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对自己这个身子的娘火大了,也是对这些旁观的人的指指点点火大了,看来他们是忘记了自己出钱给他们儿子读书的事了。
    索性自己就趁着今天,明明白白告诉他们,只要自己身死,你们这些不知所谓的路人,谁也不要指望能无偿获得上原助学基金,一拍两散!
    随着亚楠的这火大的怒吼,不少路人忽然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异常,不约而同的指着李秀凤破口大骂起来。
    “真不要脸,早就被赵大人休弃了,还跑来纠缠赵大人?还有没有羞耻心啊?”
    路人甲愤怒了,他儿子才免费上私塾,还免费供应一顿饱饭,若是被这个县令夫人折腾没了,自己家儿子哪有钱读书去?
    “我呸!你早就嫌贫爱富的嫁给县令了,还惺惺作态什么?原来还以为你是为娘心切,搞了半天,竟然是想贪夺赵小姐的助学基金,可真是不要脸极了!你要是敢害我们赵小姐,我们全跟你拼了!”
    路人乙更是激动异常,自家儿子正在考秀才的关键时候,家里早已是拿不出一文钱了,这个时候可是全靠上原助学基金哪!哪容得这个女人坏了儿子的前程?
    原本围观亚楠一行的,并且因为李秀凤的卖力演戏,纷纷对亚楠指指点点的路人,如今听了亚楠的一席话之后,顿时调转枪头,对着李秀凤就是狂轰猛炸,果真如亚楠说的那样,一人一口口水也能淹死李秀凤了。
    “夫人,我们快回去!”李秀凤带着的丫鬟,被路人纷纷砸过来的烂菜叶什么的,弄得狼狈不堪,赶紧护着主子后退,这些路人有些疯了!
    亚楠冷冷的看着自己的那个娘,在两个丫鬟的保护下,狼狈而逃,如此她该死心了吧?再也不敢找自己这个女儿叙母女之情了吧?更是见识了上原百姓对上原助学基金维护的强烈程度了吧?
    还有这些围观百姓,刚刚自己在他们眼里,怕是不孝的,也是不可理喻的的吧?
    在他们眼里,世上哪有不认娘的女儿?又哪有不护女儿的娘?更何况李秀凤刚刚卖力的演出,更是叫他们在心里鄙视我这个不认娘的女儿的吧?
    可一旦他们得知自己利益受到损伤,立即就能调转枪头,哪怕李秀凤如今是县令夫人,也不能撼动他们指望自家儿子成才的心,才会如此的维护自己,这个原本他们以为不孝的女儿。
    不过是利字当头罢了!不足为奇!
    更何况自家成立上原助学基金,也是冲着利益而去的,名声也是利益,自己也别多想,该怎么就怎么,如今要防范的就是李秀凤夫妻两人,如今自己堵死了他们贪夺上原助学基金的可能,不知道他们会跟着出什么狠招了?
    “啪!啪!”李秀凤的脸上实实在在挨了孟文超的两巴掌,打的她嘴角流血,也打的她重重的摔倒在地。
    “贱人,这点小事也办不好,你还有何用?”
    孟文超打了李秀凤两巴掌之后,并没有因为她摔倒在地,就心慈手软了,反而是更加变态的拿出一个鞭子,对着摔倒在地上的李秀凤,就狠狠抽过去。
    任凭李秀凤如何跪下哀求,如何疼痛的满地打滚,孟文超依旧是满脸酱紫的抽着李秀凤。
    “贱人,你生的贱女儿,老子要杀了你那个贱女儿,她不是说了,只要你想要她的助学基金,除非她死的么?老子成全她!”孟文超一边打,也一边想着对策。
    这么长时间下来,不仅仅没有拿到烤鸭配方,连上原助学基金,他也完全插不进去手,本以为这个贱人是那个赵亚楠的亲娘,应该能从中打开缺口。
    谁知道今天在大街上,那个赵亚楠竟然如此绝情,不认这个贱人为娘,还发狠的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害的上原百姓都激怒了,真是气死自己了。
    “老爷,老爷,不如就杀了她,她今天也说了,她要是死了,上原助学基金也就废了,这样的话,老爷得不到那些基金,他们也别想得到助学基金,还有那么多上原学生,忽然得不到上原助学基金,一定恨死了赵子诚那个贱人,老爷,不如就请人杀了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吧?杀了她老爷也省事了!”
    李秀凤原本被打的在地上打滚,忽然听到孟文超发狠的要杀了自己女儿,便哭着爬着抓住孟文超的裤腿,附和着孟文超说的要杀了亚楠的话。
    “嗯?你果真愿意杀了你女儿?”孟文超忽然蹲下,一把掐住李秀凤的下巴,恶狠狠的盯着李秀凤的双眼。
    “我愿意,我真的愿意,老爷,我恨极了这个女儿,恨不得她现在就死!”李秀凤尖叫似的发狠的说着,脸上全是眼泪跟鼻涕,但看起来却极为狰狞。
    “光是嘴上说有何用?”孟文超掏出手帕,一边给李秀凤擦着眼泪,一边放低了声音,看似温柔起来。
    “老爷,妾发誓,妾想要那个女儿碎尸万段,可妾手无缚鸡之力,更是没有办法接近她,妾有心无力啊!
    老爷,若不然,你安排护卫找机会杀了那个贱人?又或者放了牢房里的死囚去杀了那个贱人?”
    李秀凤满脸的期盼,期盼自己的提议,孟文超能答应,这样自己的那个贱女儿,就再也不能伤害自己了,自己有今天,全拜她所赐,像她这样的女儿,早就该死了,更何况她的命,本就是自己给的,自己收回她的命,也是理所当然的,应该的!
    “凤儿,你可知道你的提议,实在是太不合理了,你做好了,我说给你听。我的护卫上原人都见过,也就那么十几个人,你难道要我明目张胆的让我的护卫跑去赵家,灭了他们全家满门?
    那知府可是跟赵家一伙的,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护卫如此枉法?更何况赵家里面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雷静?我的这十几个护卫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那个女人,你这个提议能行吗?
    你说让死囚去杀你女儿,那死囚是我关着的么?我如今在上原县衙,根本不敢随意指挥那些衙役,你可知道,他们可都等着我的把柄,好向知府宋业回报呢?
    死囚是我能放的么?我要是敢放了死囚,不仅仅是我,就是你也得跟着我一起去死,你懂吗?”
    孟文超温柔的将李秀凤扶起来,半搂着将她安置在床上,又是拿止血药粉给她搽,又是给她倒杯开水。仿若刚刚那个施暴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老爷,那,那怎么办?杀不了那个贱人,我心疼恨意难平啊!”
    李秀凤发觉了,只要自己狠狠的说着如何杀亚楠的话题,孟文超就对自己特别好,不仅不再打自己,还能轻柔对待自己。
    “老爷我倒是有个好办法,不仅仅能杀了你那个该死的女儿,还能保准无事。你从现在起,就生病,今天正好那么多人见证了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哪个娘被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侮辱还好好的?
    你作为被女儿侮辱了的娘,当然是抑郁成疾,又因为思而不得,精神恍惚,半个月不到,就有要去的迹象。
    这个时候,我会安排你在洪家医馆看病,你藏好了匕首,等着你的儿子女儿过来见你最后一面,等他们来了,你见机行事,狠狠杀了你那个女儿。
    若是你还能杀了你那个儿子,我向天发誓,从此好好待你,再也不会让你流一滴眼泪,好不好?”
    孟文超坐在床上环抱着李秀凤,极尽温柔的哄着,只要她肯答应杀了赵子诚的儿子女儿,自己多哄哄她又如何?等她真的杀了赵子诚的儿子女儿之后,自己倒是可以在上原百姓面前,大义灭亲一次,介时,这个贱人倒是从此不必再哭了。
    孟文超早已玩腻了不能让他尽兴的李秀凤,若非这个贱人的大哥为王爷办事,若非这个贱人的女儿如今是王爷的宠物,自己早就抽死她了。
    原本还想着留着她应付应付李秀钰跟赵亚琪的,谁知道这个贱人真是能给自己惹事,若非是这个贱人在吴家酒楼惹了赵子诚,自己能有那么大的难堪么?以至于自己如今在上原,简直是寸步难行,全是这个贱人嘴贱惹的祸事。
    倒不如借她自己的手去杀了赵子诚的儿子女儿,到时候自己倒是想看看,赵子诚面对这个贱人的时候,会是何等的愤恨?何等的疯狂?
    这个赵子诚,该死!竟然将如此贱货扔给了自己!统统该死,全部都去死吧!
    李秀凤诧异的张大了嘴巴,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这样呆愣愣的看着孟文超,这样真的可以吗?
    自己若是在装着要死的时候,应该能杀了那个女儿,快点的话,也应该能杀了那个不管自己死活的儿子,可自己真的会无事吗?
    想想自己如此艰难的活着,外人还以为自己过上了县令夫人的高贵生活,只有自己才知道,背地里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疼了多少次,多少次都是死去了又活了过来,自己真的过怕了这样的日子,自己真的再也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了!可自己真的会无事吗?
    “不要害怕,从现在去起,你就生病,我也给你好好请大夫看病,不要几天,上原百姓都知道你被你那个好女儿,活活气的生病了。
    再不要几天,就病的越发厉害了,以至于病入膏肓,只等着见你儿子女儿最后一面,老爷为了你的心愿,将你放在洪家医馆里面,等着他们过来见你最后一面,你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找好机会,杀了你女儿儿子是肯定能做到的。
    我答应你,只要你杀了你儿子,杀了你女儿,我从此再也不会打你,再也不会让你流一滴眼泪,你也可以狠狠报复赵子诚了,等你杀了他们,你的大夫会给你证明,你如今精神恍惚,都到了无法控制自己的地步。
    这样的话,你不会有事的,大明律例里面,精神病的人,杀人不犯法,你大可放心。再说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是他们的娘,给了他们一条命,如今由你亲自收回去,也是应该的。”
    孟文超继续哄着李秀凤,让她自己去杀赵子诚的儿子女儿,还让她去外面的洪家医馆去杀,如此一来,他自己便可以摘的干干净净,还能大义灭亲一回。
    李秀凤心动了,原本就恨极了赵子诚,恨极了亚楠,连着赵亚青也恨着的,自从嫁给了变态孟文超之后,就过着卑贱的生活,如今能亲手杀了自己恨的人,也能改变自己的卑贱生活,为何不答应呢?
    几天后果不其然,县衙里面传出李秀凤郁结成病的消息,大夫每天进出县衙,外面开始零零散散有了指责亚楠的舆论。
    “诶,县令夫人是被赵小姐生生气病了的,真是没有想到,那个和善的赵小姐,怎么能如此不孝呢?即使她娘从前对不住她,也是养大了她的,再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嘛?”
    “嘘,快别说了,叫赵家人听到了可不好,赵小姐赞助的助学基金,怎么说也帮了我们儿子不少忙,睁一眼闭一眼算了,不要多管闲事了!”
    “就是就是,以后不要再说赵小姐的坏话了,那个赵小姐看起来笑眯眯的和善,可发火的时候,也怕人着呢!”
    雷静远远听到这三个妇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的还警惕的看着有没有人主意她们说的话,心里气的要死,恨不得走过去,一人踹上一脚,全是他妈的忘恩负义之辈!
    那个李秀凤生病,关亚楠屁事?全是她自己作出来的,真不知道那个女人长的是什么心肝,怎么能如此糟践她自己生的儿女?
    还有这些女人,一个一个的自以为是的很,亚楠供应了你们家儿子读书,如此天大的恩惠,竟然还能叫你们说三道四,果真是人心贪婪,人心自私,人心本恶!
    “娘,是不是她们说我的不是,你生气了?”
    亚楠牵着雷静的手,忽然发现娘脸色骤变,再看到远处三个女人低头窃窃私语,虽然她们说的话,自己一点也听不到,但娘习武,耳力不同一般,也许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才会如此生气。
    雷静跟亚楠是去县学学宫发放私塾先生束脩的,亚楠全盘接手助学基金之后,就规定了乡下各地的私塾先生,定期自己来到县学学宫领束脩,亚楠则是跟雷静不定期的去乡下各地明察暗访先生们的教学,孩子们的学习。
    “没有!我们回家!”雷静很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亚楠的话,但语气里面依旧忍不住的带着生硬。
    亚楠笑笑,也当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照旧笑呵呵的牵着娘的手,往家走。
    谁知道到了家门口,竟然看到了李秀凤的丫鬟,又再自家门口求见大哥了。
    “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你们家少爷吧,我们夫人生病了!”丫鬟按照县里大人的吩咐,站在赵家门口大声说着自家夫人生病的话。
    “你走吧!你们夫人生病了,自有大夫可请!”亚青忽然出现在门口,脸色僵硬异常。
    前几天亚青得知自己娘堵住爹跟妹妹,在大街上闹了那么一大通,让不少人看了妹妹的笑话,更是有不少人在背地里说妹妹不孝,这让亚青很不舒服。
    虽然娘养育了自己,但如今爹娘各自嫁娶,便各自好好过日子,如此不好么?娘非要死死缠着自家,非要叫爹,叫妹妹,也叫自己难堪吗?非要给我们背上不孝的罪名吗?
    亚青更是从同窗嘴里得知上次县令在吴家酒楼宴请的时候,县令如何为难爹,而自己的那个娘又是如何当众叫爹难堪的,这些事,无一不如妹妹说的,立场根本对立,哪怕是娘,也再不能当做旁人,而只能当做对手。
    不然娘怎么会如此苦苦纠缠自家?若非县令故意纵容,甚至是故意指使的,娘一个女人,如何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自家?无非是要坏了自家辛苦建立起来的好名声!
    从前自己会心软,会自责,可从如今起,自己也懂了自家的立场,跟县令及自己那个娘的立场,是根本敌对的,也许是生死敌人。
    对不起娘,只要你一日是县令夫人,你一日就不能再是我娘,在我眼里,你也成了我们赵家的对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娘,我毕竟是赵家的嫡长孙,我绝不能让赵家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娘,你收手吧!儿子求你了!
    “少爷,夫人被小姐骂了之后,就一直吃不下去饭,如今只能靠着大夫的药,求少爷去看看夫人吧?也劝劝夫人,不要生小姐的气了。小姐毕竟还是小孩子,不懂事,说的话,也全是听大人教的才会那么说的!”
    丫鬟越说声音越大,这是县令的吩咐,若是做不到,便轮到她被老爷那么虐待,她一点也不敢违抗县令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