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眉眼凌冽的扫了一眼跪地的王氏,冷声哼道:“昨日贵府二公子留恋烟花之地被伤残,今日贵府小姐又飞刀迫害郡主性命,呵,一夕之间将军府声名扫地,你这当母亲的与其说是管教无方,倒不如说是纵容一双儿女肆意行凶!事到如今,哀家才知晓堂堂将军府的家风已糜烂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太后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王氏闻声吓的立刻以额触地,谦卑低声哀鸣:“太后息怒!”
    “陈老将军,自开国以来你府上历代承蒙皇恩彼泽,享王爵尊位,执掌兵马大权多年,如此官宦世家理该家风严谨,做派强硬,容不得府上之人做出丝毫有辱门楣的事,且不说当年你府上嫡女陈玉莲那桩的旧事,眼下,你到是看看你们将军府养出的一对好儿孙又做了什么蠢事!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堆积而起,当真是寒彻了哀家与皇上的心!你将军府也是愧对当年先皇御赐的黄金门匾!”
    太后不去看王氏这个小小妇人而是将矛头指向了陈南城,新帐旧账一起算,直直是要将陈将军府推上悬崖峭壁,先皇的祖训都搬出来了,可见太后对陈将军府已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试想而知,太后之女顾宁柔便是因为陈将军府嫡女陈玉莲私通引诱沈弘业而郁结缠心,寡欢早逝,陈玉莲放着名门正室的正牌夫人不做非要不知廉耻与人苟且做妾,这本就天朝第一大笑柄触犯了太后的威严,如今上一辈恩怨未了,小一辈风波再起,陈明珠竟又胆大包天的来陷害行刺顾清惜,这无疑是彻底触到了太后的逆鳞。女儿与外孙,接连受到陈将军府的欺凌,太后此刻心中愤怒不休,只觉陈将军府太过目中无人,狂傲骄纵,权当她这个太后是个摆设,这是对天家的亵渎与侮辱,她决不能容忍。
    太后的犀利言辞,字字珠心,恰巧让匆忙赶来的陈氏与沈弘业听了去,两人各自看了一眼,面色暗如土灰,心中不悦但也只能禁声默默进了屋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了。
    跟随陈氏而来的沈菀乔见到满屋子的人顿时感觉心神不宁,尤其是在看了一眼被打的满嘴是血的陈明珠时,沈菀乔心里吓的咯噔一下,芙蓉美面浮现了丝丝惶恐,她没料想到泼辣会武的陈明珠遇上顾清惜竟会被整的如此凄惨,这一刻,她对顾清惜是存了胆怯的,只盼着这把火不会烧到她身上才好。
    “不用怕。”
    身后传来一道温润儒雅的声音,沈菀乔回首去看,见正是风意潇在对她浅笑,那笑温和的如三月轻扬的柳絮,顿时安慰里她心中的烦闷,沈菀乔微微勾唇,算是答谢。风意潇见美人含笑,他便主动踏前一步靠近了她一些,默默站在身后守护。
    沈菀乔美眸婉转,心知风意潇对自己情谊,可是她的眸光却是不由自主的去寻找那抹紫色俊逸的身姿……
    太后一席话后,屋内寂静的针落可闻,陈南城自知太后怒火中烧,不宜再言辞争辩,于是他撩了藏青袍子,下跪在地,双手抱拳,脊背挺直如山,声音如洪钟响亮,一字一顿道:“老臣深知愧对太后与皇上恩宠,事到如今,唯有自请重罚,已消圣怒。”
    说罢,便有跟随而来的小厮递上了三根约莫三指粗的荆棘刺条,陈南城接过高举头顶,“请皇上责罚!”
    负荆请罪?
    服下解药的顾清惜,甚至逐渐有些清醒,见陈南城如此举动不免心下哂笑,也不得不说陈南城这一招实在是精明。
    陈将军府是开国元勋,祖辈历代都为天朝立下汗马功劳,陈南城征战沙场几十年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如今退贤让位给嫡子陈淮在家颐养天年,虽是年纪大了不为朝官但也是有功勋劳苦在身的,他句句铿锵有力说负荆请罪让皇上责罚,实际上不过是做个面子功夫罢了,试想若真的是皇上当众打了陈南城,明日这帝京风云该如何诡异波动,皇帝这一打就是等同于打了天下将士的脸寒了天下守军的心,纵使皇上在愚蠢也不敢这么做,更何况皇上一点都不愚蠢,自然是深谙这其中道理。
    陈南城这一招以攻为守,以进为退,实在是高明的很。
    然而在顾清惜眼里,这陈南城这事做的有点过了,精明过头了,也不想想皇帝是什么人,那是九五之尊,岂能容忍你如此利用他?
    果真,顾清惜在皇帝的面容上发现了动怒的迹象,不过这怒气似云烟转眼即过,快的令人抓不住,到底是龙椅上的主人,情绪不可轻易泄露。
    “陈爱卿言重了,将军府保家卫国多年,朕如何能为了区区蝇头小事而降罪与你,快快请起。”陈淮领兵四十万镇守边陲,帝京万不可传出圣上体罚降罪护国元勋之事,皇上的江山还需要人守,自是万不可草率行事。
    卫皇温煦的说着,竟还是亲身上前将一把老骨头的陈南城扶了起来。
    一时间,屋内气息诡异,太后虽知皇上用意但心中却迟迟意不平,道:“此事是陈明珠暗害德阳郡主,若说责罚自是该由陈小姐领罪,哀家心知陈老将军护孙心切,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人者死,伤人者刑,今日若是就这般轻易掀过去了此篇不与追求,那日后天下百姓争相效仿伤人逃逸,可还如何得了?这天下岂不是要乱了去?”
    陈南城心中腓腹暗道太后老妖婆穷追不舍,但事已至此他却也不得不低头,“太后所言甚是,陈明珠以下犯上理该处置,贱女是死是活全凭太后发落,老臣绝无怨言。”
    “青云观,远帝京喧闹,近山清水秀,正是难得的一座修身养性的好去处,最适宜陈小姐去清修几日。”太后捻动了佛珠,尊容华贵的面容上扯了一抹虚虚实实的笑。
    顾清惜闻言,心下动容,这个世界上若说真有一人诚心护自己安危,那就只能是太后了。太后怜惜她见不得她受丝毫委屈,纵使违背皇帝的意愿也要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眼角微烫,迷蒙的雾气染了双眸,顾清惜抿紧了唇。
    “青云观!不,我不要去那里!打死我也不去!”陈明珠忽然一声尖叫起来,对于青云观她有所耳闻,听说那里是宫里犯了错的婢女与不受宠的冷妃才去的地方,那里的姑子凶神恶煞,对待关押的人很是恶毒,日日夜夜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身体,她一旦进了去,岂不是等于掉了半条性命!
    “太后,那地方臣女不去,求太后网开一面,饶了臣女吧!德阳郡主服了解药会好起来的,求太后念在臣女未铸下大错的份上,饶了臣女吧!”陈明珠哀嚎的爬向太后的脚边,可怜兮兮的拽着太后的裙裾,哭的眼睛肿成了核桃。
    原本是想着要爷爷来保全她的,可惜根本行不通,太后宠爱顾清惜非常,执意要让她受罪,她又能如何?只好跪地祈求太后发发善心,饶恕了她。
    然而,她的祈求却是换来太后更多的厌恶,“来人,即刻送陈小姐启程。”
    一听这话,王氏心疼的一抽一抽的,想要抹着眼泪去求情可却是被公公陈南城一个森寒的眼神逼射回去,她吓的不敢动弹,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陈明珠被人拉扯着往外拖着。
    啪——
    因撕扯过猛,陈明珠腰腹上绑着的飞刀暗袋掉落在了地上,上面插着的两柄柳叶飞刀散着阴毒的光芒。
    “将这腌臜的东西给哀家毁了。”太后脸色不善,语气决绝。
    见到这飞刀,顾长卿狭长的眸子眯了眯,谏言道:“太后,刚才太医所说这飞刀上的毒并非流传与本土,倒不如让太医带回去仔细研究一番。”
    这个时候,顾长卿的这话一出不免有些令人感觉到突兀,不少人愕然心道这毒有什么好研究的,宸王世子何须多言?
    然而满屋子里的人蜚然时,皇帝的眼神却忽而闪了闪,脑子里想的是刚才太医所说的话,旋即开了口,道:“刚才徐太医话还没有说完,且详细说一说,这毒是来自何处?”
    顾长卿见皇上起了疑心,他薄唇一勾划过一抹奸诈的诡异。
    徐太医上前,道:“回皇上,微臣曾游历四国,有幸知晓这半日殇的毒是来自滇国秘制,霸道无比,三个时辰便可要人性命。”
    “滇国?”皇帝的眸子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缝隙,身为帝王对任何他国的东西都心存敏感与芥蒂,他很是好奇滇国的毒如何能流入了卫国?
    “是的!且半日殇的毒是滇国皇室秘制毒药,为皇家独有,轻易流放不到民间。”
    一语拍起惊涛骇浪,满屋子的人神色骤变,尤其是陈南城的脸色最为难看。
    在场的每个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试想滇国皇室御用的毒药如今现身卫国,且还出自陈将军府,这暗示了什么?
    要知道,陈将军府领兵四十万正是陈防在卫国与滇国边界边陲,驻扎滇西,守护着卫国的西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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