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到了城门口,封誉还没来得及下马,汝南县的顾县令便迫不及待的给他行了一个大大的拜礼。
    封誉眉头微蹙,他生性不受拘束,发自内心的不喜这些虚礼,极其不耐烦的开口,“免了。”
    “谢王爷!”顾县令满面堆笑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带本王去见季相!”
    “是,王爷请随下官来,季大人与季太医此时都在驿馆!”说完,便在前面带起了路。
    听到要去见父亲和兄长了,季倾歌是喜忧参半,能见到亲人她自是开心的,然而她此次的出行实在是太过于……名不正言不顺!
    且还是在瞒了母亲的前提下,偷偷跑出来的,这让她实在是理亏得很!
    “唉,”季倾歌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认命的跟了上去。
    ***
    “简直胡闹!”季丞相看着眼前显得风尘仆仆、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的小女儿,第一次用了一种近乎严厉的语气对她说话。
    然而还是有些中气不足。
    “……”季倾歌一言不发的听着季丞相训话,倔强的表情还是显示出了她对季丞相的不认同。
    “你……”季丞相见状,仿佛是一一拳头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面对着掌上明珠,还是说不出重话来。
    “婉婉这次的确胡闹了……”季遥之在一旁,悠悠的说了一声,俊美的脸上挂着一丝后怕之色。
    “哥……”季倾歌不可思议的望向季遥之,哥哥居然不帮自己说话?!
    虽然的确是她莽撞了……
    不过事已至此……
    “季相切莫动气,”一直未开口的封誉,在这时优哉游哉的开了口。
    季翎看向眼前这个无论处于任何环境,都是如此贵气昳丽的男子,此刻的他,不由得从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强烈的感激之情。
    京城至汝南这一路,要行十多日的路程,若不是有逍遥王在,这一路还不知道要遇见多少危险。
    想到这里,季翎的表情变的有些激动难掩,他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封誉恭恭敬敬的抱了抱拳,弯腰说道:“老夫多谢王爷,多谢王爷这一路来对小女的照顾与爱护!”
    逍遥王一愣,倒是没想到权倾朝野的左相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然后他温和的笑笑,“季相言重了。”
    一旁的季遥之在这时摆了摆手,“不言重,不言重,多谢王爷对舍妹的照顾!”
    面对这天差地别的对待,季倾歌无奈的闭了闭眼,但谁让她理亏呢?!
    “你……”季翎看向季倾歌的时候,又隐隐的有了一丝“横眉冷对”的意思,“回京之后你自己去和你娘交代吧!哼!”
    季翎冷哼一声,干脆转过头不再理会季倾歌了。
    季倾歌动了动唇,没有再言语,而是将求救似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封誉。
    封誉接收到季倾歌的目光,不觉一阵好笑,他淡笑着摇摇头,慢条斯理的将茶盏搁置一边,“相爷不必动如此大的气!事实上,令爱此番鲁莽行事也是为了百姓着想。”
    紧接着,封誉又将季倾歌之前与他说的,看书时偶觅得一剂良方的事情波澜不惊的陈述了一遍。
    季翎这下子愣了,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半信半疑的凝了一眼自家娇宠着长大、此刻低垂着头、默然不作声的女儿。
    再看看面色肃然认真的逍遥王,季翎打消了对逍遥王先前所说的唯一的那一点疑虑。
    虽然不知道自家女儿何时候对医书类书籍感兴趣了……
    但逍遥王如此清冷高傲的人,想是不会说假话的。
    更不可能帮着婉婉来蒙骗自己!
    季遥之则是直接的就蹦到了季倾歌的面前,一双俊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季倾歌。
    他倒不是讶然于自家妹子什么时候对医书感兴趣了,他就是好奇,这都能被她“瞎猫撞上死耗子”的看到了什么治疗瘟疫的药方?
    凭借多年来的经验来看,百姓们现在病成这样,十有八九最后是会演变成“瘟疫”横行开来的,希望到那时候,婉婉这“看”来的“良方”能解救得了这场瘟疫吧!
    别是空欢喜一场吧!季遥之又忍不住怀疑的摇了摇头。
    封誉见季翎一会儿迷茫、一会儿又变的十分肯定的表情,微微的有些忍俊不禁,他以手抵唇,轻咳一声,掩饰住唇边的那抹掩饰不住的笑意,开口道:
    “不知道灾民们现在情形如何了?”
    “赈灾款项早在抵达汝南便已经拨了下去,只是……”季翎言此,眉宇间终是染上了一丝愁色。
    季遥之接着道:“县中的百姓们,自今日辰时起已有十余人发起了高热,且持续不退,自京中带来的药材已经给灾民们服下……
    只是情况似乎不是十分乐观,怕是不太管用,抵抗力强的成人情况还好,抵抗能力弱的幼童甚至都有咳出血的。
    照此发展下去,恐会演变成瘟疫,朱太医正在灾民那边观察,情况一旦恶化、疫情蔓延会立即隔离发热的病人。”
    说到这里,季遥之愁眉不展了起来。
    封誉点点头,表示他知晓了,狭长的凤眸中闪烁着丝丝探究。
    下一刻,他的目光锁定在此时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季倾歌的脸上,凤眸微微眯起,接收到封誉审视的目光,季倾歌自是心知肚明他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在思考她那个“药方”的可行性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