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主府邸中门大开,前一日到来的人早里里外外的收拾过了。
    庄书晴也没有到处去参观,一坐定就了第一个命令,“从现在开始,南台府城门关闭,许进不许出,在城里城外都贴上告示说明原因。”
    “是。”
    “不管谁来求见,先问清楚是什么事,和疫情无关的一律不见,宝珠,你去和门房交待清楚。”
    “是。”
    “陈元,陈均的家产清点出来了吗?”
    “大致清点了,我估摸着应对完疫情后还有剩余,庄小姐好主意。”
    被捧了,庄书晴却实在高兴不起来,得贪来多少才能让陈元说出这样的话来,“征用城中所有酒坊的锅炉和酒,告诉他们,用了他们多少酒,会折成成本价给他们。”
    “另外,城中大夫全部听用,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他们。”
    “没问题。”
    “我查过书,南台府城外有石灰岩,带人去弄一些回来,范围太大,一子出不了那么多高浓度的酒,先用石灰替代,但是这个不比酒,一个不好就会伤到牲畜和孩子,让人贴出告示,每日多宣读上几遍,另外再添几句进去,就说朝廷派御医来为百姓治病,不收取分文,但百姓必须配合方能痊愈。”
    “是。”
    “今天还有点时间,也别闲着了,歇一会就去军营。”
    几个御医面面相觑,何谓雷厉风行,这就是了,每一句话都和病情有关,不用瞻前顾后,只要管好这个病就好。
    看着这样信心满满。处事不容人置喙的庄书晴,他们相信这病真的很快就能好之余又有些羡慕,若是他们也无人掣肘。不一定就会做得比庄大夫差。
    梁正召并不认命。
    他早就决定,不管来的人是谁都不会让对方好看。在南台府经营多年,新来的不管是谁都休想从他这里讨得好去,便是自己这回肯定栽了,面子也要保住。
    可他没想到来的人是白公子……的属。
    在之前,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南台府将由白公子接任!
    并且对方只派了个属过来,明明白白的,他被轻慢了。
    但他聪明的歇了所有心思,老老实实将兵符交了出去。“罪臣想求见白公子,不知……”
    “不用了,公子忙。”将兵符随手往怀里一塞,三子拱手,似笑非笑的道:“听说军中无人幸免,不知梁将军心里有何感想,梁将军虽然也病了一遭,可好歹从中获利大笔银子,受点罪也想得通,就是士兵可怜了点。”
    梁正召脸色接连变色。自己做恶,自己吃了苦果,这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笑话。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笑话他,可没有一人当面揭穿过。
    这人,端是可恶。
    “生气?你该庆幸来这一遭的是我,而非我家公子或者庄小姐,庄小姐都恨不得将参与此事的人全治了死罪。”
    “她没那个资格。”话一出口梁正召就后悔了,这几乎等同于承认了他的罪过。
    “她想要,她就有。”三子悠悠的挥着手转身就走。
    出了梁府,三子问身边随同一起来的人,“亮子。我好像有点受庄小姐的影响了。”
    亮子翻了个白眼,谁没有?受影响最大的就是他家公子。
    “不过。这感觉挺不错,以前总觉得不踏实。好像拥有的东西随时会失去,现在,心安稳了。”
    “因为公子的心安稳了。”
    谁说不是呢,三子抬起头来,在额间搭了个凉棚仰着头看向拼命散发热度的太阳,以前他们对公子有多担心,现在就有多安心。
    军中已经好一段时间没人管,虽然没短他们吃喝,可被关在营地里,每天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军心越来越不稳。
    谁都知道这样去会出事,可将军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进营来了。
    “梁将军还是说不见人?”
    “是,传出来的话还是一样,只叫我们守好营地,不许任何人进出。”
    “这样不行,就是违背军令也得出营一趟将营中情况告知……谁?”
    “头儿,是属。”外面的人急步进来,脸上神色有些古怪,“有人进营了,很多人。”
    “值勤的人在做什么?怎么放人进来了?”
    那人脸色更怪了,“他们拦不住,属亲眼看到只一个回合,他们就全被放倒了。”
    里四人对望一眼,迅速起身往外走去,很快就看到了往这里走来的一众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对年轻男女,很面生,身后众人除几个背着药箱的外大多年纪不大。
    背着药箱?四人对望一眼,快步迎了上去。
    “在军中偏将程二良,不知诸位是……”
    庄书晴拿出金牌,“南台府疫情由我全权负责。”
    看到令牌,四人齐齐跪了去,便是负责疫情,这般擅闯军营也是有罪,可四人像是忘了这一点,他们正需要一个可以做主的人让他们知道接来他们应该怎么办。
    三子将兵符丢给程二良,“以梁将军为首的七位将军他日押送入京,从现在开始,南台府所有将士归我家公子管。”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让四人应接不暇,可这反而让四人安定了心神,公子是什么公子,哪家的公子这样的细节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程二良双手捧着兵符举过头顶,“是,请将军吩咐。”
    白瞻说了进军营后的第一句话,“按庄大夫说的做,违者军规处置。”
    “遵令。”
    庄书晴在营区转了转,到处都晾晒着床单被褥衣裳,酒香夹杂着硫磺的味道扑鼻而来。
    空地上蒸酒的锅炉还在出酒,用手指沾了点尝了尝,这个度数,应该就是四十度。
    “不合格。”
    程军等人过来齐齐闻了闻。确实不够烈,明明他们说过只能取头酒,可就和他们预料的一样。没人真正按照他们说的来做。
    “重新蒸。”
    庄书晴甚至还进了营房去看,也有酒香。只是很淡,被拘于营房内的士兵就坐在一起,有人甚至滚在另一个人身上嬉戏,洗脸巾随便混乱搭着,衣裳一堆堆的叠放在一起,显然,这不是一个人的衣裳。
    “这样能治好病才是笑话。”
    不知来人是谁的士兵面面相觑,什么来头?来给他们治病的?他们现在不是正在治病吗?每天连操都没出了。
    从里出来。庄书晴抬头看了看天空,“止顾,这几天会不会有雨?”
    “无雨。”
    “那好,不等明天了,现在就让酒坊将锅炉送来,立刻出酒,去打听打听有没有烧好了的石灰,有现成的更好,先将这操场消了毒,营中所有将士都搬到外面来。一人一处地方弄个床,只能坐自己的床,只能穿自己的衣。只能用自己的一应东西,营房中的所有东西用开水煮上半个时辰,在太阳底晒上三天,每天三次将营房消毒,多准备些木桶,硫磺加量,轮流泡澡,天气热容易出汗,尽量避免和他人有身体上的接触。绝对不能沾染到别人的汗,用过的水也要妥善处理。要小心不要让其他人碰到,这些都是传染源。一定要杜绝。”
    六个御医听着才知道原来他们还漏了那么多细节,顿时脸上烧得厉害,原来他们还觉得误人的不是他们,现在想来,他们不是没有责任。
    他们未发现,打一照面,他们就被庄书晴压制住了,连对人轻看的心思都不曾起过,因为他们根本就忘了以他们的资历是能小看这个黄毛丫头的。
    “你,叫什么名字?”
    程二良还在用心记刚才那长长的一串话,看到那个看起来好厉害的女子突然看向他顿时脸一红,话都说不利索了,“末末将程二良。”
    “看情形,这段时间里营区是你们四人为首了?”
    “是,梁将军等人已经数日不曾来过,只让人传话要我等将营区守好,不得让人出入。”
    庄书晴冷笑,“他们倒是跑得快,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当将军。”
    白瞻对一碰上这种事就愤愤不平的书晴也有些无奈,虽然这些事和他无关,可每每这时候书晴对他的态度也不会很好,迁怒得理所当然。
    不过还是要讨好的,“那我去将他杀了?”
    斜他一眼,庄书晴转头去和程二良说话,她只是偶尔有点愤青情绪,动辄要人命的事可不能干。
    “你照我说的去安排,今天不早了,只能准备准备,明天起就必须如此做。”
    “是。”程二良爽快应,然后又问了一句,“这样就能将病治好了吗?”
    庄书晴示意他伸出手,捏住他手腕半会,仿若没看到他胀红的脸,语调不变的道:“你的症状不严重,是一直如此还是渐渐好了?”
    程二良结结巴巴的回话,“之之前要严重一点,后后来就照着要求做,就就好些了。”
    他们不像普通士兵是多人挤在一个营房,挤着挨着是常态,再注意又能注意到哪里去。
    为官的几个人一更甚者一人一,只要多加注意,再用药,是能好起来。
    “症状轻微的无需用硫磺水,用扁菜煮洗米水泡澡就行,再用些药不用几天就能好。”
    “是。”被这病折腾了些日子,知道几天就能好程二良立刻语气都轻快了,这病不让人致死,可实在是太磨人,尤其是那些情况严重的,他看着都觉得难受。(未完待续)
    ps:一直在顺剧情,写得有点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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