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鎏景园,安好仍然是失魂落魄的状态,林清想留下来陪她,却被安好拒绝了。
    “我没事,你回公司吧,有什么需要我签的,明天我自己去公司签,不用你们送了。”
    听见安好这话,林清有些诧异的看她:“安好?”
    安好看向她:“今天下午的会议我可能没办法去参加,没办法聚起精神去听,挪到明天上午可以吗?给我一个下午的时间。”
    “好。”林清点头,又见安好这会儿坐在沙发上不动,其实这么多个月以来,安好的状态真的已经非常好了,本来孕期的女人就容易暴躁,刚才安好一直在强忍着想要去揪住莫白的衣领继续质问的情绪,一直压抑着自己,就这么离开公司,回到鎏景园。
    身为女人,林清看得懂她现在的这些压抑。
    “安好,我让黄茂过来陪你?”
    “不用。”安好缓缓的倒在沙发上,将一只抱枕垫在自己的脖子下面,闭上眼睛,轻声说:“我没事,静一静就好了,也不想再麻烦你们。”
    林清无奈,见安好这是因为去公司忙了一会儿,又因为邮件的事而情绪激动到了现在,以她现在本来就应该嗜睡的状态,也该是应该先好好休息。
    林清去卧室里拿出一张毯子,走到沙发边盖在了安好身上,正要俯下身再宽慰她几句,却见安好在被盖上毯子后索性就直接整人在沙发上蜷缩起身体,将头也缩在毯子下面。
    “好好休息,如果真的能有什么你想听的消息……”林清的声音顿了顿之后,继续说:“我会第一时间来告诉你。”
    安好在毯子下不动,林清轻叹着转身走了,走之前将门轻轻的关上,站在鎏景园的房子外面看着身后的那栋复式简型别墅,想到之前莫白递给她的那个眼神,便带着一脸的困惑离开。
    房间里忽然变的很静,安好是真的很累,现在每天睡觉的时间几乎都超过十二个小时,可白天也还是总想睡觉。
    就在她无声无息间几乎快睡着时,肚子里的胎动让她忽然又睁开了眼睛。
    现在网络盗号的人通常都只是用一些邮箱号去登陆或者注册一些其他的东西,但几乎都不会去登陆邮箱,更也不会有那种闲心去看那些邮件。
    她忽然坐起身来,拿起茶几上的电脑放在自己的腿上,整个人蜷在沙发上盯着电脑逐渐亮起的屏幕,再登陆邮箱的时候,看着那几封邮件前面的已读字样。
    仍然还只是那么几封而己,没有一点变化,安好打开邮件的发送窗口。
    一直以来她给v先生的邮箱里发送的那些邮件,都在说每天发生的事情,也基本都是很积极向上的内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她从来没有给他发过一张照片。
    但是现在,安好忽然拿起手机,对着自己的脸,努力找出一个看起来脸色很健康的角度,再又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一个v字型,笑的仿佛很开心的样子。
    就这么拍下一张照片后,再用修图的软件将脸颊修饰的红润了一些,然后传上电脑,再直接将照片发给了v先生。
    五分钟后,刚发出的邮件仍然是未读。
    半小时后,未读……
    两个小时后……未读……
    安好那些小小的希翼顿时就一点一点的又灭了下去。
    她甚至忽然觉得刚才自己的举动有些滑稽,本来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跟他打个招呼,不知道他是否也像她思念他那样的思念着她,她发现自己和左寒城都是不喜欢拍照的人。
    手机里几乎没有他的照片,更别谈是两个人的合照。
    第二天上午,安好再一次去公司,莫白和林清看得出来她的确是已经重新整理好了情绪,便都跟在她的身边辅助着她办公,一步一步教着她要怎样在公司里坐镇,一步一步的告诉着她曾经左总在处理某些公司件时的态度和习惯。
    安好很认真的去听,去学,仿佛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
    美国,纽约。
    重症加护病房里的监视器上平稳的响着滴滴的声音。
    直到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一直守在外面的d迅速通知了医生。
    医生走进病房,又对着病床上的人做了一系列的检查,这一次不再像以前那样十次几乎有八次都在摇头,这一次医生很惊喜的发现左先生的生命力又强了许多,比起昨天临时醒来的那几分钟来看,这一次又超过整整二十四小时的睡眠显然效果极好。
    看见医生眼里的几分喜色,d走进去问了情况,昨天左先生看过几个邮件后就一直在睡,并且一直没有醒,前些时日几乎每天都能醒几次,可是昨天却是又一直睡了那么久,让d一直担心到不敢离开医院。
    听见医生的话后,得知左先生昨天看过邮件后再度的持久昏睡反倒是一种好事,更得知在左先生身上的几个仪器已经可以直接撤出去几台。
    这代表着左先生的身体状况比他们预想中恢复的速度要好上许多,撤离医疗监控仪器的另一层含义就是,左先生基本已经脱离生命的危险期……
    直到医生一边跟病房里的其他人交代后续注意事项一边走了出去,d穿着重症监护室里指定的消毒服走到病床边,见左寒城这会儿仍然是醒着的状态,只是一直安静的听医生和他们之间的对话,没有吭声,也没有动作,d便凑了过去说:“左先生,五个月了,我们总算是迈出了这么一大步,您这基本上算是撑过来了!太好了!”
    左寒城没动,但是很慢很慢的眨了一下眼,算是给d的回应。
    没有人知道这五个月里左寒城在病床上是否有更多的知觉,那些医疗的仪器,那些夹子那些管子还有那些针每天都停留在他的身体四肢,身上的针眼早已经数不过来,这些生不如死的折磨如果是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宁愿死在这里。
    这样的强度治疗,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坚持得过五个月。
    但是左寒城却硬生生的撑住了这五个月。
    左先生的命保住了,他的身体状况各方面已经稳定,这是最让d这么一个大男人几乎热泪盈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