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看了看查理斯,“查理斯医生,之前有这样的案例吗?”
    查理斯思索了一会儿,带着一丝专业的口吻回答:“靳先生,这样的案例是有的,令弟是因为精神上受了强烈的刺激而开煤气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有可能在他的梦魇中,就把最痛苦的那段记忆给删去,这样也是大脑对自己的保护,因为不想太强烈的受到刺激,所以,大脑命令自己消除那部分的记忆,回到从前!现在,他脑海中是还没有和这个女人见面时的场景。”
    “没,没有见面时?那就是说……”
    “是的,就是说他再也想不起这个女人的真实样貌,在他心中她还是一个谜。”
    靳霆整个人就好像如遭雷击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什么?
    上天为什么会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在那件事情后,夏初雪失忆了,完全想不起来和靳枫发生的任何事情,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想不起来!
    而枫儿,因为承受的打击过大,在昏迷中竟然也自动消除了这一段记忆,脑海中还依旧是跟夏初雪在论坛上聊天时候的情景,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真是……太可笑了……”靳霆翕动着嘴唇,脸色有些苍白,“枫儿,枫儿,你都想不起来了么……你曾经为了她,那么痛苦,可是你现在都想不起来了……真是这世上最冷酷的笑话……”
    院长轻轻的拍了拍靳霆的肩膀,“靳先生,你过来,有些话我想跟你单独说一说。”
    靳霆又看了眼床上的靳枫,便和院长一起去了院长办公室,自然,查理斯也跟了上来,考虑到查理斯是靳枫的主治医生,靳霆也没说什么。
    到了办公室里,院长叹口气,盯着靳霆的眼睛,诚恳的说:“靳先生,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院长,您说吧。”
    院长一字一句的说:“我看啊,令弟这一次失去了记忆,对他来说,有可能是件好事,也有可能,正是因为在他的大脑深处已经把这段记忆删除了,所以他才有濒临苏醒的迹象,我觉得靳先生,你没有必要再刺激他,让他想起那段事情,那段事情对于令弟来说,绝对是最痛苦的事情,既然你希望他苏醒之后,快快乐乐地生活,就再也不要提了,否则可能会给他新的刺激,也许会造成更可怕的后果也说不定,不知道靳先生意下如何?”
    靳霆的眉心紧锁,手指紧紧地攥着,原本,他是想在枫儿醒来之后,让他去跟夏初雪面对面的谈一谈,他要听听枫儿到底准备怎样对夏初雪,如果他要整治夏初雪,让她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也会这样做的,如果他要原谅夏初雪,他也会替他原谅!
    可是,靳霆的心突然又猛地揪了起来,如果枫儿要惩罚夏初雪,他真的会这样做吗?
    旁边查理斯也帮腔道:“靳先生,这种因为煤气中毒变成植物人的例子,我见过许多,大部分可以说都完全没有苏醒的希望,今天这一次的表现,我可以认为令弟苏醒的几率至少有7025,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他燃起对生活的希望和信心,让他意识到,即使苏醒了,也不会有太困难的事情在等着他,那样,就会病人加强苏醒的意念。靳先生,我们这都是为了令弟的病能够快点好起来。”
    靳霆叹了口气,淡淡道:“让我想一想吧。”
    接着,就走出了院长办公室的大门,一路上,他的内心十分纠结,到底要怎样呢?
    他无比希望枫儿能够醒来,他也不希望枫儿再经受着痛苦的折磨,就忘了一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声音在心中狂吼着。
    可是,如果真的忘了一切,他都永远都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了。他心心念念追寻了两年半,想要追寻的真相,想要讨回的公道,已经全部都变成了微尘!
    竟然没有人记得起来那件事!
    两年半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同时,靳霆的心中也似乎有一种释然……
    如果小枫记不起来初雪……那么,也就说明,他跟初雪之间的羁绊和记忆,已经完全消除了!
    那么,他们对彼此而言,就已经是陌生人!
    那么,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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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靳霆出去,查理斯也从院长办公室走出来,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他看看四下无人,便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在寂静的病房里,原本躺在床上,手上打着输液管的女子,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转,看四下无人,偷偷的接起电话。
    “喂?他听了你们说那些吗?他的反映是怎样?”
    查理斯的声音淡淡的传来,“他说要想一想,但是我觉得,依他那么宝贝亚瑟,他一定会答应的。”
    “哦,那太好了,看来我们这一次的动作相当有效,既然靳枫迟早要苏醒,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的苏醒,那么,就让他苏醒的时候,忘记一切吧,那样,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他绝对不会打扰我的计划了。”
    说话的女人正是刚才躺在床上的小衣,自然,也就是伊莎贝拉。
    查理斯的声音阴阴的:“伊莎贝拉,我帮你做了这一切,替你消除了所有的障碍,你要怎么谢我?”
    “我要怎么谢我?还不就是用钱谢吗?你还要怎样?”
    查理斯这一次却毫不退让,“伊莎贝拉,我告诉你,我是真心喜欢你,所以呢,所以也帮你实现嫁这个金龟婿的心愿,但是,我要的不是钱,或者说不只是钱,周六晚九点半,我在河畔的酒店等你,不然,小心我把一切都捅出来。”
    说完,查理斯就狠狠的挂上了电话。
    伊莎贝拉看着电话,脸上浮现一丝阴险的神情:
    查理斯,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我吗?
    你不过就是一颗用过既弃的棋子,你以为你真的能挡住我的路……
    既然你要挡我的路的话,我就送你去见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