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这个人极为的有意思,比如此时芭芭拉见到苏武的第一眼便是惊奇,这到不是因为苏武长得有多么的不堪,而是因为苏武这个人长得非常的矮,虽说汉人相较于安息和匈奴的人矮小了一些,苏武也太矮小了一些。只是这么一个矮小之人,竟然赶在两军交战的时候送书信至此,尤其是匈奴之前还有杀害大汉使臣的先例,足见此人胆子与寻常人比较起来,那要大得多。其中最主要的还有一点那便是苏武见到于单和芭芭拉竟然一点儿都不畏惧,与以往大汉的使臣相比,这个矮个子颇让人惊奇。
    “女皇,大汉的男人还真的是没用,竟然让一个女子称皇,真的是让我闻所未闻?”芭芭拉十分嘲讽的看着苏武,而苏武听到芭芭拉如此嘲讽的话,也没有生气。
    “王后此言差矣,不是我们大汉的男子无用,我们女皇的名字即便在匈奴,但凡提到她的名字,想来匈奴也要抖上以抖吧。这一次我奉女皇之命,将战书送上。”
    苏武十分得意的看向芭芭拉,自从高祖白登之围之后,每次大汉派出来的使臣多半都是为了求和,从来没有是因为下战书的,而这一次苏武却是带着陈阿娇亲笔书信,交给了于单,目的竟然是开战,即便是此时陈阿娇刚刚坐上皇位,根基还没有稳。她竟然还下了战书,而且还派了这么一个小个子的人,这在芭芭拉看来,无疑就是在挑衅。
    “战书?”
    芭芭拉一下子就从于单手里夺回来书信,打开了一下,陈阿娇的轻笔书写,可惜的是,芭芭拉一个字都看不懂,她不懂汉文,也不知上面写什么。可是当着苏武的面,她也不好意思表现她看不懂。
    “王后,你的信拿倒了。”
    苏武好心的提醒了一下,之后便低下了头,而芭芭拉听到苏武的话,当即便有些无地自容。
    “大汗,此事还是由你定夺吧。”说着芭芭拉便将书信在地递给了于单,反正她也看不懂,也不想闹出笑话来。于单看了一眼书信,他曾经被绑到长安,虽然对他而言那是屈辱,却也因此让他认识了不少东西,汉文字便是其中之一。他能够看懂书信的,于单看了书信,便愣了一下。之后看了一眼芭芭拉。
    陈阿娇的书信上无非就是说上次于单出尔反尔,诛杀了馆陶公主之事,上次陈阿娇是无条件信任了于单,可是却遇到了匈奴的追兵,最终导致馆陶公主的无辜惨死,这些事情陈阿娇怎么可能忘记呢,她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忘记这个事实,忘记馆陶公主的惨死。而今她成为大汉女皇,自然要和于单这些人算旧账了。
    “既是如此,我们也只能应战了。来人!”于单大手一挥便示意来人递来纸笔,修书给陈阿娇,他自然是要迎战,身为匈奴的王者,大漠的苍狼,他何曾惧怕过陈阿娇。一介女子尚能如此,他一个男子又害怕什么,便给陈阿娇回了信。陈阿娇看了信之后,便微微的笑了。
    便有人送上了笔墨纸砚,于单便给陈阿娇回信了,他一直都在写。写完之后,便要递给苏武,芭芭拉却一下子截住了他的信件。
    “苏武大人,你就不需要过去了。我自幼便知晓大汉使臣都是硬骨头,你当真不怕死。”芭芭拉一刀便要砍下去,可是苏武依旧面不改色的看向芭芭拉,没有丝毫的怯弱之色。那刀便停在他的鼻尖,他竟然一点儿都不担心。
    汉宫之中,陈阿娇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奏折,已经夜深了。
    “皇夫?”
    陈阿娇看着那些奏折,便将那奏折扔到了一旁。
    “是的,大臣们联名上书,让陛下早日拥立皇夫。”卫子夫今日在朝堂之上也见识到那些大臣们的厉害之处,那些大臣们都在逼陈阿娇都想陈阿娇早日拥立皇夫。
    可是卫子夫也知晓,陈阿娇现在不要说是拥立皇夫了,身边来一个男人也没有。当然陈阿娇身边从不缺少男人,可是若是要那些人成为皇夫,是远远不够。
    “如今国难当前,这些大臣们竟然还有闲情操心本王婚事,他们真的是太闲了。”陈阿娇十分不满的说道,自从她登基之后,有关于她婚事就被提上了日程,毕竟她已经二十五了,在大汉来说,她的年纪已经足够大了。
    “陛下,这婚事……”
    卫子夫也是欲言又止,她也有些担心的说。毕竟陈阿娇已经二十五了,年纪确实不小。再者如今朝廷各派斗争也十分的激烈,各位官员都是互相的斗来斗去,而陈阿娇如今还没有拥立皇夫,已经有个别大臣给陈阿娇敬献美男了,虽然不是那么明显。
    “朕已经知晓,这件事情容我再议便是,匈奴战事要紧,你先下去吧。”
    刚刚接手政事,陈阿娇才发现大汉的政事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操心了,她根本就无力去操心这些事情,现今最重要的就是处理好政事。夜深了,陈阿娇依旧还在伏案处理政事。
    成为女皇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当上女皇她花了十五年的时间,收住女皇这个位置她要花去一辈子的时间。当皇帝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相反他是一件相当的艰难的事情,比如此时对于陈阿娇来说便是如此。大汉的政务和唐朝还有很多的差别,而且大汉选拔人才的方式也不好,都是推举制,这里面就有很多的弊端。可是若是像大唐那样推行科举制的话,也没有可行性,主要还是儒家的思想还没有成为正统了。相反因为先前大汉的统治者都推行老庄思想,儒家思想反而不是正统,科举制现在还无法推行。
    “陛下,夜深了,是不是需要给你准备一下一些吃食?”内侍官上前询问,而陈阿娇抬头来,“不需,朕不饿!”
    “可是陛下……”
    “若是今日朕点了吃食,明日御膳房的人定也会等到这么晚给朕准备吃食,何苦来哉,若是朕饿了,晚间多吃一点便好。何须如此劳烦他人,再者如今我大汉国难当前,朕岂能一人独自享乐,你且下去吧。”
    内侍官见陈阿娇如此也就下去了,之后陈阿娇看完奏折之后,便一个人离开了甘泉宫,如今她已经是大汉女皇了,有些事情确实是要提上日程了。至于皇夫的人选她心里还真的是没有数,也不知道那一个人更适合她。
    夜深了,她竟然出宫了,在没有任何侍卫的护送下出宫了,她记得今日是特殊的日子,那就是张汤的生日,在很久之前,陈阿娇就曾经答应过张汤陪他一起过生日,送他礼物。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没有实现对他的承诺。也许是今天月儿分外明,也许是今天她想到了一些过往的事情,她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天牢。
    如今的张汤还是长安吏,此时的张汤尚不知道陈阿娇会来,他一如既往的繁忙,如今陈阿娇刚刚登基,各种事情层出不穷,他都一一应付去,因而显得有些艰难的说。
    “陛下……”
    有侍者看到陈阿娇的到来都大为的惊叹,又想起之前京城中的种种传闻,又看到女皇的深夜造访,所有的人心照不宣。
    “你且下去吧。”
    陈阿娇招手示意那人下去,她便走了进来。天牢还是老样子,这个地方她还曾经住过,想起当年的年少还有和张汤在一起的种种,竟如昨日,她的手上提了上好的女儿红。
    她来到了天牢之中便看到伏案看卷宗的张汤,认真工作的男人从来都是最美的,此时的陈阿娇也是这么认为。张汤白发如雪,虽然长得一般,可是当他聚精会神看着卷宗那一刻,他竟是这么让人沉迷。月光透出窗户斜照在他的身上,显得一丝丝的清冷。这么多年了,张汤还是一人,他一直未娶。
    “今日是你的生辰,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
    陈阿娇将女儿红放在他的桌子上,张汤听到陈阿娇的声音,显得大惊继而大喜,之后又是一脸的惶恐,然后又是一阵悲凉,百感交集了。陈阿娇如今是一代女皇,而他还是一个小小的长安吏,两个人的差别是越来越大了,张汤竟不知道去说什么。如今的陈阿娇是君,而他是臣,自古君臣之礼不可废。
    “阿娇……”
    “不,陛下,不知深夜造访……”终究还是需要改口。
    陈阿娇微微的笑了笑,指了指桌子上的女儿红,“你是寿星,请你喝酒,不知张大人是不是还会和以前一样,和朕喝酒,谈天说笑。”陈阿娇的话透出一丝孤独,自古帝王多孤独,高处不胜寒,身在高位,便无友人了。陈阿娇外靠在一旁看着张汤,张汤听到陈阿娇如此的询问,当即便慌张道:“当然可以,可以,陛下你坐,你,你,你这……”他是那么的慌张,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他甚至还在懊悔,为何不好生收拾房子,以至于房间竟是如此的脏乱。因而显得十分手足无措,一双手竟不知道放在何处。
    “无妨,张汤对朕你无需如此紧张,今日朕只是记得乃是你的生辰,想起原先朕对你有所承诺,所以也就来了。”陈阿娇笑着望向张汤,这么多年过去了,张汤的性子还是一如当年,在她的面前还是显得那么拘谨,尽管她如此的对待他,张汤依旧还是礼数有加。
    “在朕面前,你无需如此拘谨,你且坐下,为何一直站着。”陈阿娇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对张汤说道。
    只不过即便是她这么说了,张汤还是一如既往的拘谨不说话,十分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陈阿娇,他全程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陈阿娇。面对这样的张汤,陈阿娇只好长叹一口气。
    “为何朕称帝之后,连你也与朕生分了些许,以前的张汤绝不会这般对待朕,看来张大人也开始与其他人一样,开始回避朕了。看来称帝之后,朕是越发的孤独。”陈阿娇这是有感而发,成为女皇,她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比如很多人都变得和她生分,就连她的恩师晁错也是对她闭门不见。
    毕竟一个女子在大汉称皇,不管她到底做了什么,给人的感觉总是名不正言不顺。
    “陛下我,下官没有了,下官只是,只是……”
    张汤此时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话了,他不敢抬头看陈阿娇,可是却又不想陈阿娇离开这里,那种茫然若失的感觉,他不想再忍受了。
    “只是什么,今日是你生辰,喝酒吧,朕亲自挑选的女儿红,一起喝!”陈阿娇便给张汤给满上了,“喝,今日朕要与你不醉不归,来喝酒!”陈阿娇举起大碗与张汤大喝起来。
    自从称帝之后,有太多的事情束缚着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处理,她根本就无从去关心其他的事情,今日真的有机会好好的与张汤两人一起喝酒,这对于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张汤,你知道吗?朕刚刚称帝,就有人要我拥立皇夫,皇夫,你说谁最适合做皇夫,张汤你告诉我,我要一个答案。”陈阿娇有了些许的醉意,她醉眼朦胧的看着张汤,伸出手去,一下子捉住了张汤的手,张汤的手一如既往不好摸。手上都是老茧,陈阿娇攥住了他的手,看着张汤,想从张汤的眼睛之中看出一丝不寻常的意思。
    “陛下如今登基称皇,拥立皇夫也是必然,至于这些下官,下官……?”张汤本想说下去了,可是他心里却不是那么想的,皇夫人选,他是多么希望提名自己啊,可惜的是他办不到,他还是不敢去说,生怕说了,陈阿娇看轻了他。
    “你怎么不说了,朕要你一句话,张汤你觉得朕应该拥立谁做皇夫?”陈阿娇盯着张汤,想从张汤的眼中读出什么,可是张汤却不敢直视陈阿娇的眼睛。
    “陛下我……”
    “张汤啊,张汤啊,你变了,你竟是不敢说了,时候也不早了,朕也要回去了。”陈阿娇已经有了些许的醉意,张汤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她想要那个答案,一直以来陈阿娇与张汤相处的时间最长,对他最是了解,与他也最是相熟。只是到了今日张汤竟然也是对她这般的疏离,陈阿娇不喜这种感觉,极其的不喜。
    “陛下,我……”
    张汤见陈阿娇这就要走,心下便是一动,鬼使神差的他竟然伸出手去,握住了陈阿娇的手,他不知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突然就握住了陈阿娇的手。
    陈阿娇低下了头,诧异的看向张汤。张汤的主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却让她的心下一喜,无疑她是喜爱张汤。无奈的是,以前造化弄人,让她与张汤失之交臂,可是如今却不同了,她是大汉的女皇,无人可以在反对她了。她想要拥立是谁皇夫,便是谁是皇夫,其他人根本就不容置喙。她今日来到天牢之中,要的不过是张汤的一句话而已。
    “你什么,张汤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说啊,你怎么了?”陈阿娇充满期待的看着张汤,想从张汤的眼睛之中读出一丝不寻常的话,只要张汤说出来,她便可以什么都不顾。
    “陛下,下官私以为李陵将军甚好,他与陛下自幼相识,而且在这一次政变之后,也在后方支持着陛下,且李广和李敢将军都军功显著,没有人比李陵将军更适合成为皇夫。”最终张汤还是说出来,尽管此时他的心还在滴血,可是没有没法,他还是说出来了,他说出口了,心一直却在滴血,他没有办法,不得不说。
    张汤知晓他自己身份地位,其貌不扬,一个小小的长安吏,如何能够成为大汉皇夫,他有自知之明,而且如今陈阿娇方才称帝,政局还不稳定,李家的势力可以帮助陈阿娇,这是他一个个小小的长安吏所不能办到的。
    “张汤,朕在问你,这可是你的心里话?”
    陈阿娇站直了身子,她没有张汤高大,就那样直直的站在他的面前,她不信,不信这是张汤的心里话了。她苦笑了一番,便走上牵住,指了指自己的手说道:“张汤,朕要听真话!”
    “微臣句句属实,发自肺腑,还请陛下明察!”
    张汤直接和陈阿娇这样说话了,他说完之后便低下了头,始终不敢看陈阿娇的眼睛,也不敢望着她。
    “好,好一个句句属实,发自肺腑,可是张汤你可知晓朕之心,你摸摸,你快点摸摸。”些许是陈阿娇真的是醉了,些许是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本性,些许是她想要疯狂一回,她反握住张汤的手,拿着他的手,贴在她的心口处,望向张汤,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汤,张汤猝然的抬头。
    他的手就贴在陈阿娇的心口处,可以感受到她的心在跳动。
    “陛下,微臣……”
    张汤想要抽出手去,可是当她抽出手之后,却发现整个人的手在在颤抖,这是他第一次和女子这般的亲近,更何况还是他心心念念的陈阿娇。他有一种冲动,便是一下子将陈阿娇拥在怀里,紧紧地拥着她,一辈子不松手。可是他不敢,最终他还是强忍着痛苦,将自己的手从陈阿娇的手中抽出来,还推开了陈阿娇。
    “陛下,你醉了,还是让内侍官早些扶你去休息吧。”张汤最终还是将陈阿娇给推开了,尽管他心里也太多的不舍,但是也无法改变他将陈阿娇推开的事实。
    “额?朕醉了,原来是朕醉了,张汤,你觉得朕是醉了,看来朕真的是醉了,不然怎么会来看你,怎么会来这天牢,怎么会与你说这些话,朕醉了。”陈阿娇十分失望的看着张汤。
    曾几何时,她是那么的喜爱张汤,这个男人虽然不及其他的男子,他没有出众的才华,没有显赫的家室,连相貌也是普普通通,若是以前她是断然不会看上这样的男子,可是今时今日她却不同,她是真心喜欢这男子,这个男子身上有太多的闪光点了。
    “陛下,你,我扶你……”
    张汤见陈阿娇一脸的难过,眼看着她就要跌倒了,便上前准备扶住陈阿娇。他的一双手一直都在颤动。
    “不,不,朕不需要你来扶!”
    面对张汤今日的表现,陈阿娇一直很失望,她没有想象出,张汤竟是这般了。竟然还举荐了李陵了,李陵虽然有显赫的家室,才貌也很出众,可是他如何能够和他们两人相比,她与张汤那是患难见真情,自然不同于其他人,可是今日的张汤却是让人失望,一时间陈阿娇心灰意冷,便转身离去。
    张汤看着她的样子,几度欲言又止,他只要放下心防,便开始开口,只要开口,陈阿娇就会转身留下,可惜的是,张汤始终没有开口。就在张汤以为陈阿娇会离开的时候,突然她转身狂奔而至,一下子便抱住了张汤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前。
    在人前,她是一代女皇,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可是人后,比如此时她和一般普通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想要得到心爱男子的爱情,可是这个男子却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开。
    “陛下,陛下,陛下……”
    张汤的手不知放在何处,就那样半举在空中。
    “张汤,你让朕好生的失望!”
    半晌,陈阿娇才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便松开了张汤,再次恢复到了她一代女皇的模样,好似方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她微微的笑着,看向张汤。
    “既然张大人一心想要拥立李陵将军为皇夫,朕自然会好生考虑,只是朕的后宫不会只有一名男子,而你张汤必是其中之一,纵然你有千百个不愿意,朕也执意如此,还请张大人好生做好准备了,不日朕便会邀你入宫,常伴君侧。”陈阿娇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方才的柔情,更多的是冷然。
    张汤听到这个话,先是一愣,继而是大喜,他没有表现出来,多年的牢狱生涯,已经练就了他习性不言于色的特点,他看向陈阿娇,本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便住了嘴,眼睁睁的看着陈阿娇离开。
    陈阿娇最终还是走出了天牢,还是这外面清醒了些许,她看着今日满天的繁星,却丝毫没有让她的心情好起来,她没有想到张汤竟然会举荐李陵,这是让她最失望的,虽然李陵十分的好,她也极为的喜欢。
    “张汤啊,张汤,你为何要这般……”
    陈阿娇长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天牢。
    等到陈阿娇走后,崔氏便从里间走了出来,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张汤。张汤是她的儿子,知子莫若母,她如何不知张汤此时的心里,也知晓张张汤心中所想,她看向张汤,一双手搭在张汤的肩膀身上。
    “我儿为何方才要那般说,陛下看样子很喜欢你,而且你们两人以前感情不是都挺好的吗?为何今日确是这般,我儿从来不是懦夫,为何今日……”
    崔氏是张汤之母,可是能让项青大司马铩羽而归的人,足见这个妇人的不平常之处,今日本是张汤的生辰,她也是来天牢瞧张汤的,没想到的确实看到了这一幕。陈阿娇在的时候,她不好出来,只好等到她离去之后,才出来安慰张汤,却发现张汤一直都站在这里,一直都呆傻的望着陈阿娇离去的背影。
    张汤是她的儿子,看到他如此的伤心,崔氏心中怎能不疼。
    “阿母,配不上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长安吏……”
    这才是张汤心里的话,“若是我有李陵那样的家室,也许我便不这样想了……”可是他没有李陵的家室。
    “你的意思,是说阿母没有让你和李陵一样,你没有做将军的阿父了吗?我儿何时变成这般了,这般的自轻自贱了,出生低微又如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女皇陛下原本也只是一个公主,她可以成为女皇,为何我儿不能成为皇夫。那李陵怎能有你出色?”没办法,张汤乃是崔氏之子,在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孩子从来都是最好的。
    “恩恩,阿母,我……”
    “你真的是太让阿母失望了,阿母知晓是如何教你的,今日之事,先这样了,阿母这就去将陛下追回,你在与她言说,我儿……”说着崔氏便要行动上前去追陈阿娇。却被张汤一下子捉住了手,冲着她摇头。
    “不要,阿母,不要,你不要去。我与陛下,儿子没有成为皇夫之才,这大汉有太多的男子比孩儿有才了,陛下的皇夫定然是人中之龙,不是我这样的男子所能够胜任的。”张汤再次发表了他自己的观点。
    崔氏听了之后,自然是一阵生气了,她看去了痛苦死了,整个人都看向张汤,十分失望的甩开了张汤的手,指着他便骂道:“什么人中之龙,难道你就不是吗?你就不是人中之龙了吗?我儿也十分的出色,你为何要这般妄自菲薄,真的是让阿母太失望了。就你这样的性子,确然不能担当皇夫,这般畏首畏尾,也不是阿母之子。”崔氏显然是十分失望,对于张汤此番的表现,她整个人都失望透顶了,最终也只落得甩开张汤的手。
    “阿母,你就不要说了,我知晓我在做什么?陛下也有她自己的选择,我只要可以待在陛下的身边便好,默默的守候她便好。这我已经知足了。”
    张汤的心愿就是这么简单,只要可以相守便好,为何要成为皇夫,皇夫从来都不是他所要的。
    “你,你,你……”
    崔氏见张汤如此,他这个当事人都这般想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能如何去想呢,只好任由着张汤这样去做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许的难过而已,本来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
    而陈阿娇则是一人独自乘坐撵车去了晁错的家中,晁错也算是陈阿娇的授业恩师。只是自她登基之后,便一直称病不朝,今日陈阿娇只好亲自登门造访了。
    “既然先生已歇息,你们无需打扰他便是,朕可以等。”
    陈阿娇去的时候,晁错的家人将她迎进之后,便言说晁错已经睡了,毕竟陈阿娇来的实在是太晚了。不过陈阿娇乃是天子,若是她想要让晁错起来的话,他便是要起来了。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在外间耐心的等待,沁荷陪在她的身边,便有些不满道:“当初晁大人能够活着,还不是陛下你的功劳,现在好了,晁大人,竟然如此拿大,明明就知道陛下来了,他竟然沉睡不见,真的是白眼狼一只。”沁荷对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最是痛恨,这和她自己的遭遇也有很大的关系。
    她就是被连翘坑害过之后,对于所有的忘恩负义者都深恶痛绝,如此晁错这样的表现自然是给了沁荷这样的感觉。
    “先生没有忘恩负义,若不是当初先生仗义执言,反对刘彻称帝,朕又怎么会有时间,沁荷耐心等候便是,朕相信先生。当初刘备三顾茅庐请的孔明,今日朕为何不可呢?”陈阿娇淡淡的说道,反正今日她心情也不大好,还是缓一下才是,不然恐殃及他人。主要是今天张汤的表现实在是太让失望了。
    “哦,陛下,奴婢就是在为你抱不平而已,还有今日的张汤,简直就是不识好歹,白瞎了陛下的一片真心。”沁荷也跟在陈阿娇的身后,今日在天牢之中发生的事情她自然是全部都知道了。身为陈阿娇的贴身侍女,为她出生入死,如今的宫中女官,沁荷与陈阿娇之间,更多了几分亲密了。见到今日陈阿娇如此受委屈,她便心生不满,若不是当初陈阿娇拦住,她怕早就将张汤暴打一顿了。
    “张汤也有他自己的顾虑,也在为朕着想,倒是难为他了,这皇夫人选,着实的是让朕头疼了。”陈阿娇近日来确实是在为这事操心了,她现在终于明白当初李治的忧心所在了,也明白为何当初那么多的大臣反对拥立她为后了,这一国之后和一国之夫,都是要慎重的考虑,还是综合各方的实力,而且如今朝堂上呼声最高的竟然是李陵。
    对于李陵,陈阿娇去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是大将军李广之孙,李敢之子,历史上因为他的投降害的李氏一族成为笑柄,足见他不是一个有担当之人了。若是说战败投降,陈阿娇可以理解,但是无法接受。对于他来说,自古武官便应该死战到底,而不是为了苟且偷生就去投降。所以对于李陵立为皇夫之事,陈阿娇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在始终保持沉默。
    只是随着她的年纪渐大,很多的事情她也要考虑道。比如大婚,比如生子,这都是不可避免。
    “可是他也不应该那般拒绝陛下,陛下你是脾气好,若是换成奴婢……”沁荷想了想,突然发现陈阿娇的脸色变了,便十分识趣的不在说话了,这点察言观色的水平还是有的。
    所以内室便是一片沉默,陈阿娇在这里慢慢等待着晁错。
    “阿父,你真的不出去看看吗?陛下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若是你还不出去的话,就准备真的让陛下一直等吗?”晁山一脸不满的看着此时已经起身的晁错,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晁错已经起身了,却迟迟不出去见陈阿娇,让陈阿娇这个一国之君一直在那里等着。
    晁错捋了捋胡子,抬头看向晁山,便言道:“为父还没有想好,到底如何回答陛下,所以才迟迟不可见。”
    “回答?难道阿父已经知晓陛下这一次来所谓何事了?阿父那你就跟我说说吧,陛下这一次来,到底所谓何事?”晁山今年方才十二岁是晁错最小的儿子。对陈阿娇这个女人十分的崇拜了。以前在家中的时候,就经常听到晁错称赞陈阿娇。而且这一次她还当上了女皇,让晁山就更加的崇拜了。
    可是他知道自从陈阿娇当上女皇之后,晁错便一直愁眉不展,十分不不快的样子。
    “你还太小,不懂了,如今陛下刚刚登基,各方势力都在角逐,尤其是以李家的势力最强悍,李家的李陵将军一直对陛下情有独钟,此次的皇夫人选他是最有可能的,只是若是让李陵成为皇夫,若是他日他把持朝政该如何是好?”晁错担心的便是这个。
    “哦,这个孩儿知晓,但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男子吗,女皇不选李陵便是了,这还不是女皇说的算吗?”晁山没有多少官场的经验,远没有晁错考虑的深远。
    “若是这样那便好了,只不过陛下身居高位,有很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不是她自己所能够决定,尤其是此时边关告急了,陛下还需要将才。而李广将军这一次着实过分了一些。”晁错说完便长叹了一口气,有很多的事情都是他所不能的,但是他也是没有办法。想了想,他还是站起了身子。
    “好吧,这样躲下去也不好,终究还是要去见陛下,陛下对为父也有救命之恩,为父不能这般忘恩负义……”晁错想了想,还是走出了卧房,朝着正厅走去,而此时陈阿娇已经在这里等很长时间了。
    “晁大人,你还知道来啊,奴婢以为你老这不睡到天明怕是不起来?”沁荷见到晁错来了,便十分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晁错,之后又酸了一句。晁错便抬头看了一眼沁荷,想了想,才说道:“老臣近日来身子有些不爽利,这不若不是犬子喊老臣起来,老臣怕是真的要睡到天明了,还请陛下见谅。”
    晁错朝着陈阿娇便施礼道,陈阿娇赶忙将他扶起:“先生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沁荷你不要再说了。”
    沁荷听到陈阿娇都这么说话了,自然不好插嘴,点了点头便说道:“诺!”之后便十分老实的站在一旁。
    “先生怕是早就猜到学生这一次为何而来吧,还请先生为学生指点迷津,到底该如何办?”陈阿娇一点儿废话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一脸深意的看向晁错,晁错先是一愣,想了想。
    “陛下对李陵有何看法?”
    陈阿娇习惯性的皱眉,又是李陵,自从朝中出现拥立皇夫的言论之后,李陵的名字便随着皇夫一起被人所提起。方才张汤便说了此人,没想到来到这里晁错竟然也说,这让陈阿娇微微的感到了些许的失望。
    “李陵?难道先生也觉得学生应该拥立李陵为皇夫吗?”陈阿娇的话语之中透露了些许的失望,可以看得出来,她心目中的皇夫人选并不是李陵。而是其他人。
    “没有,老臣并不是这样认为!”
    晁错摇头表示自己的不赞同。
    “那先生觉得是谁?谁更合适?”
    难得有一个反对的意见,陈阿娇便分外的珍惜晁错中之言,做皇帝的最害怕什么,其中之一便是专政。更何况陈阿娇还是一名女子,刚刚推翻的还是男子的政权,她尤其的担心。若是李陵只是一般的小侍那也罢了,若是皇夫她是不得不考虑的说,可以这么说,陈阿娇从未想过要立李陵为皇夫,无奈的是,他在朝中呼声最高。
    “目前还没有最合适的,老臣私以为陛下还是以国事为重,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好生观察才是。老臣年事已高,怕是帮不了帮陛下多久了。”晁错无奈的长叹了一声,事实上他说的也是事实,他确实已经老了。再也不是去堂邑侯府教书的年纪了,他的亲传弟子如今只剩下陈阿娇一个人在这世上了。人都有私心的,即便他也知道陈阿娇登基定是有问题,可是他依然还是愿意支持陈阿娇称帝了。
    “先生的意思是让学生一直拖下去?”
    陈阿娇想了一下,便问道。
    “恩,拖,看看到底是谁有异心,日久见人心,你且细细观察便是。”
    晁错在陈阿娇的手上写了一个字,陈阿娇抬头望了一下,便朝晁错作揖,说道:“多谢先生指点,学生感激不尽!”之后便领着沁荷离去了。而晁山则是望了晁错一眼,笑道:“阿父,你到底对陛下说了什么,陛下好似如释重负的感觉,你也跟我说说吧。”晁山十分好奇的看着晁错,可惜的是晁错十分不给面子的看着他。
    “天机不可泄露也,你昨日的课业还没有完成,今日可不能再拖了。”晁错再次捋了捋胡子,笑容满面的看向陈阿娇,果然是一个悟性极高的人,一点就通。
    陈阿娇和沁荷两人离开了晁错的家中,一路之上,陈阿娇的心情也比来时要好得多了,沁荷明显感觉到了。
    “陛下,晁大人好似解决而来陛下的大难题?”
    沁荷试探的问道,陈阿娇倒是也不满沁荷,便笑道:“是啊,大难题,是很大的难题,这一次还真的是有劳他了,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还是快些回宫吧,不然就要耽误早朝了。”
    陈阿娇一夜未睡,下了早朝之后,便被各种政务所缠身,她揉了揉眼睛,告诉自己下一次再也不会夜探出行了,不然第二天实在是太过难受了。
    “陛下,他们扣下苏武!”
    楚服低着头,声音十分的小,生怕惹怒了陈阿娇。苏武乃是大汉使者,匈奴方面这一次扣下了苏武,分明就是直接打脸大汉。
    “哦?”
    对于苏武被扣陈阿娇一点儿都不奇怪,苏武牧羊的故事她读了很多遍,此番苏武被扣,也是她的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匈奴如此直接,连一个原因都不寻,确实是让陈阿娇十分的意外。
    “没有原因?”
    她再次确定了一下,而此时的楚服也点了点头道:“恩,匈奴之事单方面扣下苏武,对了,还差人送了信件。”说着楚服便从袖中取出了信件。那信件很快便由茜娘递到了陈阿娇的手上。
    “哼,大言不惭,明明就是他们背信弃义在先,竟还敢这般嚣张,通知下去,明日便宣战!”
    不能再忍受下去了,若是这般在忍受下去的话,匈奴已经触动到了她的底线。
    “诺!”
    “宣布下去,朕要御驾亲征!”
    陈阿娇这个江山也算是从马背上得来的,都是因为先前她在对战匈奴时候善战而让她扬名,此番她初登帝位,竟是遇到了此等事情,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匈奴。
    “可是陛下若你御驾亲征,朝中事务该如何吧,你刚刚登基,若是有乱党……?”楚服现在可是顾虑重重,她想到了很多的事情。陈阿娇现在的帝位尚未稳固,若是此番陈阿娇御驾亲征,很可能会被反扑。
    “这个你无需担心,朕自有安排了,是实话去收拾匈奴那群蛮夷了。”陈阿娇站起身子,对于于单上次背信弃义,派人半路埋伏,害的馆陶公主殒命一事,一直以来她都不曾忘记,今日又是扣下苏武,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自然要报之以颜色。
    楚服见陈阿娇如此的坚持,便回答道:“那属下这就去安排,对了方才在殿外看到公孙煜,他好似有话要与陛下言说?”楚服刚来的时候就看到公孙煜在殿外等候。
    “公孙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