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宸王府道公主府的距离,这一路上,他想着自己该是能找到要说什么话的,可脚步才走了没两步,他突然停滞了下来。
    凤眸疑惑,他突然再思索另一个问题——那便是为什么他想要去公主府呢?而不是其他人那里?
    这个认知,令他忽然有些气躁。
    这一瞬间,顾长卿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从今以后,顾清惜这个女子将会逐渐的走向他,而且是以着一种他无法察觉无法捉摸的诡异姿态与方式。
    他喜欢上她了?
    是?
    不是?
    他不知。
    公主府,灵妍阁。
    房间内,丫鬟芸香与李嬷嬷正在为沈菀秀擦洗胸脯上的伤口,满盆子的血污腥臭难闻,那味道简直是跟山头乱岗上掩埋的尸首腐烂发霉的腥味如出一辙,两人努力的憋着气不敢呼吸,只盼着早点清洗完毕出去喘口新鲜空气。
    顾清惜一进屋,一股恶臭的腥气便扑面而来,恶心的气味搅得胃液翻涌若不是极力的忍着只怕是要吐出来了。
    “三妹妹的伤,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好却越发的严重了呢?”
    顾清惜秀眉轻轻蹙着,清丽的面容挂着几丝怜悯,语气十分的柔和,她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屋中的摆设而后聚焦在沈菀秀的身上。
    “你来干什么!”沈菀秀见到顾清惜,就恨不得撕碎了她,怎么可能会有好话,当下拉长了脸子,满眼的怒气。
    顾清惜微微一笑,将手中提来的食盒放到了桌面上,而她也就随意的坐了下来,道:“祖母念及妹妹伤势,特意嘱咐了我带来了几份新鲜精致的糕点来给妹妹,祖母说等待妹妹痊愈了也好去陪着她老人家喝喝茶聊聊天,享天伦之乐。”
    “祖母一颗心都让你糊弄了去,还会记得我?你这话说给鬼听只怕鬼都不信!”沈菀秀瞧也不瞧桌子上的食盒,冷哼出声。
    顾清惜抚了抚衣袖,眉眼笑开来,“信与不信都是无所谓的,我只是依了祖母的意愿来探望三妹,如今东西送到了,我便不叨扰妹妹休息了,只盼着妹妹早日将胸脯养好,做个完美的女子。”
    顾清惜衣袖下的手扶了桌沿儿,缓慢优雅的起了身,她的这番话语听在别人耳朵里正是一番柔声细语,然而飘进沈菀秀的耳朵里却是成了刺耳的讥笑。
    “顾清惜,你还有脸说这种话,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急性子暴脾气的沈菀秀立即动了怒,骂完顾清惜,紧接着甩给李嬷嬷一记眼神。
    擦洗完伤口的李嬷嬷低眉顺眼的收拾东西,端了满盆的腥臭血水就往外走,顾清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嬷嬷,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李嬷嬷忽然脚下一个踉跄,端在手里的盆作势就要往顾清惜身上泼。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盆子里的血污就要泼在自己身上,电光火石的瞬间,顾清惜唇角冷笑,迅速勾脚将桌边的圆凳猛踢过去,凳子飞速撞上李嬷嬷的小腿,假装趔趄要摔倒的李嬷嬷这下真的是冷不防的吭哧一声摔倒在地,耳边紧接着惊呼一声,李嬷嬷端着的盆因失了平衡哗啦扣下来,满盆黑红恶臭的血水兜头浇了下来,正湿了李嬷嬷一身。
    “啊呸.......”
    血水浇下来,瞬间湿了李嬷嬷的头发和老脸,就连她的嘴巴里都是灌进去了恶心的血水,李嬷嬷伸手摸了一把脸,心道自己竟是喝了沈菀秀身上洗下来的脏东西,她一直压抑憋着的呕吐感在这一刻是彻底憋不住了。
    “呕......呕......”
    李嬷嬷趴在地上,哇哇的呕了一滩污秽,登时,满屋子的里血腥气再加上李嬷嬷呕出来的恶心发酵食物的味道,简直是臭气熏天,犹如人间炼狱。
    丫鬟芸香一个没忍住,呕的一声扶在床头上哇哇的往外吐,吐出来的污秽之物迸溅,弄得满地都是,就连沈菀秀的绣鞋上都粘上了饭渣,场景恶心的不忍直视。
    沈菀秀见李嬷嬷一个人呕吐兴许能勉强撑住,但又见芸香也哇哇的吐,她的脸色白了白,满屋子的气味熏的她头眼昏花,一个没忍住扶着胸口趴在床沿上也开始铺天盖地的呕......
    主仆三人,齐齐呕吐,这场面已经恶心到不能再恶心的地步了!
    顾清惜捏着手快步冲出了房门,走到院子里花树下闻了几口新鲜芬芳的空气这才堪堪压抑住了胃部的翻涌,倘若刚才再晚一步出来,她也怕是要撑不住跟着一起吐了。
    转身,听着屋内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呕吐声,顾清惜清澈幽深的眸子闪了闪,沈菀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守着满屋子的污秽,可是有她好受的了,垂眸复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如葱白纤细白皙的手,顾清惜唇角弯弯一笑,等着吧,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
    回去清韵阁,顾清惜将自己泡在了木桶中一个多时辰确定将身上恶臭的味道彻底洗掉她才出来,洗漱完毕后用了些午膳,然后将一叠草稿纸交给了林趣,林趣翻看之下惊愕不已,纸张上详细的写了酒楼装潢风格、雇佣厨工伙计的招工细则,饭菜品类系列等等,可谓是无一不详细,无一不用心。
    因酒楼一事顾清惜不愿意让公主府的人知道,所以林趣只是单独带了规划纸稿乘了马车出府,但虽是一人单枪匹马但好在顾清惜给足了她银两,有足够的钱财办起事情来事半功倍多了……
    林趣退下之后,顾清惜喝了一盏茶,然而带着束墨宝笙二人去了福寿堂。
    顾清惜在知晓老夫人喜欢喝茶之后便是经常来为老夫人泡茶喝,老夫人起先对顾清惜所泡的茶饼觉得有多么的特殊,但在有一天老夫人偶然得知顾清惜泡的茶曾得到太后美誉与四位世子夸赞之后态度忽然是变了,摒弃了之前不咸不淡的态度改给了炙热的殷切,每次喝过顾清惜泡的茶之后都忍不住的好好夸赞一番,眼下更是对顾清惜泡的茶爱不释手,甚至到了每天下午不喝顾清惜泡的茶汤,她就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的地步。
    起先每天下午都是老夫人身旁的元嬷嬷来请顾清惜,后来日子久了顾清惜不等元嬷嬷来就乖巧的早早去了,这让老夫人对顾清惜又是喜了三分。
    一早顾清惜就知晓老夫人是个爱慕钱财,贪慕虚荣的妇人,嘴巴上说爱喝她煮的茶汤,实际上却是虚荣心作祟,她觉得太后曾说过好的茶汤仅仅是偶尔喝到罢了,她现在可是天天在喝,她与太后一个身份是祖母,一个是外祖母,两相比较而得,她这个祖母自是比外祖母生活的优越,这种虚荣心自我膨胀后她自然是乐的无比享受。
    这一切顾清惜看破不说破罢了,一个老人家身子埋进黄土半截的人,与她有什么好计较的呢,能享受又能享受上几年?
    只要老夫人老老实实的本分呆着,不与她作对,她还是可以许给老夫人一个安详的晚年的。
    今儿,顾清惜是带了上好的君山银针来的,君山银针有兴奋解倦、益思少睡、解毒止渴、消食祛痰的功效,很是适宜老夫人这个年龄段的人饮用。
    老槐木下,老夫人一身墨蓝印暗花的湘绣锦缎,色泽光亮的灰白发髻妥帖的盘在脑后,天光下发顶一闪一闪,想是上了不少发油,一张皱纹深刻的脸上洋溢几分笑意,许是因脸上带笑的缘由使得她那双精光四射的三角眼也略带的柔和了不少,远远看过去,倒也算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祖母。”
    顾清惜巧笑嫣然的唤了一声。
    老夫人回首侧目,就见十步开外的顾清惜一脸春光灿烂的甜美笑容,那一双清澈似潭水的眸子弯着像极了夜幕上的月牙儿,藕荷色的清雅衣裙裹着她玲珑纤细的身段正是美不胜收。
    “惜儿来了,快坐下,尝一口这冰镇豆沙糕。”
    “谢祖母。”
    顾清惜莞尔一笑,略带俏皮的坐下来,用勺子挖了一口尝了,意犹未尽般道:“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一点,这冰沙凉,我老婆子不敢多食。”老夫人一脸祥和的笑。
    “好东西留着等下在吃也不晚,惜儿今儿给祖母带了新茶,君山银针,惜儿这就给祖母泡上一杯,让祖母品品味道如何。”
    “好。”老夫人自是喜不胜收。
    取了茶盘上的茶具,顾清惜熟练且优雅的专心泡起茶来。
    不多时,一杯色泽通透,芳香四溢的君山银针递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正想喝,眸光一瞥却是看到门口处陈氏以及沈菀乔母女笑语盈盈的走了进来。
    顾清惜与此同时也是看见了她们,便淡笑着起身,道:“陈姨娘与二妹妹来的倒是好巧,清惜正是泡好了茶,一道坐下尝一尝吧。”
    话虽是如此说着,顾清惜心中却是疑虑,这对母女平日里可是不经常来老夫人这里的,怎么今儿却是来了?
    “听说大小姐泡的茶可是极好喝的,今儿贱妾到是有了口福了,难得能有机会,自是冒昧要品上一品的。”陈氏笑的十分柔美,入座后端了一杯放在鼻尖嗅了嗅,赞道:“香,真是香呢。”
    “大姐泡的茶可是一绝,听说当今太后都对此妙不赞口,自是芳香怡然,茶气迷人的。”沈菀乔芙蓉美面清浅一笑,跟着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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