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倒是在这空旷的山洞中无限回放,这让含泪吃了肉,恢复了些精气神和体力的将士们,秒变成打鸡血的状态,根本不等命令的下达,全体齐刷刷的自觉起身,自觉排队,整装待发。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归心似箭的兴奋,眼中闪烁视死如归的泪光。
    温侯爵眼见了,不禁热泪盈眶,用霸气的姿态,说着最令人动容的话,“全军听令,今日势必返回大本营,为了安宁王!”
    “是!”众人齐声高喊,情绪高涨,热血澎湃。
    体力尚好,无伤无疼的将士,自发成为前锋小队,走在队伍的前头,警惕左右。沙狐一众紧随其后,保证左右道路并无敌军的埋伏。伤残的将士,则是相互搀扶,依偎在一起,一瘸一拐,又或者一蹦一跳的走在队伍中间。温侯爵持剑为他们保驾护航。
    当队伍,慢慢悠悠走出山洞,在进入山林大道之际,眼前赫然又出现一道熟悉的黑色人墙,不用细问,更不是细看,那是虎啸国的军队。坐镇之人,并非是之前的老熟人盛陇,取而代之的是黄凯副将军。
    生还的希望,瞬间破灭,绝望的气息再次笼罩在温侯爵等人身上,前锋小队将士们,纷纷四目相对,大家仿佛是心有灵犀,直面敌军架设好的一排弓弩箭前,护着身后的兄弟。
    “别动冲。”温侯爵大步冲上前来,盯着黄凯说,“你们这是言而无信!”
    黄凯不屑一笑,正眼都不看温侯爵一眼,轻描淡写道,“给你们承若的是盛陇,又不是我。我是奉命前来,请各位返回山洞,乖乖呆着,每日都会有食物送上去。否则,别怪我手上这排弓弩,不长眼儿。”
    圈养加软禁,简直毫无人性,毫无人身自由,更是践踏了温侯爵等人将士之魂。
    前锋小队,愤怒值已经爆表,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怒火,秉着自己有了点力气,打算和敌军来个鱼死网破,用死来给后方的兄弟们,乃至温侯爵打开生还的通道。
    “侯爷,之前是你和王爷在尽力保护着我们,如今还我们一报还一报。活着回去,替我们报仇!”前锋小将侧身对温侯爵说完临终遗言,就带着十几号人,傻乎乎,直愣愣往敌军的枪口上撞去。
    温侯爵拦不住,原地悲痛大叫,“不要!都给我回来,回来啊。”
    可前锋小队没有一人是听话的,没一人愿意临阵退缩,愿意拿身体挡住这弓弩箭。
    黄凯见了,面色不改,成全了这群人的不明智选择,“放箭,送他们一程。”
    话音未落,弓弩箭顷刻齐发,箭箭深深扎入前锋小队们的身体中,有的还穿了过去,有的一穿二,惨叫此起彼伏。温侯爵看着,听着,自己却无能为力,他不惜跪下嘶喊,“够了!住手,住手,住手啊……”
    “停手。”黄凯承受不起温侯爵一跪,连忙叫停了弓弩,他走到一边去,站在前锋小队的尸体边上,“侯爷,这不可不能怪我。是你的人,自己撞上来送死。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温侯爵目光如炬,像是迸射出镭射光一样,要将当前的黄凯给看穿,给看成灰烬。他吃力起身,张开一边手拦着身后欲想继续送死的将士们,“我国安宁王爷,可还好?”
    说起林南枫来,黄凯是没多大印象,他皱眉思量了一会儿再说,“挺好的。能吃能睡,还和王世子爷做了交易。用他的命,换你们的命。所以,你们怎么就不懂得安宁王的苦心呢,非要送死。”
    “既然如此,为何还不放我们走!”温侯爵问,这个问题显得愚蠢了。
    沙场上,岂能有这种公平的交易在?不都是你死我活,尔虞我诈,为了获胜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黄凯万万想不到一个侯爷,一个身经百战的侯爷,居然会问出这种可笑的问题,他捧腹大笑一会儿,最后再说,“放你们走,如同放虎归山!我们可没那么愚蠢,等着你们修养好了,杀个回马枪,岂不是我们吃亏。不过转念一想,即便是给你们修养好了,也一样是手下败将,打不过我们的。”
    “你!”温侯爵无言以对,因为对方说的事实啊。换做是他,也会这样子做,也会这样想。
    “当前,你们除了乖乖就范,滚回你们的山洞去,继续当我们虎啸国圈养的牲畜以外,没别的法子了。想想你们的安宁王,还在我国大本营内。侯爷,好好掂量一下吧。”黄凯故意放慢语速道,意在提醒。
    温侯爵回望身后的兄弟们,都是统一期待的眼神,他抿抿嘴,又看了眼前躺在地上的将士,陷入了两难境地。即便是大家不怕死,可这样子僵持下去,又能活出多少人?
    就算能逃出生天,也逃不出敌军的追击,在路上一样会被干掉。
    “侯爷?我们不怕死,杀出去吧。”一将士大胆进言,其余人纷纷迎合,七嘴八舌起来。
    “这窝囊气,我们是受够了。不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难解心头怒气。侯爷,下令吧!”
    “侯爷,只要你活着回去,我们死而无憾!”
    面对众人的心声,温侯爵只觉聒噪烦躁不已,他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一怒之下扔下手中的剑,选择了再次认输,“全军听令,退……退回去。”
    将士们大为不解,甚是不满温侯爵的临战退缩的决定,认为这是懦夫的表现,是对敌军臣服的表现。个别几个激进的将士,就是不想听从吩咐,偷偷摸摸打算从侧面打开生路。
    温侯爵察觉到,健步上前带着沙狐一众拦下了这几名将士,厉声呵斥,“这是军令,退回去!”
    “侯爷啊。凭什么要这样子被他们这般欺负?已经十几日了,兄弟们忍着一口气,为了就是今天。”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王爷的命,还在他们手里。”温侯爵揪着将士的衣领,重重往回摔打而去,又一次下令,“军令如山,违者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