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依儿怎么都没想到苗仁伯会突然到京城,而且还找到这里来了。
    在大门口,看着一脸皱纹、满头银发的老头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左顾右盼,她鼻子突然发酸,提着裙子冲跑了过去。
    “师父!”
    对苗岭村的每个人她都有种无法形容的亲切感,更别说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刚来这个异世的时候她还没有这么深的感悟,直到来京城生活以后,她对苗岭村就有一种深深的眷恋,对苗岭村的人也如同至亲一般的思念。
    “三儿!”
    苗仁伯的声音低沙苍老,但看到她出现时双目硕亮,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师父,你怎么来了?”古依儿上前挽住他胳膊,兴奋的同时也不忘打量他,“你最近好吗?村里的人都好吗?”
    苗仁伯把她看了又看,突然拉开她的手就要下跪,“草民拜见王……”
    “师父!”他膝盖还没落地,古依儿眼明手快的把他拦住,并用了些力气把他拉起来,“师父,你这是干什么?”
    “你……我……”苗仁伯又把她一身行头看了看,局促中带着小心翼翼。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是什么身份不要紧,你只要记得我是你徒弟就行了。”古依儿故意板着脸道,“你要觉得我这身行头不好看,那我换一身就行了。”
    “不不……”苗仁伯赶紧摆手,“就这样很好看!”
    “呵呵!”古依儿忍不住笑出声,挽着他手臂往大门里走,边走边说,“王爷身份是高贵,可是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我是在苗岭村长大的,他们从来没轻视过我,所以你也用不着紧张。”
    随着她进入大门,苗仁伯眼都瞪直了,不停的张望,完全被这座府邸的气派给震住了。要不是古依儿拉着他走,估计他连脚都不敢迈。
    古依儿知道他不适应,也没带他到处逛,先把他带去了悦心。
    洪嬷嬷按她的吩咐已经交代了厨子准备酒菜,他们一进厅堂,她和红桃又是奉茶又是上点心,热情又周到,完全没把苗仁伯当一般客人。
    “你们快别忙了,我用不着的、用不着的。”对她们的热情款待,苗仁伯不单单是受宠若惊,而是惶恐不安,手脚都像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师父,你就别客气了,洪嬷嬷和小桃儿不是外人,他们都知道你我的关系,你不用如此紧张。”古依儿赶紧让他坐下。
    洪嬷嬷和红桃这一老一少都忍不住失笑。
    苗仁伯盛情难却,只能按她说的先坐下。
    古依儿也没坐远,就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一边给他递茶一边与他聊天,“师父,你怎么到京城来了?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可是苗岭村出了什么事?”
    “三……王妃……”苗仁伯刚开口唤了一个字,发现不对后又赶紧改口。
    “师父!”古依儿不满的打断他,“你该怎么叫就怎么叫!莫不是你不想认我这个徒弟了?”
    虽然他们现在的身份有差距,可按辈分来说,师父始终是师父,在她心中比古奎忠的地位还高。
    “三儿……呵呵……”苗仁伯难得露出憨厚的笑容,还不好意思的朝洪嬷嬷和红桃看了看,生怕她们会有意见似的。面对古依儿的好奇,他在看过洪嬷嬷和红桃后才回道,“我这次来京城是给县里办差,想着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就想顺路来见见你。我也不知道你住在哪里,还是问了六婆,她叫我到昭陵王府来找你的。”
    解释完自己到这里的原因后,他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三儿,阿洌真是昭陵王?可你上次不是说他家是开药铺的吗?”
    古依儿忍不住失笑,“师父,他那样的身份我哪里敢对村里的人说实话?六婆是跟我娘认识,所以她知道王爷的底细。”
    苗仁伯看着她,欣慰的叹道,“没想到我们三儿福气如此好,真的算是苦尽甘来了。”
    看着他褶皱的脸上流露出来的慈祥,古依儿也心生感慨,“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苦尽甘来。对你们,王爷也是心存感激,所以上次他扮作普通人到村里,就是想表达对你们的谢意。”
    “那……我有次在怡丰县见到你跟一男子在马车上,那人也是王爷?”苗仁伯才回想起一些事来。
    “是啊,那次他是带着面具的。”
    “呵呵,原来如此。”苗仁伯恍然大悟的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突然起身,“三儿,县里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完了,也该回去了。”
    闻言,古依儿立马跟着起身,上前拉住他,“师父,你茶都没喝一口就要走啊?不行,难得来京一趟,说什么也要住几日。”
    “这哪成啊?”
    “我说成就成。”
    “三儿……”
    “哎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的了?赶紧坐下,我还有事要请教你呢。”古依儿绷着脸把他按回椅子上,“你今天不来,我也会去苗岭村找你。不信你问洪嬷嬷和小桃儿,我刚叫他们准备马车呢!”
    “你找我?有何事吗?”苗仁伯惊讶不已,朝洪嬷嬷和红桃看去,只见她们都附和古依儿的话,微笑着向他点头。
    “师父,你别急,我慢慢跟你说。”古依儿又把茶杯递给他,然后才从怀里摸出那本册子,翻到最后一页。
    看到她把自己传授给他的册子拿出来,苗仁伯下意识问道,“你还带着它?你现在可是……”
    “师父。”古依儿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怎么的,做了王妃就不能摸死人了?”
    “我是怕王爷嫌弃……”
    “他才不会呢。”她赶紧把册子拿到他身前,顺便把话题给转移了,“师父,你知道‘尸绝症’吗?这‘尸绝症’的病因是怎么来的?”
    “‘尸绝症’?”苗仁伯看过册子后突然皱起灰白的眉头,“这本册子是我爹给我的,我记得当年也问过他有关尸绝症的事,他说我祖父见过,还说此症乃是世间少有的不治之症。”
    “师父,不瞒你说,我和王爷遇到一件很棘手的难题,就是与这尸绝症有关。而且,我们有个朋友曾经就得过此症,他本来快要死的,后来让王爷的师父把他救活了。”
    “还有如此神医?那他应该知道这‘尸绝症’才对呀,你们为何不问他呢?”
    “听王爷说,他师父也不知道尸绝症的来源,现在还在外面追查这事呢。”古依儿叹气道。
    “他既能医治,还能不清楚病因?”苗仁伯紧皱着眉头,惊诧的反问道。
    “我也觉得奇怪,可是王爷他师父行踪不定,我们也没机会追问这些。而且这么久了,我都还没见过他老人家呢。”
    “说实话,我对这尸绝症也不甚了解,病因我不清楚,但我听我爹曾经提到一个地方,叫缥缈山庄。之所以尸绝症记录在册,是因为那一次在缥缈山庄发生了一起大案,据说整个山庄的人同死于尸绝症。朝廷发现以后,命我祖父去验尸,所以我祖父把这桩案子记载了下来。”
    “缥缈山庄?在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