子妩该怎么办啊。”
    贺老夫人唇都在颤抖,是被气的,手里的拐杖直跺地,砰砰作响,“我指使不动你们是不是,连你们也不将我放在眼里是不是。”
    “母亲,咱们先回去吧,大哥说不定去找人帮忙了,妹妹,你也别担心,子妩她,一定会没事的。”
    厉氏特意顿了顿,贺春莲急的不行,“二嫂!”
    “现在咱们也出不去,能有什么办法?”厉氏摊手,表示无奈。
    贺春莲语噎了,早知道就不该来国公府,花点银钱买通一下,子妩早就出来了,贺春莲悔的肠子都青了。
    “母亲,咱们先回去吧,再等等。”
    厉氏一手扶着贺老夫人,能感觉贺老夫人身子都在发颤,嘴角一弯。
    贺老夫人出不去,只能退了回去,心里对贺国公这个长子,是失望至极。
    “母亲,大哥也是迫不得已,您就别怪大哥了,咱们家无权无势,根本没法跟苏家比较,帮不上太子什么,大哥实在多虑了,哎!”
    贺二爷说着说着就跑偏了,贺老夫人重重一哼,气呼呼道,“还不是那个女人惹出来的祸,祸害了贺家,生出的儿子也是一样的!每一个好东西。”
    贺老夫人这是把太子也捎进去了,怒不可遏。
    贺老夫人开口,其余人都低着头,不搭话,这种话说不得,偏偏贺老夫人在气头上,说什么就错什么。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贺国公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刘子妩,一脸狼狈,衣衫褴褛,脸颊红肿不堪,左边脸还破了一大块皮,一路走一路嗷呜叫唤着。
    “子妩!”贺春莲大叫一声,就冲了过去,搂着刘子妩哭得凄惨。
    “子妩,我的女儿啊,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弄成这幅模样,快告诉母亲,母亲就是拼了命也要替你讨回公道,子妩,你受苦了。”
    贺春莲处于怒火之中,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才一天时间就变成这幅模样。
    刘子妩一见着贺春莲,委屈的大哭,一张嘴就露出了牙齿,磕掉了三颗门牙,嘴巴有点漏风。
    贺春莲心疼坏了,伸手碰了下刘子妩的脸,刘子妩直接跳起来,哭得更加大声。
    “啊,痛,母亲,好痛!”刘子妩眼泪鼻涕一起流,这辈子都没遭过这么大的罪,委屈又害怕。
    “岂有此理,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呢?我去找他们算账!”
    贺春莲昨天没去菊花宴,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也没有人跟他她提,刘子妩被戚曜一脚踢飞的事,还以为是在牢里被人欺负了。
    暴脾气一下上来了,直接就要冲出去,找那帮人理论。
    “站住!”贺国公厉喝,“你要去找谁算账?”
    贺春莲自小最怕贺国公,脚步立马站住了,“大哥,自然是去衙门,这么把人弄成这个样子?”
    刘子妩只顾着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里直嚷嚷着疼。
    “还没把事情搞清楚,就去去找人,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贺国公沉着脸道。
    “这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好好的姑娘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幅模样,不是他们还是谁?”贺春莲不悦道。
    贺国公拧紧了眉,指着刘子妩脸上的伤,“这是太子踢的,一整晚子妩都在屋子里,没有人对她如何。”
    贺春莲不可置信瞪大了眼,哼道,“大哥,你就别替太子辩解了,太子好端端的踢子妩做什么?”
    “母亲,是太子表哥!”刘子妩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委屈的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