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很不错。曹太太道:“长安说的对。我们应该声东击西。到时候,你们在小提箱里塞一些衣服之类的东西,转移鬼子们的注意力。”
    长安道:“我等会儿就回房里准备。”
    阿超道:“长安姐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我能认识长安姐,真的是我的荣幸。”说到这里,眼圈不由得红润了起来。
    长安笑道:“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的。我虽然有自己的亲弟弟,可我觉得,我和你是很投缘的。上次,你帮了我们曹家那么大的忙,我们都已经把你当成亲人了。所以,你的事情,就是我们曹家的事情。”
    曹太太点了点头,道:“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告诉我们。我们肯定会竭力的帮你的。这会儿,我们既然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你就放心吧。我想,你肯定还没有吃饭呢。我让张妈和祝妈准备晚饭。”说完,便引着众人下楼了。
    曹太太吩咐张妈和祝妈给阿超准备晚饭。阿超道谢了,坐在沙发上,和曹太太,春霖,长安说着话。春曦对细烟使了个眼色,俩人起身上楼回房了。
    春曦低声道:“我们该干自己的事情了。我们趁早把金条藏在后园的地里。我想,妈和哥嫂肯定已经把他们的东西都藏好了。”
    细烟道:“我们这会儿就去吧。你去找铁锹,我在后园里等着你。”说完,便换上了一件旧大衣。春曦把自己的金条找了出来,随即便出了房门,走到了工具间里,找到了两把铁锹。他仔细的看了看那两把铁锹,发现下面沾着很多的泥土。他冷笑了几声,随即便拎着那两只铁锹,从侧门出去了。
    细烟已经在后园里等着了。俩人悄悄地观察着,寻觅了一处地方。春曦用铁锹铲着泥土,细烟守在一旁放哨。过了一会儿,春曦挖出了一个地洞,把一部分金条用布裹着,然后放在了地洞里。他和细烟把泥土都添进了洞穴里,俩人把地洞填平了,用脚踩了好长时间。
    事情办完以后,春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我猜,妈和哥嫂肯定挖了好几个地洞。他们的东西多,肯定不会藏在一处的!”
    细烟也用手背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道:“我们管好自己的东西就行了。反正,我们分到的金条就那么多。不过,也够我们用了。我是个知足的人。”
    春曦道:“我们回去吧,不要让他们看见了。”说完,便拎着两把铁锹,拉着细烟的手,俩人悄悄的走到了楼前,从侧门里进去了。
    曹太太,春霖,长安,阿超照旧在客厅里说着话。张妈和祝妈正在厨房里做饭。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春曦和细烟埋东西的事情。春曦悄悄的把铁锹放回到了工具间里。细烟走到了客厅里,坐在沙发上,陪着阿超说话。
    曹太太和长安毕竟都是很细心的人。俩人打量着细烟,发觉她的脸冻得惨白,猜到她可能和春曦去后园里埋东西了。俩人心照不宣,没有吭声。春霖正和阿超讨论着时局。春霖被阿超的热情感染着,眸光里闪烁着敬佩。
    阿超虽然是个年轻的学生,可是,他的思想却很先进。春霖觉得,阿超肯定能做出一番事业的。等到张妈和祝妈做好饭,阿超吃完饭以后,便去客房里歇息了。那间客房一直是张成住的。自从张成住院以后,那间房子就空着了。里面的东西都是现成的,阿超住的很舒服。
    翌日,阿超起来后,洗漱完毕,下楼吃了早饭。曹太太吩咐,等到中午的时候,再送阿超出去。春霖,长安,春曦,细烟都已经准备好了。
    最后,曹太太吩咐春霖和长安送阿超出去。春曦和细烟因为昨晚骗过日本鬼子、领着阿超回来,所以就不要抛头露面了。阿超藏进了木箱子里。春霖和春曦把木箱子布置妥当了。曹太太叫小厮把汽车开到公馆楼前。春曦和春霖抬着木箱子来到了汽车跟前,把那只木箱子放在了后车厢里。长安拎着两只昨晚就准备好的手提箱下楼了。春霖亲自开车,长安跟着上了汽车。曹太太仔细的叮嘱了一番。春霖发动了汽车,开着汽车朝着公馆外面走去了。春霖对长安说道:“我们到了闸口以后,一定要见机行事。”
    长安道:“你放心。我们肯定能应付过来的。”
    汽车缓缓的开到了闸口。因为已经是中午了,关闸外面围着一大堆的人,那些人都想办法进来。持枪的日本鬼子们正维持着秩序。春霖停下了汽车,看到前面停下的那辆汽车上下来一个人。他走到了关闸旁边的岗亭前,掏出现金,买了一张进出证。春霖对长安道:“你瞧!我们还要花钱买通行证的。我想,通行证的价钱肯定不便宜。这帮害人的日本鬼子们,简直祸害人!”
    长安道:“没办法。我们只能去买通行证了。将来,我们家里人进出这里,肯定都要有通行证的。”
    春霖下了汽车,走到了岗亭前,看到牌子上写着出入证的价格。春霖忍气吞声,从钱夹子里摸出了好几张大钞,送到了日本兵的手里。那日本兵温情了春霖和姓名,给他开了一张单子,上面刻着钢印。春霖接过了那张通行证,回到了汽车里。他把那张纸挂在了前窗玻璃上,缓缓的发动了汽车。
    关闸有专门的汽车通道。前面的那辆汽车已经开到了近前。守门的几个日本鬼子拉开了车门,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来,那些鬼子们又绕到汽车的后面,打开了后车厢看了看。随即,那辆汽车就被放行了。
    春霖和长安眼瞅着前面的情境,心里都跟着紧张了起来。长安低声道:“我们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要露出紧张。”
    春霖道:“你放心。我不会紧张的。”说完,便瞪大了眼睛,缓缓的发动了汽车,把汽车开到了关闸前面。
    汽车被几个日本鬼子挡住了。前面的一个日本鬼子拉开了车门,看到长安的腿上放着一只手提皮箱,便用生硬的中文问道:“里面什么东西!打开!”
    长安一边打开了皮箱,一边说道:“里面都是衣服。我们要去走亲戚。”
    那日本兵用手在皮箱里翻了翻,随即一摆手。长安关上了手提箱。春霖准备发动汽车。偏偏有一个日本鬼子走到了后车厢跟前。他拉开了后车厢盖,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大木头箱子。他喊道:“这里面是什么!打开!”
    春霖和长安的心一紧,俩人下了汽车,走到了汽车后面。春霖道:“给亲戚送的年货。”
    那日本鬼子喊道:“打开!我们要检查!”
    长安和春霖镇静了下来,把那只大木箱子的盖打开了。长安道:“里面都是水果和干果,送亲戚的。”
    那个日本鬼子用手胡乱翻腾着那些水果,干果。春霖拉着长安的手,俩人都瞪大了眼睛,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儿,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一摆手,带着剩下的几个鬼子去了后面的那辆车跟前。春霖和长安急忙关上箱子盖和后车厢盖。俩人镇静自若的走进了汽车里。春霖发动了汽车,开出了关闸。
    长安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她低声道:“我们终于出来了。刚才,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春霖道:“我也是。我从没有经历过刚才的那阵紧张。真的手心都出汗了。”
    长安道:“好在有惊无险。”
    春霖加足了马力,把汽车开到了大学里。按照昨晚阿超说好的地点,春霖把汽车停在了男生宿舍的楼前。因为已经是寒假了,宿舍楼里很冷清。门口,两个学生看到了汽车,急忙走了过来。春霖和长安都认得那两个学生,他们都是阿超的人。上次,去街上喊口号的时候,这两个学生都很卖力。
    春霖道:“你们快来帮忙。我们给你们送了一些水果!”说完,便对那两个学生眨了眨眼睛,悄悄的用手指了指那只大木头箱子。
    那两个学生会意,帮着春霖把那只大木头箱子抬到了三楼的一间宿舍里。春霖反锁上房门,道:“阿超在里面!”说着,便打开了箱子盖,和长安拿出了那些水果干果。阿超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此时,他从里面推开了箱子盖,站起身,从箱子里出来了。
    那两个同学们都上前热情的握着阿超的手。阿超笑道:“我真的是死里逃生了!对亏了春霖哥和长安姐帮忙。刚才过关闸的时候,我很紧张!”
    春霖笑道:“你现在没事了。从此以后,你一定要多保重。我们不敢在这里久留,先回去了!”
    长安道:“这几天,你不要出去,藏在宿舍里。让这两个小兄弟给你送饭。等风头过了以后,你再出去。我觉得,你以后出去,还是乔装打扮一番。岗村和董槐园肯定都盯下你了!”
    阿超握着春霖和长安的手,笑道:“我会多加小心的。你们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春霖和长安随即告辞了。那两个同学送俩人来到了宿舍楼下。春霖和长安上了汽车。春霖发动了汽车,很快就开出了大学。
    他故意把车开到了教会医院跟前。长安知道,春霖肯定惦记着张成。俩人下了汽车,走进了教会医院里。张成正准备办出院手续。他的腿伤还没有好利索,需要坐在轮椅上。春霖和长安正好赶到了,帮着张成办好了出院手续。
    张成道:“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怎么来了!我自己能行。”
    春霖当然不肯说实话。他对张成说道:“妈不放心,让我们来看一看。张叔,你还是跟我们回公馆里去住吧。”
    张成道:“我还是想一个人住。没事的。请太太放心。我的腿伤已经快好了。”
    春霖道:“妈说了,张叔要是坚持一个人住,就让我给你找个老妈子。等会儿,我们顺路去雇个老妈子吧。”
    张成道:“多谢太太想着。”
    长安接口道:“那就这么办吧。我们先扶着张叔下楼吧。”说完,便从护士手里接过了轮椅,推着张成来到了楼下。
    春霖扶着张成坐进了汽车里。他把轮椅折叠好,放在了后车厢里。他和长安上了汽车。春曦把汽车开到了佣人市场,和长安一起物色了一个看起来勤快踏实的老妈子。张成也对那个老妈子很满意。春霖和那老妈子谈好了价格,便请那老妈子上车了。
    张成住在一座小院里,倒也别致清雅。春霖和长安还是第一次来张成家里,俩人自然很好奇,四处打量了一番。张成叫老妈子上街买菜,非要留春霖和长安吃饭。春霖和长安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了。春霖陪着张成说话。长安走到旁边的客厅里,给公馆里打了个电话。
    曹太太正等着呢。她听到了电话声,急忙接听了电话。长安笑道:“妈,事情已经办完了,挺顺利的。我们现在在张叔家里呢。张叔非要留我们吃饭。刚雇来的老妈子已经上街买菜了。”
    曹太太放下心,道:“那你们就多陪一陪张成吧。他要是缺什么东西,只管开口问你们要!”
    长安道:“妈放心,我们会安排好张叔的。”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她回到了旁边的屋里,对春霖笑道:“妈已经知道了。妈说,张叔要是缺什么东西,只管问我们要!”
    张成道:“不缺什么了!多谢太太想着。”顿了顿,问道:“如今,公馆那里已经成了日租界了。不知道太太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春霖道:“妈正发愁呢。家里的商号都已经关门上锁了。地下室里剩下的那几件古董也都卖给法国总领事了。如今,法国人已经指望不上了。日本鬼子们横行霸道的,简直无法无天。外面的物价飞涨,吃穿用度都那么的贵。我想,日本鬼子肯定要在租界里征收苛捐杂税的!”
    长安道:“真不知道时局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只可恨,大帅府的人无动于衷!”
    张成道:“我们指望不上大帅府了。陆懋琦哪里肯抗日呢!只可惜,我们曹家的生意就此终结了。好在,我们的东西都已经卖出去了,也不枉费我们这些年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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