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勇心里慌了一下,正打算喊住暗卫,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
    他目光从栅栏缝隙间投了出去。
    隐约辨认出,来人是沈清宁。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清宁走近,暗卫打开了房门,壮勇紧张的问道,“主子,不是说只是做做样子吗?眼下为何,为何……”
    为何当真要将他关起来?!
    “拓跋悦手伸得很长。”
    沈清宁淡淡的解释道,“原我打算只是做做样子。”
    “但是方才我发现,她在京城还有眼线。若是将你放出来,莫说拓跋悦会怀疑,你更是会有危险。”
    所以,将他关在地牢中,才是最安全的保护方式。
    毕竟祁王府的地牢……
    就连王府,也无人敢靠近吧?!
    “那我的妻儿……”
    壮勇面色担忧。
    “你放心。”
    沈清宁微微一笑,“他们仍是在王府住下,日日可以来探望你。但是拓跋悦离京前,你不能踏出地牢一步。”
    壮勇一思忖,面色严肃的点头,“一切但凭主子吩咐。”
    他既然跟了沈清宁,便会相信她的每一句话。
    细细分析局势,沈清宁说的也在理。
    将他关在地牢中,才是保护。
    “主子,沈清雅跟在拓跋悦身边,接下来主子看……”
    壮勇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急。”
    沈清宁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猫捉老鼠,最有趣的不是将老鼠捉到手。而是,抓捕老鼠的过程,才最是好玩。”
    她唇边溢出淡淡的笑意来,“这一次,我不但要抓沈清雅一只老鼠。”
    “还有,拓跋悦呢!”
    壮勇见她眼神闪烁着,便知她心里定是有了法子。
    但是,沈清宁没有明说,他也不敢再问。
    不等她再开口,朱玄已经神色紧张的进来了,“主母,皇上病重!二皇子与三殿下都守在勤政殿,主子也已经进宫去了。”
    “哦?”
    沈清宁微微一惊,“皇上怎么又病重了?”
    她前几日给他服了药,不是已经将形势控制住了吗?
    “属下不知。”
    朱玄答。
    沈清宁敛眉,飞快的在心里思索对策,片刻后才抬起头来,“既然皇上病重,保不准这是最后一面了,先进宫吧。”
    她深深的看了壮勇一眼,与朱玄一同出了地牢。
    勤政殿。
    不只是明朗与眀奕守在一旁,周宁夕也等在门外。
    沈清宁刚走近,惠贵人居然也在翠鸢的搀扶下急匆匆过来了。一见到沈清宁,她便如乌眼鸡似的恶狠狠的瞪着她。
    有眀奕的鲜血续命,惠贵人的情况倒是好转了许多。
    不过眼下瞧着,仍是比从前苍老不少。
    头发也掉了许多,如今还未长出来,瞧着有些秃。
    惠贵人的大脑门儿,这时候看着尤为明显……若非是局势紧张,周宁夕定是会背后调侃,她这大脑门儿都可以做灯,夜里照亮了呢!
    惠贵人许久不见沈清宁,更是许久不见周宁夕。
    在京城中,她最讨厌的两个小贱人,眼下都在她面前。
    见两人站在门外,她不假思索开口,“你们二位是来做守门神的不成?”
    “就这么将道给挡了,本宫如何进去?”
    说罢,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又噼里啪啦的说道,“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做什么不挡道来着?”
    她眼角余光看向翠鸢,“翠鸢,你来说说?”
    “娘娘……”
    翠鸢顶着巨大的压力,怎么也不敢开口。
    一面是她的主子;
    一面,是未来的祁王妃,以及如今的周王妃。
    这几人,她都得罪不起!
    见翠鸢不敢说,惠贵人重重的一记耳光甩了过去,“没用的东西!本宫养着你,是让你吃里扒外不成?”
    翠鸢当即被打懵了。
    她捂着脸,一脸委屈的看着惠贵人。
    都什么时候了,惠贵人还能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可见根本没有将皇上病重放在眼里!
    沈清宁敛眉,没有与她一般计较。
    狗咬了她一口,难道她还要咬回去不成?!
    倒是周宁夕忍不住了。
    她素来是个炮仗性子,嫁给明朗后,更是对惠贵人瞧不顺眼。
    听到她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还有给翠鸢的这一记狠狠的耳光……
    这一耳光,倒不像是打翠鸢的脸,而是打她们的脸!
    周宁夕冷笑,“惠贵人许是上了年纪吧,这记性不大好。我听说,父皇早早将你贬为了贵人,还一口一个‘本宫’,是生怕旁人不会笑话你吗?”
    惠贵人老脸一白。
    “我倒是听说过,有句话叫做好狗不挡道。我也知,你方才想借这句话讽刺我们。”
    她虽是这个意思。
    但眼下,被周宁夕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出来……
    惠贵人脸上火辣辣的,有些下不来台。
    “但还有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
    周宁夕微微一笑,“叫做咬人的狗不叫!眼下父皇病重,惠贵人还在外大声喧哗,不是故意惊扰父皇歇息吗?”
    惠贵人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谁知道,这个小贱人竟是如此牙尖嘴利?!
    她恶狠狠的瞪着周宁夕,“你敢讽刺本宫?”
    “天地良心,我可不是讽刺你。”
    周宁夕摇了摇头,一脸无辜,“我这分明……是在骂你啊!惠贵人,你聪明一世,难道听不出来吗?”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利用。”
    “用眀奕的血为你自己续命,可见惠贵人的心肝,是黑的呢!”
    周宁夕毫不客气道。
    沈清宁闷笑一声,只想着宁夕这丫头,如今是愈发的伶牙俐齿了!
    几句话,便挤兑的惠贵人无话可说!
    见她气得攥紧双手,恶狠狠的瞪着周宁夕,似乎是要随时对她动手……
    沈清宁倒也不担心。
    惠贵人手无缚鸡之力。
    而周宁夕,会拳脚功夫傍身。
    即便是动起手来,惠贵人也定是讨不到好去。说不准周宁夕还会趁此机会,狠狠的收拾惠贵人一顿。
    可谁知,接下来的情形,倒是让沈清宁吃了一惊!
    惠贵人说不过周宁夕,眼中闪过一道冷光,一狠心伸手推向了周宁夕!
    周宁夕此刻站在台阶边。
    惠贵人突然发难她毫无防备,脚下顿时踩空,直接摔下了台阶。
    她身子素来硬朗,这么一摔倒也摔不出什么问题来。
    可偏偏,沈清宁眼尖的发现,周宁夕身下浸出了丝丝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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