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从前,惠贵人想对周宁夕动手,定是不会轻易得手。
    谁知眼下,竟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推下了台阶!
    她站在台阶上,看着周宁夕倒下,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没想到一年时间不见,你这死丫头也变得如此脆弱了。”
    “怎么,摔下去的滋味不好受吧?”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宁夕,心下还有些狐疑,方才周宁夕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从前,这臭丫头不是很厉害吗?
    但沈清宁却是眼尖的发现,周宁夕身下,流血了。
    方才周宁夕倒下,她距离有些远。
    还不等她伸手将她抓住,周宁夕便已经摔下了台阶。
    而后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竟是无力挣扎!
    沈清宁见势不好,连忙上前来搀扶她。但见身下的血后,她脸色一变,下意识伸出手指搭在了周宁夕的脉搏上。
    惠贵人也看见了,周宁夕身下的血。
    见她面色愈发苍白,几近昏迷……
    惠贵人眼神一震,“这,这是?”
    她还记得当初,眀奕在御花园将她推倒时,身下也是这么一滩血。
    那一次,她失去了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
    眼下周宁夕莫非……
    她紧张的看向沈清宁,却见她侧脸渐渐变得冰冷。她抬头看向惠贵人,眼神犹如淬了毒的利剑,让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沈清宁深呼吸一口,冲站在廊下大气不敢出的小太监吩咐,“赶紧去请三殿下出来!”
    小太监见势不好,慌忙抬脚进了殿内。
    惠贵人面色呆滞。
    见沈清宁已经拿出银针,就地给周宁夕扎针。
    她只听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沈清宁,周宁夕她,她怎么了?”
    沈清宁没有理她。
    她正在聚精会神的找穴位,为周宁夕扎针锁血。
    很快,明朗便出来了。
    身后,还跟着明瑾尘,许是听说沈清宁也进宫了的缘故。叔侄二人很快出来了,看着倒在地上的周宁夕与沈清宁,两人脸色俱是一变!
    “宁儿,怎么了?”
    明瑾尘当先上前。
    明朗紧随其后,见周宁夕躺在沈清宁怀中,已经晕厥过去。
    他眼神一紧连忙奔上前来,“宁夕,宁夕,你怎么了?”
    沈清宁面色凝重,示意明朗莫要动她,“宁夕眼下情况不容乐观,不能随意挪动。等我施针后,再抬去偏殿。”
    惠贵人身子僵硬的站在一旁。
    她是过来人,不是不清楚,周宁夕身下那一滩血意味着什么。
    她本是想着,给周宁夕一点颜色瞧瞧。
    却怎么也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儿来……
    “她,她腹中的孩子可保得住?”
    惠贵人颤声问道。
    孩子?
    明朗脸色一白,忙看向沈清宁,声音也在颤抖,“七皇婶,宁夕她……”
    “嗯,她怀孕了。”
    沈清宁一边施针,一边沉声回答。因为需要聚精会神,耗费心力,她额头上浸出了一层薄汗,“有孕两个月了。”
    两个月?!
    这么说来,是在他们回京前就怀上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么重要的事?!
    明朗脸色渐渐变得自责,再看向周宁夕的目光,也带着疼惜,“都是我不好,我竟是没有察觉此事。”
    “七皇婶,宁夕和孩子……”
    “没事,有我在呢。”
    沈清宁将最后一针扎进去,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你当心点,将宁夕抱去偏殿。”
    “切记不要颠簸,不要动了银针。”
    这地面上凉,地上还有血。
    周宁夕身子弱,可不能再受凉。
    明朗颤声应下,小心翼翼的抱着周宁夕,犹如抱着一只易碎的瓷娃娃。他走的极慢,好半晌才将周宁夕抱进偏殿。
    惠贵人看着地面上那一滩血,只觉得刺目。
    将周宁夕抱进偏殿,轻手轻脚的放在榻上后,明朗抓着她冰凉的小手低低的哭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都怪我。”
    他低低的哽咽着,眼泪不住往下掉,“在回京途中,你便几次说身子不适。”
    “但我怕京城出事,着急回京。一直未曾请大夫给你瞧瞧,只以为你是长途颠簸,赶路太疲惫所致。”
    “谁知,竟是险些酿下惨祸。”
    “宁夕,都是我不好,你快快醒来,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你千万不能有事!”
    见明朗哭的伤心,沈清宁眼中也闪烁着点点泪光。
    就连明瑾尘,也眉头紧皱,眼神担忧。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周宁夕居然怀孕了!
    回想昨日在赵红缨铺子上,沈清宁便见周宁夕脸色有些难看。
    但她也只以为,她是赶路回来太过疲惫。加之她并未说哪里不适,沈清宁便没有往心里去,若是她能早早发现周宁夕是怀孕了……
    好在,周宁夕与腹中孩子都没事。
    否则,沈清宁怕是也要抱憾终生了!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劝道,“明朗,你也别太自责。”
    “宁夕与孩子并无大碍,好生将养两个月,等胎气完全稳固下来,便不必担心了。”
    她拍了拍明朗的肩膀,“眼下时局紧张,你不能分心。”
    “宁夕这边,交给我便是。”
    眀奕既然已经能出来走动了,就连惠贵人也能见人了……想必这母子二人,已经做好了全力抗击的准备!
    更令沈清宁警惕的是,惠贵人身后的卫远道长。
    明瑾尘已经调查出不少线索。
    其一,当初与那桃花庵里几个老货勾结的人、冒充顾卫的人,正是卫远;
    其二,卫远利用桃花庵与清城寺,敛财无数,不知他将这些银子用在了何处;
    其三,明瑾尘还查出,卫远此次来京城。之所以对惠贵人全力相助,似乎也是冲着沈清宁而来……
    这段时日,卫远行事很警惕。
    非但没有露面,还一直住在翊坤宫。
    要么是明瑾尘与沈清宁回京,不敢露头。
    要么,便是他暗中潜伏着,计划着要对付沈清宁!
    夺嫡一事,便交给明瑾尘与明朗。
    照顾周宁夕,暗中盯着卫远,便是沈清宁的事儿了!
    她脸色严肃,正在心中想着此事,殿门便被人敲响了。不等沈清宁上前开门,只听隔壁殿内,又响起一阵吵嚷声。
    明瑾尘与沈清宁对视一眼,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沈清宁看了一眼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周宁夕,眼神落在了门外。
    她心下喃喃自语:这一次,京城怕是当真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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