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会议室里一直在开会,但是没有通知总经理参加,因为会议的内容总经理必须回避。
    美国石油公司发来了律师函,要求康美石油总经理康宁引咎辞职。理由是康宁的辞职造成了极坏的效果,引起大批客户的恐慌,美国石油公司接到了客户投诉,影响了公司的声誉。
    其实康宁的辞职根本没有生效,也没提交董事会讨论,早已被董事长康美伶压了下来,外届都当作是康美的竞争对手在造谣,为了给销售势头迅猛的新产品抹黑。不然总经理前脚还逐个拜访客户签订巨额合同,后脚就辞职不干了?
    但是,美国石油公司不依不饶,非要康宁辞职不可。这里面的奥秘只有当事人知道。
    廖鹏很无奈,她是大先生这边的人,虽然替康宁鸣不平,却无法干预。大先生对他下手也是人之常情,觊觎自己的妻子,谁能咽下这口气?更何况是鼎鼎大名的john先生。
    孙彤童坚决不同意,她代表的第三大股东彤通集团明确表态力挺康宁总经理,不会让他离开。
    康美伶就更不用说了,怎么能让亲弟弟走呢?再说,康宁干得不错,公司业绩直线上升,不用考虑亲情,单纯从生意的角度也不能让有这么好业绩的总经理辞职。
    会议上一片唇枪舌战,各方都互不相让。
    最后的结果是,康宁暂时停职检查,由赵副总代行总经理职责,等待董事会作出最终的裁决。康美伶权衡再三,终于同意了。
    会后。孙彤童立刻找到她:“康董事长,您怎么能让总经理停职呢?”
    “我也不想这样,但这事康宁有错在先,他的不负责任也要给个教训。再说,我不答应美国石油公司,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步的生产计划还需要大量的原油。他们一做手脚。我们的生产就要出问题。”康美伶很实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消息传出去。公司里又是一片议论。赵副总怕康宁心有芥蒂,急忙找到他:“总经理,我虽然代管一段时间,可是公司里的大事小情还是您拿主意。您尽管安排,与从前一样。”
    康宁把桌上的文件摞到一起。推到赵副总的面前:“公司既然明确了你来负责,我就暂时不参与了,这些是还没处理好的事情,有劳您了。”
    “不行。不行,您还在呢,由您定夺。”赵副总急忙推辞。身上开始冒汗,别因为这个被康宁记恨啊。
    “谁说我还在?从今日起。我要休假了。”康宁笑着翻了翻面前的月历牌,“我要感谢董事会给我机会可以好好放松一下。”说着,他站起来,拍拍赵副总的肩膀,“您多费心吧。”
    康宁的休假申请,董事长批了,康美伶也赞成康宁出去走走,既散散心也避一避风头,但要求是随叫随到。
    下午,康宁就来到特殊项目组,大家又围着他问停职的事情,他微笑着回应,说得轻松,好像随时能回来似的。
    伊琳坐在座位上没动,心里很内疚。美国石油公司逼迫康宁辞职,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干的,原本想问问大先生为什么对康宁下手,但终于忍住没有打电话,因为此时的她有些心虚了——康宁吻过她,还深夜进了她的家,这些绝对不能让那头狮子知道,否则不仅仅是让康宁辞职那么简单了。
    跟大家聊了几句,康宁直接走过来说:“带着你的证件,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康宁带她去了领事馆,办理赴法国的签证。提前找好了人,直接进入面签。伊琳曾经是空姐,全球跑了很多地方,又有美国的长期签证,法语流利,很轻松就通过了。正常需要等待两周左右,但是康宁联系了熟人,当场就拿到了签证。
    回去的路上,康宁说:“我现在送你回家收拾东西,马上出发。”
    “去哪里?”伊琳翻看着签证,不明白为什么康宁那么急为她办护照。
    “巴黎。”
    三个小时后,他们坐在法航由北京直飞巴黎的头等舱中。
    这一切象是做梦——康宁只给了她十分钟的时间来收拾行李,她急匆匆地回家拿了几件替换的衣服就出发了,到了北京机场赶上一班即将起飞的国际航班。
    在起飞前的几分钟,康宁给卫曼打了电话:“特殊项目部的伊琳休假两周,她的申请我已经批了,稍后秘书小薇会拿给你。”停职从明天开始生效,这是他最后一次行使总经理的职权。
    伊琳准备给廖鹏打电话,康宁却夺过了她的手机:“马上起飞了,有什么事到了巴黎再打也不迟。”
    他怕她反悔,其实她不会,一直期待着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特别是在心情烦闷的时候。康宁为她提供了机会,跟谁走不重要,重要的是走了就走了,不考虑别人愿不愿意,只由着自己的心。
    北京到巴黎要飞行11个小时,吃了晚餐之后,伊琳放平座椅,躺下睡了,睡觉的好处是不必两个人尴尬地坐着。一条薄毯搭在她的身上,康宁小声对空姐说:“她睡了,请不要打扰她。”
    临睡前,伊琳想着,醒了就到了。巴黎,梦寐以求的地方,我来了。
    法国,戴高乐机场。
    前来接机的人居然是维克多先生,美国石油公司法国分部的销售总监,伊琳在美国培训时的同学。康宁与法国分部公司的总经理是好友,总经理去美国开会还未回来,委派销售总监来接待。
    “伊小姐,又见面了。”维克多热情地跟她拥抱,左右亲了她的面颊,“听说你提前回去了,大家都惦记着你呢。”他对伊琳的不辞而别很是惋惜。这位欢迎晚宴上的女神让人难忘。
    “我回公司了。”伊琳简单地带过。
    奔驰商务车在著名的香榭丽舍大道上行驶,这条大道横贯巴黎东西,东段以自然风光为主,两侧是平坦的草坪,恬静安宁;西段是高档商业区,两侧店铺林立,繁华热闹。一路上弗兰克兴致勃勃地介绍着法国的风土人情。
    车子停在著名的香榭丽舍家园酒店(s)门口。这家酒店座落在蒙田大道、香榭丽舍大街环状交叉路口和巴黎大皇宫之间。位于巴黎市中心的“金三角”。周围遍布奢侈品店。离凯旋门、卢浮宫仅数步之遥。
    办理入住手续时才发现只给他们订了一间套房,康宁说:“我们两个人,要两间。“
    “总经理说您带着未婚妻来。所以就订了一个房间。”维克多很不解,这么亲密的关系为什么还订两间房呢?
    未婚妻?伊琳盯着康宁,他有些尴尬,的确。他带着一个女孩儿来度假,人家自然要追问关系。那老友平日里最爱开玩笑,他含糊一说,对方偏偏死缠烂打非要问个明白,只得说是未婚妻。这也不算胡说。他们是举行了订婚仪式的。
    “再订一间吧。”康宁拿出信用卡,这次来已经提前说好,他自己支付全部费用。不走公司接待,此次旅行是纯私人的。与工作无关。
    “对不起,没有空余房间了。”前台小姐抱歉地说。
    早就听说中国人比较保守,看来还真是如此,即使是订了婚的还要分开睡,维克多心里想着,但是现在是旅游旺季,没有预定很难找到房间。
    “就住一起吧,我们是未婚夫妻呢。”伊琳拿出护照,白了康宁一眼。
    康宁尴尬地笑着,知道她不高兴了。
    行李送进了套房,很漂亮的房间,宽大的阳台正对着著名的香榭丽舍大街,远处的凯旋门依稀可见。
    “你睡沙发。”伊琳把自己的书包拿进卧室。
    “好的。”康宁看了看宽大的沙发,应该没问题,就是有问题也只能这样了,难不成两人睡一起?他倒是不介意,伊小姐肯定不干。
    伊琳站在露台上,开心地看着蓝蓝的天空,宽阔的广场,太好了,精彩旅程即将开始。
    ※※※
    美国石油公司,此时正是午餐时间。
    位于总部大楼33层的高管餐厅里,来自世界各地的大区经理门正在这里吃工作餐。因为拿下了新油田,美国石油公司调整了石油的生产计划,john先生召集这些经理过来讨论明年的工作安排。
    餐厅被重新布置过,菜品也做了调整以适应来自世界各地的总经理们。丝毫懈怠不得,这些人都是重量级人物,稍稍接待不周,在总裁面前告一状就得有人回家。
    john先生对于服务是出了名的挑剔,他本身出门在外接受的都是顶级服务,对公司接待的要求自然也高,但是这种要求并不过分,因为他给的薪水太吸引人了,在高管餐厅工作的员工比外面餐厅的收入高出两倍,工作也清闲。
    只要让john先生满意,钱永远不是问题。
    餐厅单独开辟了一块地方给这些来开会的经理们,因为是工作餐,桌子不大,每张圆桌只能坐五六个人。john跟他们一起用餐,只是每餐轮换不同的桌子,保证他和每一位爱将都吃过饭。
    今天这桌上坐着来自日本、中国香港、加拿大和法国的几位总经理。日本公司的总经理小山广一突然问:“北京的康总怎么没来呢?
    “康总临时有事来不了。”人力资源总监史密斯回答。史密斯每餐都陪着john先生一起坐,顺便跟各大经理联络感情。听到有人问起康宁,他言辞谨慎。康宁被停职了,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但此时还没有定论,所以不宜宣传,只得含糊带过。
    john没有理会,继续切着面前的牛排。
    法国分公司的总经理弗兰克笑嘻嘻地说:“康总休假了,当然来不了。”
    “休假?”一干经理都很吃惊,康宁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未听说他休过假。
    “康总休假,千年不遇啊。”香港的经理感叹道,上次康宁到香港,来去匆匆,每天工作排的满满的,一天都没休息,谈完合同当天就赶回去了,同行的人甚至都还没走。
    “还有更火爆的内幕呢,不过考虑到康总的*,我就不公开了。”弗兰克经理神秘地说。
    “什么内幕?”即使是高管,对八卦也感兴趣,特别是对一向毫无话题的康宁。
    “这个嘛,就是私人旅行。”弗兰克犹豫了一下,康宁行事低调谨慎,这次来还要自己付账,不走公司的接待费用,如此小心,他的私事还是少宣传为好。
    “你还保密?度个假有什么内幕,不会带个女人出来的吧?”小山经理不屑地说着。康宁的私生活太保守,三十多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不免让人猜测。
    香港的经理突然想起来:“这个有可能哟,我可听说他订婚了。”上次康宁来香港,讯通公司的高董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是他亲口说自己订婚的。
    “啊?!”其他经理都吃了一惊,这可是内幕了,康宁单身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交女朋友,现在居然订婚了。
    “上午的讨论你们还有什么意见?”john打断了八卦话题,不想大家议论康宁的订婚问题。
    众人只得回到正题,纷纷说了自己的想法。
    一会儿弗兰克的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是康宁,估计这会儿他已经到了。
    “康总,你们到了?”他问候着。
    “对,都住下了,感谢你的安排。”康宁清朗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
    “我在总部开会,不然一定亲自接待你和伊小姐。”弗兰克抱歉地说,上次他带着夫人去北京度假,康宁全程陪同,照顾周到,这次人家带未婚妻前来,自己却不在。
    “没关系,维克多先生很周到,你不必过来。”
    “好吧,我尽量赶回去。祝你们玩儿得愉快。”弗兰克放下电话。
    “康宁和谁去的?”对面的john先生不知为什么沉下脸来。
    “是他的未婚妻,一位姓伊的小姐。”带未婚妻出来度假,没什么不妥吧?看着john先生阴沉的脸色,弗兰克突然感到有些发冷。
    接下来john的声音更是冰冷无比:“你们都吃好了吧?弗兰克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