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这聂统领,也算是个长情的人,这一辈子也只娶了一位正妻,也就是聂雅蝶和聂舒恪的生母,并无纳妾,只是这聂夫人是个身子弱的,一日里有大半的时间要卧在床榻之上。
    所以早些年才被这聂舒恒的生母钻了空子,生下了聂舒恒,但长情的人往往无情,即便是生了这府中的二少爷,聂统领也没想纳她为妾,而是依旧让她在后院做一个奴婢。
    是以这般看来,聂统领也算是一个画风清奇的奇人了。
    “休要再多言,逆子!竟敢如此陷害季相家的两个千金,依我看关他五日都是处罚的轻了。”聂统领冷冰冰的说道,眉宇间的失望显而易见。
    “老爷,那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聂舒恒的生母依旧是不死心,涕泗横流的哀求着。
    “我的亲生骨肉只有小蝶和阿恪。”聂统领冷冷的反驳道,然后隔着桌案握了握结发妻子的手,冲她温柔一笑。
    聂夫人苍白的脸上闪出了两抹红晕,有些嗔怪的看了看丈夫。
    聂雅蝶看到自己爹娘之间的微妙气氛,适时的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聂舒恪退了出去。
    聂统领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眉宇间的失望之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欣慰与满足。
    虽说他这个嫡长子腿部有疾,不良于行,但依旧阻挡不住他的才华,他作出的那些诗集,连他这个武将,一个大老粗,都不禁感叹叫好!
    或许真的是没有人可以十全十美吧,聂统领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下惋惜。
    然后将眼神投到娇小玲珑的小女儿身上,聂统领眼前突然就亮了起来,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他开口叫住了聂雅蝶,“小蝶,等等。”
    聂雅蝶停住步伐,茫然的回过头来,“爹爹,有事吗?”
    “来,你让你哥哥自己回去,你过来。”聂统领朝她招招手,眼神一片慈爱。
    聂雅蝶疑惑的眨眨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将轮椅交给下人,转身回了花厅。
    “你下去!”聂统领转而看向聂舒恒的生母,几乎是瞬间,脸上所有的温和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置喙的严厉。
    身为武将,多年来已经自成一股气势,若是真的发怒,岂是一个终日局限于后院的奴婢可以敢违抗的。
    聂舒恒的生母嗫嚅着双唇,还想说点什么,但收到聂统领狠厉的目光,便只好一言不发的从地上爬起来退了出去。
    “小蝶,你是说……今日是逍遥王爷救了季相的千金?”聂统领摸着下巴,双眸里挂着丝丝的希望。
    聂雅蝶对于聂统领问出的问题还有些愣神,虽不明白他为何将自己留下来问了这样的问题,但也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是的,爹爹。”
    “那逍遥王是和季相的千金交情很好吗?”聂统领眯着眸子,想着逍遥王为人是出了名的淡漠疏离,能让他主动去救的人,或许真的是因为有所交情。
    聂雅蝶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这个我倒不知道,但是之前在猎苑,逍遥王爷也救过季小姐一次,且季小姐和永宁公主是表姐妹,终日同进同出,或许会有点交情吧!”
    “哦……”聂统领的表情有些放空,眼神也变的悠远起来,良久,他才开口,“小蝶,逍遥王爷毕竟是北霁山庄的弟子,你说你哥哥的腿……”
    话虽没有完全说完,但聂雅蝶也明白聂统领的意思,无非是想求逍遥王为哥哥医治一番。
    其实不仅是聂统领,连聂雅蝶听了这话,都觉得仿佛眼前都升起一道光,她的哥哥是那般出彩的人物,一生还那么长,不该就埋没在那张轮椅上。
    她抿抿干涩的唇,“爹爹,若论起关系,还是公主殿下和逍遥王爷的近些,待我找个时间,求求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好啊!好女儿。”
    日子依旧不咸不淡的过着,季倾歌的生活也已开启了三点一线的模式,所谓三点,不过是相府、猎苑、以及季遥之帮她盘下的那间铺子。
    说来那间铺子,也已经开始找了人装点休整一番,到现在也有了一段时日了,季倾歌坐于铺子中间,面容秀丽,唇畔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知道为何,听着铺中工人敲敲打打的声音,便觉得异常的安心。
    她的打算是开一家以点心为主,做菜为辅的铺子,至于为何是点心……那就要从她刚刚重生回来从皇家别院无意得来的那本食谱说起了。
    季倾歌的眸中闪着淡淡的光芒与算计,她一个不精通下厨的照着食谱都能做的那么美味,更被说是找一个擅长厨艺的人来做了。
    “哗——哗哗——”上午刚停下的暴雨,此刻又席卷而来,敲打着房檐,发出有规律的响声,季倾歌立于窗前,静静的聆听着。
    春日已经彻底的走了,入了夏后这天气便一直阴晴不定的,几乎每日都会下半天的暴雨,地里的庄稼可遭了秧了。
    这场暴雨……在她前世,也是有着深刻的印象的。
    因着这场暴雨,汝南百姓可有的受苦了,地里的庄稼自是不用提,没有了收成,这意味着许多的老百姓这一年来都白忙活了。
    汝南县是阳城中的一个县。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有一个村子的房子都被暴雨冲走了好几座。
    人类,在面临残酷无情的自然灾害的时候,往往会显得十分的弱小。
    而京城因着地理位置的缘故,倒是没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