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侯爵应声拦了上去,死死摁住欲想下床的温乾寒,“乾寒!现在去救人,恐怕已经晚。你这副身子,岂还能经得起折腾吗?”
    “放开我,爹!我要去救她,曾经答应过她,她身后有我跟着的。放开我。”温乾寒奋力挣脱,怎奈无论他怎么挣扎,怎么敲打温侯爵的身体,就是无法挣脱束缚。
    “你想辜负海棠,搭救你的心吗?乾寒!”
    我不想辜负,可不能把她一人扔在毫无依靠的敌国。温乾寒不管不顾,脑子和心中只有一个心念,那便是出去救人。
    “爹,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海棠为了我,受了多大的伤害,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那些苦和痛,本来是我该承受的!她却一人咬牙承受了。爹,你知不知道。”温乾寒仰头大喊。
    温侯爵快要控制不住他了,双手有些松懈了。安太极见状,也加入控制发狂起来的温乾寒,“冷静点!乾寒。你眼里难道只有那个女人,没有我们吗?”
    温乾寒根本听进去,他大喊大叫,发泄着内心的痛苦,不甘,愤怒。矛头转移到安太极身上,抬头就是对安太极就是一击头锤子,责怪着,“安太极,都是因为你,都是你!还我海棠,还我海棠性命来。你个糙老头子!你个王八蛋,杀了你,杀了你!你给老子过来啊,过来啊!王八蛋!”
    安太极被他一击头锤子,给击退几步。他捂着额头,气急败坏道,“疯了,疯了。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对在场所有人发疯吗?温乾寒,不能这样子自私,想想家中的妻儿,清醒点!上官海棠,回不来了!”
    “放屁!我只有上官海棠一个妻子,没有其他人。安太极,不是你的关系,我和和海棠会弄成这样子吗?会变成阴阳相隔吗?”温乾寒怒气攻心,说完这话,一淤血又吐了出来。
    温侯爵心揪着疼,赶紧松开手。温乾寒借此一把推开温侯爵,滚落下床,毫无将军风范,跌跌撞撞朝着营地门帘处走去,爬去,蠕动而去。
    “海棠,等着我。我很快就带兵去救你,一定要撑住,等着我。你这女人欠我的,不能就这样子算了。”温乾寒爬行到一半,停下休息十几秒,又继续往前爬去。
    安太极,温侯爵见他如此坚持,两人不禁露出像是罪人一样的神态,呆在原地。岚春莺看不下去了,她站在门帘处,哭红双眼揪起温乾寒衣领,甩了他一巴掌怒斥,“够了,表哥你闹够没有!表嫂也不希望你冒险去救她。你要浪费表嫂给你的命吗?”
    “春莺,你让开!”
    “我不。”岚春莺倔强,把那件血裙子,摆在他眼前说,“这是表嫂的裙子,你仔细看清楚,上面每一道血痕。”
    温乾寒注视那件裙子,脑海中翻滚都是上官海棠舍命保护他的画面,冰冷的唇上像是还保留她诀别前的余温。他紧闭双目,夺下她手中的裙子,深深抱入怀中,失声哭嚎,“上官海棠,上官海棠……你个骗子!”
    “将军,前线来报。敌国,退兵了。”虎子端着刚熬制好的汤药,边走进来边禀告之。
    温侯爵诧异,“都退了?”
    “看吧,我之前的猜测定没错。那个女人抛弃了乾寒。别把她的行为说得那么伟大,就是一个水性杨花,见钱眼开的贱货。一点都配不上乾寒!”安太极幸灾乐祸。
    “安大将军,你说够没有!表嫂生死不明,也容不得你在这里诽谤,肆意污蔑表嫂的人格!”岚春莺还真就是看不惯安太极这种人,丝毫不给其面子就骂了起来。
    安太极一点也不怕岚春莺这种毫无权势的普通武道世家的小丫头,他就摆出一副奈我何的样子来,“小小丫头,你知道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上官海棠伪装得那么好,鬼知道她是不是就为了等这一天呢?”
    坐在地上把药喝下的温乾寒,终于恢复了理智,他在虎子的搀扶下吃力起身,对安太极说,“安太极,我觉得你把安嫣然送进我家来,感觉真好。你还不知道吧。”
    哎?怎么这就变了人?安太极紧锁眉头,牛气哄哄道,“知道什么?”
    “我,和安嫣然没有圆房!一开始就没有,试问她肚子里头的孩子,哪里来的?好好想想吧,安太极!”温乾寒点破了这层保守多时的窗户纸,觉得昏暗的世界又开始明亮了。
    此话一出,安太极脸色顷刻变绿了,他巴扎巴扎眼睛,惶惶不安看向温侯爵,解释着,“不会的!我相信嫣然不会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来。”
    “是吗?那,拭目以待好不好?上官海棠,是因为你,你们安家丢在敌国,生死不明,下落不明。这笔账,我会好好从安嫣然身上讨要回来!”温乾寒说得轻松,其表情不是开心玩笑。
    连一边的温侯爵都被他那骇人的架势,给整出一身鸡皮疙瘩了。安太极想继续护犊子,却话在嘴边,就无法连成一个有利于挽回局面的句子。
    趁着势头,温乾寒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了。”
    温侯爵识趣拉着安太极,离开了营帐。一离开营帐,安太极便放声嚷嚷,“温老头,瞧瞧他说的都是什么话?还敢要挟我?”
    “换做是我,也会同意乾寒的做法。不,或许比乾寒来得更加凶狠一些。”温侯爵说着,伸手狠狠捏着安太极的嘴,真是巴不得原地撕裂好了。
    安太极躲不过他的偷袭,捂着疼痛的嘴角,“干什么!事情变成这样子,也不是我想的啊。问题在于,事情就是发生了。乾寒这小子,怎么就不能认命呢?对我来说,那个女人最好死在敌国。嫣然也好省去一件烦心事儿。”
    “你真的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上官海棠牺牲自己,挽救了乾寒回来。你就不能心疼一下?别人家的女儿性命,在你眼里就是一分不值吗?”
    当知道是上官海棠用自己换回温乾寒的时候,安太极内心的确是肉抽疼了一下,可转念一想身怀六甲的安嫣然,顿时又觉得她的牺牲理所当然。
    “她若没和温乾寒有关系,牺牲那一刻,我会自然会心疼,更会用英雄礼仪对待。怪就怪在她是安嫣然的情敌,天底下那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我终究有私心,不能对上官海棠好。”
    “不可理喻!”温侯爵觉得和这种人废话下去,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和口水,他推了安太极一把,甩起斗篷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