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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舒自看了大锤的留信后,情绪一直很低落,万事都提不起兴趣。李氏夫妻见她兴致不高,也不想打扰,便将二毛和三毛带出房间,打算去问问安夫子云舒的伤势如何。
    可他们在院中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见夫子出来,更奇怪的是连以往总是悄声息在院中活动的哑娘也不见了踪影。
    李氏皱眉看看天色,这天儿马上就要全黑了,附近的人家已经挑起了灯笼,可这院子里依然安静得出奇!难道他们连晚饭都不吃了吗?
    李氏看看怀中已经熟睡的二毛和三毛,对水志诚轻声道:“他爹,安夫子是不是出门了?要不我去厨房弄点儿吃的来?”[
    水志诚看看四周,也奇怪道:“不知道啊,不过以前哑娘每到傍晚都会出来点灯做饭啊!今天怎么不见人影儿了呢?对了,先前来还见小顺子来着,现在连小顺子都不见了!她娘,他们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李氏吓了一跳,惊恐的四下张望,越觉得这黑洞洞的院子有些可怕!她犹豫了一下,“他爹,要不…咱们出去找找?或者去那几个屋子看看?”
    “这个…会不会不太好啊?安夫子最不喜欢生人进他屋子!”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回去吧!咱们的行礼还在后院里堆着了,也不知这天儿何时会下雨来?”
    “不行,舒舒还在了,要是安夫子和哑娘都不在,咱们再走了。不就只剩舒舒一个人?她晚上要是醒了害怕了怎么办?要是口渴了想喝水怎么办?对了,药还没人熬了!”
    夫妻二人商量半天,最后决定先把灯笼点上,李氏去厨房做饭,水志诚上街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安夫子和哑娘。
    直到晚饭做好,又等了好一阵,水志诚总算回来了。可惜只有他一个人。二人奈,只好先吃了晚饭,然后给云舒送去。
    李氏进门时,云舒依然呆愣愣的不在状态,她奈的叹口气,一边将云舒扶起,然后一勺一勺的喂饭。一边轻声念叨着:“这安夫子到底上哪儿去了?深更半夜都不回来,他一个老人家,要是在外面磕着碰着可怎么办?唉!连那不会说话的哑娘都不见了,真是奇怪了!怎么连小顺子也半天不见了呢?”
    李氏再次往云舒嘴边送勺子时,发现云舒嘴唇紧闭,李氏皱眉道:“舒舒。怎么了?来,再吃点儿吧!”
    云舒抬头道:“娘,您方才说夫子不见了?”
    李氏放下勺子,叹口气道:“是啊,不止安夫子不见,连哑娘和小顺子都不见了!”
    云舒皱眉想了想,“师傅平时不出诊的话,最爱待在药房。其次就是书房,你们进去看过没有?”
    李氏摇头道:“你爹说安夫子最不爱人家进他房间,咱们本就是客,没有主人允许,怎能随便出入?这去厨房做饭一事我还跟你爹争了半天了!”
    云舒越想越不对劲。右手开李氏送来的勺子道:“娘,哑娘天黑之后从不出门的。您快让爹去各个房间看看,特别是书房和药房!”
    “啊?这个…会不会……?”
    “没关系的。娘,师傅要是不高兴了就说我不舒服,您快去吧!”
    在云舒的一再催促下,李氏才犹犹豫豫的出了门,她找了正在厨房看着二毛三毛的水志诚,二人一起提了油灯,将院里的屋子挨着挨着查看。
    首先进的是药房,里面整整齐齐,药草依然齐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然后是哑娘的房间,然后是安夫子的卧室,最后进到书房。
    李氏一眼就看到信,最上面那封正中正是‘云舒’二字!李氏赶紧上前,拿起书信查看,下面的几张纸也被带了起来,当她看到那张写有云舒名字的房契时,很是惊讶。[
    “他爹,快来看!”李氏将水志诚招呼过来,二人将信封、药方儿和房契一一检查,均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最后二人决定将所有东西一起拿过去给云舒。
    当云舒拿到这些东西时先是一呆,显然她对这些东西毫心理准备。她首先仔细查看了一下那房契,正是这座小院子的房契,可上面的名字为什么是自己的?
    其次是药方,虽写得潦草,跟了安夫子多年的云舒一眼便认出这正是夫子亲手所写,且正是留给自己的治疗烧伤烫伤的药方,师傅为什么要留从重到轻的所有药方留给我?
    最后是那两封书信,一封上面写着‘云舒’二字的显然是师傅的字迹,另一封没有落款的又是出自何人之手了?云舒犹豫了一下,先打开了那个空白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当看完里面的内容,云舒便像失了三魂七魄般呆呆的坐在那里!
    李氏见她表情不对,试探这叫了两声,又摇摇她,见她依然没有反应,一着急便用力掐了一下。清醒过来的云舒像放慢动作一般缓缓的转向李氏,当她的眼神对上李氏时,早已泪眼模糊,两股如小溪般的泪水顺着脸颊汩汩的往下流!
    李氏惊得大叫:“舒舒,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他爹、他爹,快来看啊!”
    夫妻二人围着静坐不说话的云舒焦急的转来转去,又是搓又是揉,不知过了多久,云舒睫毛颤了颤,低声道:“走了,都走了~~~”
    “谁走了?舒舒,别难过,告诉爹,谁走了?爹帮你把他找回来!”
    ‘哇~~~’云舒一下子扑进老爹怀里尽情大哭,那伤心的模样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水志诚心疼的扶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又是拍又是哄,还怕碰到伤处,李氏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一见他俩有动作便提醒道:“小心伤口。别碰到了!”
    被声音吸引来的二毛三毛趴在床边张望,三毛见爹娘都围着姐姐转不理自己,突然觉得委屈,大嘴一张也哇哇哭闹起来,这更是把李氏夫妻忙得团团转,这屋子里、院子里瞬时热闹起来,甚至比以往五六年里的任何时候都热闹得多!
    一家人一直忙到半夜,云舒泪眼模糊的把书信看完。然后把安夫子那封信递给爹娘,将小顺子的信收进袖中,抽噎着道:“爹,娘,安夫子走了,小顺子也走了,大锤、小六子、姜伯伯、哑娘、陆大叔他们全都走了!”
    先前早已听出端倪的李氏并没有太过惊讶。说实话,成天在家里围着丈夫孩子打转的她跟这些人来往本来就少,甚至只是认识而已,他们走了对她来说最多只是一场宴席散了送走了客人一般,心里只有点儿淡淡的冷清,影响并不太大。
    而水志诚闻言顿时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李氏叫他,他才拉着云舒惊讶的问:“云舒,你说安夫子走了?小六子小顺子也走了?连姜掌柜都走了?”
    一提这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云舒又想流泪,李氏见状赶紧将他拉开,嗔怪道:“你别来招惹孩子,没看咱们舒舒正难过吗?”
    水志诚呆呆的站在一边,心里空落落的。这些人虽然跟他交集不算太多,可个个都是熟识之人。
    先前亲眼看着陆大勇离开的他还没明白过来,以前跟自己一起大口大口的喝酒吃肉、拍着肩膀称兄道弟的路大勇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位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的将军了?然后给自己女儿丢下封莫名其妙的信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其实那时他心里就有点儿失落了,而且是那种不知是羡慕还是惋惜?反正是种说不出滋味的失落!
    现在才半天功夫不到,那位脾气古怪、老爱指使自己做东做西、说话做事却极有道理、极其让他敬佩尊重的安夫子也走了!还有才见几次的小六子、小顺子也走了。连多次给自己帮忙、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的顺通钱庄姜掌柜也走了!
    水志诚愣愣的站了半天,自言自语道:“他们来的时候不声不响。怎么走的时候也悄悄咪咪的?真是群怪人!”
    接连失去一大群朋友的云舒没心情想其他,看完书信。任凭李氏给她擦脸洗手喂药后便睡了过去。
    李氏夫妻本想回铺子,可想着这院子只有云舒一人,实在放心不下。二人商量一番,决定让李氏带着二毛三毛留下来陪云舒,水志诚先回铺子去看看,把东西搬回房里免得半夜下雨淋湿了,然后把铺子院门锁好了再回安夫子铺子来。
    水志诚从安夫子院子出发时已经子时末了,现在天气凉了,大家需乘凉,原本以为今夜会很安静冷清的街道上,却异常热闹,就跟天刚黑时的夜市一般,这让水志诚很是意外。
    他一路行来,见大道两边铺子的屋檐下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说说笑笑,表情轻松随意,就像多年的好友一般。但仔细看会发现,他们满是补丁的农人装扮定然不是城里人,又在人家屋檐下铺了草席就睡,这倒更像是村人们为了参加诸如庙会之类的热闹集会提前进城来占位置的情景![
    而且越靠近县衙,聚集的人越多,县衙正门对面甚至真的有不少诸如卖小吃、卖面条、摆地摊的小摊贩!水志诚满头雾水,他皱眉细想,明天不赶集、没庙会、不过节,也没听说哪个大户人家办喜事、大摆筵席之类的事情啊!何况天上乌云密布,随时可能下大雨,这些人都跑这里干嘛来了?
    水志诚虽心挂云舒母女,但他还是忍不住停下来拉几个人询问,可每问一个人,人们都会一脸鄙视的看他,甩下一句:“明天是个大日子啊,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咱们云雾县人啊?”
    直到多次碰壁后,总算有人告诉他:“明日午时三刻,那为恶云雾县几十年的周家男丁将要在县城西市口斩首!这么大的事情怎能不来观看?”
    水志诚惊讶的张大嘴:“就为这个,你们就这么早来排队?”
    一老者一跺手中的拐杖,气哼哼道:“年轻人。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要疼,这个难道是小事?这个难道不值一看?哼!老夫等这天已经等了二十年了!二十年啊,老天爷,您总算开眼了啊!”老者颤抖的举着二根手指,老泪纵横、抬头望天!
    旁边立时有人围上来对老人好一番劝慰,被冷落的水志诚在一边愣愣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了这个教训,水志诚不敢胡乱开口,直冲冲的往自家铺子去。不,以前是自家铺子,现在已经转给别人了。
    他还未到铺子门口,远远便见屋檐下也围了一圈人席地而坐,其中不乏熟识之人,且大多都是岳安镇外婆家附近的人!他本想请这些人进院子里休息,可想起自己妻儿还在等着自己。院子里凌乱得很,何况这院子现在已经不是自家的了,只好作罢!
    于是他默默的进了旁边的小巷,从后门进了院子,院子里东西一切如常,他将那些包袱箱子一件一件搬回去。幸好东西不多,没一会儿功夫就干完了!然后他锁好门按原路返回安夫子院子,因云舒母女几人全都睡着了,他对大街上的事便没有提起。
    云舒是次日巳时左右才醒的,睡了整整一晚的她脑袋晕晕沉沉。她自己用右手撑着坐起来,转头看向外,见外面天色灰暗,就像傍晚天快黑时一样。
    “爹、娘?二毛?”云舒连唤了几声。二毛才咚咚跑进来,高兴道:“姐姐,你醒了!”
    云舒揉揉眼,“二毛,现在什么时辰了?爹娘和三毛了?”
    “爹爹出去买柴禾去了。娘亲在厨房帮你熬药,三毛早上吃了饭又睡着了!姐姐。你说三毛为什么这么爱睡觉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真像奶奶家的小白猪!”
    云舒微微笑笑。看着弟弟那张胖嘟嘟的小脸和那双纯洁暇的乌溜溜的大眼睛,她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云舒伸手摸摸二毛脑袋道:“二毛,去告诉娘,说姐姐饿了,想吃点儿东西!”
    “哎,好嘞,姐姐等着,二毛马上去端粥来!”然后他乐呵呵的蹦蹦跳跳的跑出去。没一会儿功夫,李氏就端着托盘进来了,她见云舒脸色转好、心情也不错,心里轻轻松口气!
    云舒静静的吃完李氏喂的饭,然后又喝了药,待李氏收好碗,轻声道:“娘,我想去布庄找王掌柜,可以吗?”
    李氏手上顿一下,皱眉想了想,放下碗筷道:“舒舒啊,你身上有伤,现在还不能动,等过几天身上好些了再去好不好?”
    云舒摇头坚持道:“不,娘,我想去,让爹爹背我去好不好?只要小心一些,也不会碰到伤口的!”
    李氏有些犹豫,可看云舒一脸的坚持,她又不忍心不满足她。李氏思虑片刻道:“那…好吧,不过你爹出去买柴禾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再去好不好?”
    云舒看看外面的天色,天空越来越沉了,待会儿肯定会下场暴雨!
    水志诚直到巳时末才回来,挑着一担柴禾累得满头大汗,李氏见之赶紧送上汗巾和温水,看着水志诚咕咚咕咚猛灌的样子,念叨着:“慢点儿、慢点儿,别噎着了!”
    等水志诚停下来,李氏一边给他擦汗,一边问道:“他爹,怎么去这么久?都快两个时辰了,今天没人卖柴吗?”
    水志诚点点头道:“也不是,其实今天卖柴的也不少,只是大家都摆着柴担子不见人,我没给人家钱,怎么好意思把柴挑走?所以转悠半天才找到个柴担子主人,给了钱才挑回来的!”
    李氏好笑的摇摇头道:“他们卖柴的不看着柴担子,莫非砍来就是送人的?”
    水志诚摇头道:“也不是,他们是去看热闹了!”
    “热闹?什么热闹?”
    “她娘,今天周家几个主子午时三刻在西市口处斩,去看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根本挤不进去!连从县衙门口到西市口那一路的大街小巷、两边的铺子全都挤满了人!我挑着柴费了老大劲儿才挤出来!”
    “今天处斩!”李氏很是惊讶,“你怎么不早说?”李氏一边说一边着急的取下围腰就往外走。
    “她娘、她娘,你上哪儿去啊?外面人多得很!小心踩着你了!”
    “我去小妹家看看,他爹。你先看着孩子们,我过会儿就回来!”李氏一边答一边急匆匆的走向院门口,水志诚还来不及说话,她就已经出了院门不见踪影了!
    水志诚本想追出去,可看看脚边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二毛和咬着手指的三毛,只好停下来。二毛看看院门口,眨巴两下眼睛,拉拉水志诚的袖子道:“爹爹。姐姐说想去布庄找王掌柜,要你背她去!”
    “王掌柜?现在?”水志诚惊讶道。
    二毛用力的点头,并拉着水志诚往云舒房间跑。云舒静静的坐在床上,方才李氏和水志诚的对话她听得清楚,等水志诚一进来,她转过头静静的望着水志诚:“爹爹,我想先去观刑。再去布庄找王掌柜!”
    “观刑!这个……”水志诚本有些犹豫。
    “爹爹,那周家害得外婆家差点儿家破人亡,害得我和大锤伤成这样,我一定要去,你不带我去我自己也要去!”云舒言语僵硬、不容置疑。
    水志诚见她一有动作就慌了,赶紧扶住她:“舒舒别动。爹爹带你去就是,别动啊!”
    水志诚背起云舒,跟二毛交待一番,今天的二毛特别听话,老爹刚开口,他就拍着胸口保证道:“爹爹放心、姐姐放心,二毛是男子汉了,一定能守好家。看好弟弟!你们尽管去吧!”
    水志诚背着云舒出了院子,走上大街。街上果然人多,即便这条南区里平时比较安静的次街道上也人来人往,人们互相面带喜色的打着招呼,对周家之事更是毫不避讳的大呼报应。
    父女二人在人群中穿梭来去。越靠近县衙门口,人就越多越拥挤。水志诚怕行人挤到云舒的伤处,只敢找个县衙附近人相对较少的小巷观望!
    云舒趴在老爹背上。比一般人略微高出一点儿,勉强也能看清前面的状况。只见大街正中已有衙役吆喝着,拿着武器一阵大骂挤总算分出一辆马车宽的夹道来。
    片刻后,县衙正门方向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只听嘎吱一声响,应该是县衙门开的声音,人们顿时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紧接着两辆囚车开出,沿着刚刚分出的人群夹道缓缓前行。
    两辆囚车分别押着一老一少两人,老的虽身枷锁却瘫软在甲板上,少的手铐脚镣被锁在囚车柱子上,只露出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如此并看不清犯人相貌。
    “哦~~哦~~~报应~~活该~~去死”人们或高兴或悲愤的大骂着跟在囚车后面,也有人将早就准备好的臭鸡蛋、烂菜叶儿、洗脚水一阵一阵往囚车上又扔又砸,不管衙役如何驱赶呼喝都没用!
    一直偏着脑袋似在沉睡的年轻挨了几下砸之后慢慢醒转,他缓缓抬头四望,对眼前如此场景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人群簇拥着囚车一点儿一点儿前行,先绕着县衙游行一圈后再开往西市口。云舒亲眼看着周三和周顺发一副惨淡的模样慢慢从眼前走过,这两个作恶一辈子的人就这么一刀就砍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们!如果可能的话,真想折磨他们一辈子,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想归想,云舒现在连自由行动都不能,先前又发生那么多事,哪有心情真的去想什么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她再往一眼那两个混蛋的囚车,对水志诚道:“爹爹,前面人太多了,咱们还是先去布庄找王掌柜吧!”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刁民,老子出去杀你全家!放开我!”囚车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吼声,云舒回头看去,见囚车已经停下来,上面的周顺发不知如何弄丢了堵在嘴上的麻核桃,就那么大喊大叫起来。
    人群安静了片刻,嗡一声炸开锅来,数的臭鸡蛋、烂菜叶儿像满天的蝗虫般飞向那囚车,几乎能堆成一座小山把那囚车给埋掉!旁边的衙役见势不妙,赶紧吆喝着拦住不停往前涌去的民众,同时驱赶囚车快走,更没时间去堵周顺发的嘴!
    周顺发猖狂的哈哈大笑:“哈哈哈,你们这群刁民,以为老子死了你们能得好?哈哈哈,告诉你们,老子周家在朝廷有后台,老子今日死了,迟早有人来找你们算账、灭你们全家……”
    群情更加激愤,一老妇人突然脱离人群冲上去,一边扔臭鸡蛋一边哭骂:“你个天杀的,我女儿才十三岁,你就把她抓了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个畜牲、畜牲,你若不死,天理难容!”
    周顺发不惧反笑:“哈哈哈,死在老子手里的贱人何止百十人,天理?世上要真有天理老子怎能活到现在?
    哈哈哈!老贱人,你该谢老子,你们那些女儿百里选一去了省城、进了京,给大官老爷当小妾、当粉头儿,说不定还能当上后宫娘娘!你们不是做梦都想把女儿卖个好价钱?老子成全你们,哈哈哈~~哈哈哈~~~~”
    周顺发猖狂的笑声在空中回荡,人们有的更疯狂的追打咒骂,有的则呆立原地,表情变化莫测!云舒皱眉,莫非他们真的信了周顺发的话?以为自己女儿还活着,去了省城?进了京?还能当让后宫娘娘?
    “堵上他的嘴、快堵上!”带头衙役见周顺发的言辞越来越不像话,着急的大喊,几个衙役同时冲上去掰开他的嘴,绑上麻核桃。原本围着县衙游行一圈的打算也临时取消,两辆囚车被直接押赴刑场!
    云舒没再让老爹跟上去,而是静静的看着囚车和人群走远,直到听到远处更高更响的吼声才收回视线,老爹也叹口气,背着云舒慢慢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