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沈之潇哼了声,“那家伙,脸臭得很,要不是他救了你两次,我理都不理他。”
    沈清兰笑而不语,凭心而论,卫长钧并不算一天到晚冷着脸杀气腾腾,甚至颇有些儒将之风,不过沈之潇对他有成见,当然看不顺眼了。
    其实沈清兰也很困惑,明明大哥沈之逸都已经对卫长钧颇有好感,愿意为他说好话,怎么二哥沈之潇依然坚持横眉冷对呢?
    她有心化解矛盾,又觉得不是时机,自己现在帮着卫长钧说好话,沈之潇非气死不可,还是算了吧。
    等沈之潇走后,沈清兰又叫来碧玉打听,碧玉道,“卢老太太是前天晚上上的吊,外头传得沸沸扬扬,因小姐需要休息,婢子等人就没多嘴。”
    “我又不管这个事,反正躺着也是躺着,说说又不碍事。”
    婢子道,“也好,反正二少爷都说了,那婢子也不用瞒了,昨天婢子去给小姐抓药,巧遇卢二小姐的丫头,聊了几句,知道得比别人多些,那卢老太太一向倚老卖老,又自恃养育之恩,因此多年来一直拿捏了卢大人一家,纵容得卢鹏义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卢鹏义失踪后,她就天天哭闹,逼卢大人想法子找人、救人,尤其是陆大人来了之后,卢老太太认定是陆大人抓了卢鹏义,所以要卢大人去求陆大人,卢大人当然不去,家里便天天乌烟瘴气的吵闹,最近,居然又说自己做了梦,梦到卢鹏义说他犯了重罪,要砍头,卢老太太醒来后又没完没了让卢大人主动顶罪,不答应就上吊,先前几次,卢大人都去救她,发现她只是做做样子,后来心烦了,救的也不及时了,哪知道卢老太太吊着下不来,真死了。”
    沈清兰呆呆的,“这真是……”
    “死讯传出后,没人惋惜她的,反倒是人们都知道了卢大人的艰难。”
    “别人家的事情,咱们听听就算了,是非对错哪里说得清,别往外说。”沈清兰叮嘱她,忽又想起一事,“对了,卢二小姐近来可好?”
    她对卢予瑶印象不错,也记得她身体不好,也不知道卢老太太的死对她打击多大。
    “似乎不太好。”碧玉摇头,“婢子听那丫头说,这半个月来,卢二小姐一直咳的厉害,都咳出血来了,怕是……”
    沈清兰心头觉痛,想那个小小的姑娘弱不禁风,又病情加重,要怎么才能好起来?
    “碧玉,你去看看她,代我问候一句。”
    “唉,小姐就是仁厚。”
    碧玉出门很快又折回来,提着一个食盒,笑着进来。
    “你去厨房了?”沈清兰笑,“我刚吃完,还不饿啊。”
    碧玉帮着打开盖,端出一个瓷盅、两个小碟出来,笑道,“这可不是厨房做的,是宜威将军送来的。”说罢又凑过来解释,“婢子刚出门就看见宜威将军迎面走来,手里就提着这个,宜威将军说,他刚去聚福楼买的,这是他们的招牌药膳粥和点心,正适合小姐,快,趁热吃吧。”
    沈清兰倏然怔住,心头漫起一层温甜的水流,堪堪将她淹没,明明一点也不饿,看着眼前食物,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她垂眸微微一笑,自己拿勺子,舀了一勺粥,开始吃起来,粥是当归红枣粥,本就是甜粥,沈清兰含在嘴里慢慢下咽,觉得那甜味溢满唇齿,一路往下,一直甜到了心里。
    翡翠躲在门口嘻笑,“小姐要仔细牙疼哦。”
    沈清兰瞪她,“红枣粥能有多甜,怎么就牙疼了?”
    “哎呀,别的红枣粥确实不太甜,但小姐这一碗就不同了,肯定是极甜极甜的。”
    “……”沈清兰反应过来,刷的红透了脸,嗔骂道,“好你个翡翠,居然打趣起我来,你还好意思说我?我看你才要小心牙疼呢,你这两天喝水都在笑,别以为我不知道,所有人都看着呢。”
    翡翠捂着脸,扭头就跑了。
    碧玉去了趟卢府,沈清兰本以为很快就回来了,谁知等了近两个时辰仍不见人影,顿时心急了,她不受控制地想起卢鹏义半路劫走碧玉的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让翡翠快去找薛扬。
    “让他去卢家寻找,一路寻找!”
    翡翠也被她的神色吓得不轻,撒腿就往外跑,谁知外面正好走进一个人来,两人差点撞个跟斗,定睛一看。
    “翡翠,你干嘛呢?这么慌里慌张的,尾巴着火了?”
    “碧玉,你还知道回来啊!你都把小姐急死了好嘛!一出门就不记得家在哪,真是服了你!”
    碧玉听说沈清兰担心,也就不跟她斗嘴了,一路冲进去。
    沈清兰见她总管回来,松了口气,诧问,“不就是问个话嘛,怎么去这么久?”
    碧玉叹气,“原本是问个话,谁知被抓了丁,就走不成了。”
    “这叫什么话?”沈清兰没反应过来,脸上更是一惊,“谁敢抓你?是在回来的路上?”
    碧玉忙解释,“不是不是,是在卢府,小姐不知,卢府现在没几个人了,前头卢老太太的丧事都忙不过来,婢子见了卢二小姐,遇上事就没法走了。”
    “遇上何事了?”
    “唉,说不巧也是巧,婢子赶上卢二小姐晕厥,她身边就一个小丫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婢子便搭了把手。”
    沈清兰惊问,“怎的就一个人?对了,你刚才说卢府没几个人了是什么回事?”
    碧玉连声直叹,“说来心酸,自从卢鹏义失踪,卢老太太就跟疯了似的,动辄重罚吓人,后来卢大人被停职,她就变本加厉,更为苛待下人了,陆陆续续跑了好些,卢老太太要卢大人派衙门的人追捕,卢大人不同意,如今府里剩余的没有几个了,都在忙着招待吊唁的客人,后院就顾不上了。”
    “唉,也是个可怜人。”沈清兰连叹不止。“那卢二小姐怎样了?”
    碧玉兴致大涨,说道,“小姐,你说卢二小姐为何久病不愈?究竟生的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