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松鹤的弟弟闻言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也是满脸的惊讶,“这可是孤本!千金难求?谁给的?冉大人?”
    江松鹤将盒子给重新盖上,“你个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什么小孩子,我今年也十三岁了好不好?真的是冉大人送给你的,这样千金难求的孤本,他怎么舍得白送?难道是……大哥你的手里握有冉大人的什么把柄?”
    江松鹤抬手就再自己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瞎猜什么,哪有什么把柄?就是我帮了冉大人一个忙而已。”
    “这得是多大的忙啊,足以让他送你这么一本珍贵的孤本?”
    “行了,大人的事情你少掺和,昨天父亲要你背的书你背完了吗?”
    一听这个,这位江少爷便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江松鹤转身将那盒子在书房的暗格中放好,想起冉修辰让他帮忙做的事情,不由笑着摇头,他当时听了之后,也是相当惊诧,怎么都想不到这会是冉大人能做出来的事情来。就连当初得知‘程翌’是女扮男装的事实之后,他都没有这么惊讶。
    实在是冉大人不苟言笑,又冷冰冰的印象太深了,实在是想不到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
    当时冉大人找到自己的时候,说得也是相当坦承。他说他知道栾小姐心里的顾虑是什么,但这种顾虑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失。所以他才想让他和栾小姐已经成亲的这件事,以一种更自然的方式公开出来,而且并不想跟栾小姐两个人因为这件事而争吵。
    主意是冉大人想的,自己则负责当天把栾小姐约到醉松庭见到他就行了。
    所以当栾小姐对冉大人说出‘和离’两个字的时候,满座皆惊,只有已经提前知道了真相的自己不动如山。
    可他也不是完全不惊讶的,他没想到冉大人这样的性子的人,竟然会为了不惹栾小姐生气,自然而然地公开他们的关系,而故意去夸赞那个抚琴的乐女。
    这一步步,冉大人都已经算好了,最后的结果也如他所愿。
    能让冉大人这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为她做到这种地步,栾小姐也的确是太了不起了。
    只是,他更是没想到,这冉大人还是个惧内的。这么重的谢礼送来,其实也有些要封自己口的意思吧?他也是怕这件事被栾小姐知道之后,栾小姐会对他生气吧。
    想想这世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所谓一物降一物,冉大人这样的男子,也合该是栾小姐这样的女子才能降得住。
    三日之后,冉修辰和栾静宜两个,一个回到吏部,一个回到翰林院,一如往常地忙碌起来。
    虽然大家对他们这对不同寻常的夫妻很是好奇,但毕竟也不敢在明面上问什么。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都习以为常了。
    冉老夫人让几位冉小姐给栾静宜重新补上了新婚贺礼之后,也便携着冉家人一起离开了。毕竟在这样的气氛下,就算硬呆下去,也只能更不愉快。
    而栾静宜的家人也没有在京城呆多久,毕竟家里还有那么多事情需要打理。在得知冉家人已经离开之后,栾夫人和栾老爷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让他们小两口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于是也便启程回去北於了。
    ……
    天气渐热了起来,定安王妃想着去城外的庄子上避避暑,可如今谢安澜的手里正有皇上交代的一件事,自然是去不成,定安王妃当即道:“没关系,你留在京城帮着皇上办差事,我们一起去就行,不用你陪着。”
    这个‘我们’里,自然也包括了欢颜。
    谢安澜当即无语,是自己的亲娘吗?她自己去避暑山庄也就罢了,还要把欢颜给带走,留下自己儿子一个人在家,她心里也过意得去。
    定安王妃自然很过意地去,想着自己儿子又不是没手没脚的,家里还有这么多伺候的下人,难道他还能热着、冷着,或者是饿着了不成?
    不过,儿子的意思可以不问,但欢颜的意思还是要问一问的,“欢颜你说呢?”
    欢颜笑了笑,“我也就觉得今年格外地热,我同父王和母妃一起去庄子上避暑好了。”
    定安王妃笑着点了点头,“行,那你待会儿就回房去收拾行李,我们明天就出发。”
    谢安澜十分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母妃,又看了看自己的妻子,你们确定不问一下我的意思吗?
    回到房间之后,欢颜一边将自己的一些首饰收拢到匣子里,明天好带上一起,一边问趴在榻上玩耍的儿子道:“康儿,明天我们跟祖父祖母一起去庄子避暑,你高兴不高兴?”
    小小的孩子还不太明白避暑是什么意思,但却听得出这是要出去玩儿的意思,当即响亮地应声道:“高兴。”
    谢安澜抱起自己儿子,捏了一下他的脸,“可是爹爹不去,康儿还高兴吗?”
    这孩子闻言立刻抱住自己父亲的脖子,“爹爹也一起去。”
    谢安澜揉了揉自己儿子的脑袋,笑着道:“总算还有一个有良心的。”
    欢颜知道他是意有所指,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还笑,留我一个人在家里。”让父王和母妃就带着康儿去好了,正好留下他们夫妻两个。
    欢颜丢下手里的匣子,走到谢安澜的面前,学着他方才捏康儿脸颊的样子,也捏了捏他的脸,“我们堂堂奕世子怎么越来越像怨妇了。”
    说完之后,手刚要收回去,却是被谢安澜一把抓住,欢颜不由一惊,下意识看了一眼还在谢安澜怀中的儿子,忙红着脸低声道:“快放开。”
    谢安澜见她红了脸,这才松了手。
    旋即无奈道:“好了,去吧。你也许久没有出去玩一玩,散散心了。”如今打理王府的事情都交到了欢颜的头上,虽然他们定安王妃人口简单,也没多少人情往来,但欢颜还要兼顾顾宣记的生意,平日里也没多少空闲。
    让她去庄子上歇一阵儿也好。
    头天晚上就收拾好了行李,次日吃过早饭之后,欢颜便是带着儿子康儿一起,随着定安王和定安王妃往城外的庄子上去了。
    这庄子依山傍水,院子里树荫清凉,时有微风吹来,凉爽惬意,的确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白日里定安王和定安王妃偶尔带着康儿去河边钓鱼,欢颜便搬了藤椅坐在院子的树荫下悠闲地看书。
    眼看着太阳要落山了,康儿才被一个侍女给牵着带了回来。欢颜自然认得出这是母妃身边伺候的侍女。
    只见那侍女上前给欢颜见了一礼,“世子妃。”
    欢颜一边朝着自己的儿子伸出手来,一边问那侍女道:“父王和母妃可回来了?”
    “是,回来了。王妃想要亲自下厨做鱼汤,王爷也跟了一起过去。”
    欢颜闻言笑了笑,那侍女也便告退离开了。
    “瞧你玩儿得满头大汗的,走,进去换件衣裳去。”
    进到房间之后,琼儿一边帮着给小公子换衣裳,一边对自家小姐道:“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好。”这多年了,依旧是恩爱甚笃。
    欢颜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她自来到这庄子之后,也没有去打扰。只看看书,到处逛一逛,不像是在王府的时候,没事就去陪着母妃说话。
    琼儿又道:“将来小姐和世子肯定也是一样的。”
    到这庄子上住了三四日,欢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懒了,每天早上日上三竿了还不想起床,醒了之后,就随手拿起昨晚搁在床上的书,靠在床头接着看起来。午饭也是直接在房间里吃的,父王和母妃正忙着甜甜蜜蜜的,也没工夫管自己,康儿有妈妈们看着,也不用她太操心,这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服。
    这天晚上,康儿早早就睡着了,因为白日里跟着定安王和定安王妃一起爬山,这孩子也是累了,吃饭的时候就开始打瞌睡,欢颜将他带回去,一沾床就睡着了。
    欢颜轻吻了一下孩子的额头,方才站起身来,对旁边的刘妈妈吩咐道:“康儿睡得早,估计晚上得醒,妈妈多注意一下。”
    那刘妈妈忙应了,欢颜这才回去自己房间。
    琼儿伺候她梳洗之后,也去耳房休息了。
    吹了灯之后,欢颜睡不着,只看着月亮的清辉透过纱窗洒进来,就算没有灯烛,房间里的一切还都能看得清。
    也不知道这时候谢安澜在做什么,欢颜想起自己答应跟母妃一起过来时候,他脸上无奈的表情,便是不由勾起了嘴角。
    正想着心事,欢颜却听得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想着万一情况不对,自己就赶紧开口呼救。
    正竖耳听着的时候,却见窗户前人影一闪,欢颜正待张口,却立即听到了手指轻敲在窗棂上的声音。
    若是贼人,应该不会做出敲窗户这种‘匪夷所思’的举动吧?
    “谁?”欢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戒备和谨慎。
    “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欢颜立刻放松下来,掀开被子下了床,趿着鞋走到窗前,伸手打开窗子,正看到外面那张她十分熟悉的脸,“这么大晚上的,你是要吓死谁啊?”欢颜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嗔意。
    “想我了吗?”窗外站着的谢安澜却是含笑看着她问道。
    只见窗外之人,长身玉立,月亮的清辉映着他眸中的温柔,欢颜的一颗心都软了,微微点了点头。
    谢安澜双手一撑,自窗户外跳了进来。
    欢颜瞬间就想到了,当初在衡华苑的时候,那时自己收到了父亲的来信,说翎儿失踪了,自己托他帮忙寻翎儿的踪迹,那一晚他也是这般从窗户翻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到欢颜脸上的笑意,谢安澜轻声问道:“怎么了?”
    “想到了你上一次翻我窗户的时候。”
    谢安澜闻言也是笑了。旋即,伸手将欢颜拦腰抱起,往床榻上走去。
    几日不见,谢安澜自然是想念得紧。事毕,欢颜只无力地任由谢安澜将自己给揽在怀中,谢安澜轻抚过她鬓边微湿的头发,轻声喃道:“你倒是悠闲了,每日留我一人孤枕难眠。”
    这话并非只是甜言蜜语而已,谢安澜早已习惯了搂着欢颜入睡,如今怀抱一空,难免会有些不习惯。
    “你手头的事情办完了?”
    “还没有,就是来看看你。明天一早就回去了。”
    谢安澜一边轻抚这欢颜的头发,一边含笑道:“最近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你一定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