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外面进来一人,俯首禀道。
    “公主,外面都在说,您传出了消息,说您被人算计,如今已非完璧之身。您要借此机会,将天圣压得无话可说,必要之时,还会将其一举铲除。”
    “还有传言,说一切皆是公主自己谋划,想要得到宁安王,便准备将国公府的大小姐弄得名誉尽损。但没料想,害人不成却害己。”
    此话一出,屋内静了半响。更是无人敢多说一句。
    苏瑾茹嘴唇气得颤抖,浑身各处都是疼痛,“谁将此事泄露出去的?谁胆敢污蔑我?我什么都没说!只让人给义父送信,谁传出去的?是谁?啊!”
    “回公主,奴婢不知。”她如实回道。
    “废物,都是废物!通通都是废物!连是谁散布的也不知道!没用!”苏瑾茹怒吼道。恨不得将人踹得远远的。可这时一动,却牵扯得浑身都疼。
    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弄得人尽皆知,怎么可能!到底是谁要陷害她!她怎能可能对宁安王有意!怎能可能为了他去铲除那个女人!
    “是慕槿,那个贱人!对!一定是她!除了她,还有谁会这样报复我!啊!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啊啊啊!都给我滚,都给我滚!”
    她气得浑身颤抖,就差从床上跳起来。一定是那个女人,将她害成这样,她不甘心!不甘心!
    “我要见青含哥哥,青含哥哥呢?我要他替我杀了那个女人,杀了那个女人!青含哥哥怎么没有来看我?怎么没有?你们快去叫他,快去啊!”苏瑾茹目光狰狞得可怕,两个眼眶淤青,两眼却是通红。
    青含哥哥怎么都不来看看她,怎么都不来?
    跪着的人缩了缩肩膀,被她这副样子吓得什么也不敢说。若是说了,指不定头都要没了。
    “公主,属下有事要禀。”此刻,一人腰间负剑,进屋沉声道。“皇上有令,即日将公主送回东陵行宫,医治伤病。待痊愈后,再派人接回。”
    “不,不可能!我不会回去的!青含哥哥不会这么做的!我要见他!我要见他!”苏瑾茹咬着牙,发疯似的怒吼,“你们这群小人!巴不得我死了才好!青含哥哥若是知道,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绝对不会!”
    这人是谢青含贴身护卫,他说的话,八九不离十。这里,恐怕只有苏瑾茹一人不肯相信。
    无城面无表情,没有和她废话。
    其实主子让他传的话,远比这个狠。他只是捡了本意,快速解决。
    他吩咐人着手准备,即刻将她送走。
    就这样,在苏瑾茹不甘怒怨的大吼大骂之中,人渐渐送离天圣。而这不清不楚,又磨棱两可的事,暂且平息了下去。
    沙石与大漠交界之地,向外望去,前方皆是一片郁郁葱葱。
    耳边传来一阵似驼铃之声,叮叮当当,让本孤寂之地有了片刻不宁静。
    一座轿撵在沙风滚滚中,渐行渐远。一晃眼,却又只剩一片起伏的地平线,那先前所见之景,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落日中,显得诡异而孤寂。
    京中,却并不平静。
    “皇上,便是国公府多年来有功于江山社稷,可如今也不能任由他府里的人乱来啊。东陵公主,岂是平民小儿,容得她区区郡主肆意妄为?”朝堂上,一人义正言辞道,“依老臣看,能作出此等歹毒心肠之事的女子,又怎能得皇上封赏。此事他国公府难逃罪责!”
    “若皇上不将其严惩,东陵那里,可如何交差?此事处理不好,便会引发两国之战!届时,那可就陷万民于水火了!天圣固国百年,不能因一人而毁百年安宁!百年基不可倒啊皇上。”
    他掩面而泣,句句严辞厉色,却又苦口婆心。
    “皇上,一码归一码。如今我们只需就事论事。”另一人进谏,“此事还有待查证,不能仅因东陵公主是受害者就偏袒于她。另,天圣既是百年基业,又岂会因区区东陵新朝而坍塌?”
    “东陵百废待兴,仅仅七年时间,也难以将乱党全部铲除。他们若是开战,两方皆得不到好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强弱不对等,也能互相牵制。”
    “而现今我们要做的,就是看东陵皇的态度,以及查清此事原委。不可仅凭鲁大人之言,便对国公府的小姐随便惩戒。且慕小姐还是皇上您亲封的折香郡主,处置她,又何尝不是在损皇上的颜面?”
    此话铿锵有力,既不偏袒,亦不激进。朝堂上,一分为三派。
    有人见不得国公府兴盛不断,想要借此打压或者摧折。有人却闲事情闹得不够大,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与东陵交恶。
    主张严加处置的,无疑是眼红一派之人。不问事情缘由便武断下定论。而与之相对者,则以据理力争,寻求好的结果。
    今日的朝堂,比往日更加热闹。乱哄哄作一团,实在是看得人揪心不已。
    “皇上,听说,这郡主如今身在相府。若说国公府偏袒,那还说得过去。可云相爷乃是朝廷重臣,一心为国出谋划策之人。万事皆有其主张。想这几年来,他所做哪一件事没有为天圣尽责尽职过?所指点之事,有哪一件是胡言乱语之说?臣相信,他将郡主接入府中,不避嫌也不惧流言。定是有其不可悖逆之理。”
    此话一出,朝堂顿时静了下来。众臣面面相觑。这才发觉,今日他们的云相爷未来上朝。
    若说之前的话还能反驳,可这话反驳起来,确实会使人觉得苍白无力。
    云相爷虽喜怒无常,性情不定,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但自从他继任以来,处置事情的手段从来都是果断又高明。凡经过他手之事,不论军政,琐事。无一不缜密而完美。
    天圣能在短短几年之内,扩充国土而不费一兵一卒,兴盛更甚以往。这云相爷可是功不可没。
    他们朝堂上下百人加起来,也敌不过他一人之谋。有时候,他给人的感觉,便是神秘而令人胆颤。
    要是他将人接入府中,这让人去抓捕,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且此事有待考究,云相爷此举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是啊,皇上。相爷既然这么做,那也必有其难以动摇之理。皇上不妨派人去相府,问问相爷的意思?”有人建议道。
    要说,这云相爷他们可是真得罪不起。凡事与其意见相悖者,随意冒犯其者,下场似乎都不太好。
    就好比几年前,觊觎他相爷之位,恶意散布其谣言的一位大臣。事发没过一日,这人便在在家中上吊自缢而亡。
    且其六房夫人,皆一口咬定是那位大臣丧失其子,悲痛过度而撒手人寰。
    可他们皆知,这位大臣膝下可是子女成群。岂会因小儿子之死便如此草草了结性命?
    再比如,两年前,有人与其意见相左,第二日出门之时,便被人活活将人打死在门口。头破血流,不成人形。
    当时,朝堂之中,却无人敢责怪。因与其交好的大臣,在其府中搜缴出了与敌国通信之证。
    可在他们印象之中,这个人为天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身家清白且将其这些年所得俸禄全部拿出去救济贫民百姓。不贪民脂民膏,一心为民。
    诸如此类之事,亦是不可胜数。是谓巧合还是算计,无人查得到真相。
    朝堂上,无人再因此事争执。反倒是和和气气地,让人下去调查事情原委。
    相府,慕槿正坐在床前,替莲柚换药。
    “小姐,外面传来消息。说那个公主已经被谢青含送了回去。今早上朝堂上还在为此事争执不休,可一提及但云相爷的名字,便无人再议论纷纷。”青萝儿小声说道,“方才我还听府里的人说,云相爷派人去了各府上,半威胁半逼诱地传了话。说只要谁敢在此事上打你的主意,那就是与他势不两立。谁不从,那便自来府上,相爷请他喝茶叙旧。或者,他会去各位大人府上一一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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