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横毕竟是这耀月国的皇,他的话,在此处便是绝对的命令,无人敢违抗。
    “皇上,你这样子做,是不是太心急了些?”云纤夜依然是不温不火。
    从她脸上,永远别指望能瞧见惊慌失措。
    这一点点本来就在意料之中的小事,她真的不曾放在心上。
    倒是端木横,他的态度很是值得玩味。对迎她入宫的这件事如此的急切,真实的原因,必定不是在她这儿;那么,令他心情彷徨不安,需要用将她囚~禁在身边的方式才能够勉强得意面度的原因,究竟是在哪里?
    “心急?朕倒不是这么觉的。你既收到了圣旨,你哥哥千机也应允了这门亲事,你与朕,注定此生将厮守在一起,无人可分离。”乍一听,这一话是令人心动的誓言;但很快,稍微做出一些回味,则很容易发现,那是比誓言更加恐怖的诅咒。
    他端木横,心里下定了决心要赖定了她。
    这件事,不是云纤夜想躲、想逃,便可结束的了。
    他与她,注定纠缠到底。
    至于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没人能提前知晓。
    不过,端木横对此还是莫名的生出了几分信心来。他想,他应该不会最不幸的那一个,因为,他是这耀月的皇,威势滔天,无人敢犯。
    云纤夜依然是那般漫不经心;似乎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开始,云纤夜就是用这样子的神情在对待着他,从始至终,未曾有过改变。
    她硬是将与他之间的距离,划开而来。纵然是尽在咫尺,彼此之间仿佛也是隔着万丈的沟壑,不可跨越。
    端木横忽的急躁起来,“为什么不说话?”
    他的手,陡然间用力,捏住了云纤夜的手臂。
    断掉了一只,另一只还存在的手的力量,忽的变的无比的大。
    云纤夜皱了皱眉,“什么话都是被皇上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告诉朕,亲口说,愿意随朕提前入宫。”他要的,无非就是这么一句。
    “我不愿意。”云纤夜神情再是严肃不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将自己的态度表达给了他知道。
    她不愿意!!
    “你是不愿意入宫反为妃?还是不愿意提前入宫?”端木横已然快要糊涂了。若是换成其他人此刻在此,如此的讲话,端木横怕已极是当场暴怒开来。
    “我不能出来逛一逛,就逛到宫里去,再不回来了吧?我哥哥会伤心的。”云纤夜直言不讳的回答。
    听她如此讲,端木横心里好像有一块大石头,轻轻落下了。
    “你放心,你哥哥那边,朕自会派人去与他说;这一切全都是朕之主张,情不自禁,相信千机会理解朕的心急。”
    端木横做了那么多年皇子,一步一步,可以称得上是历尽艰辛。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最终变成了君临天下的那一位,现实之中发生的许多事,教会了他什么是隐忍,更教会了他在时机恰当时,必须得是出手迅速,出其不意。
    端木横早已经习惯了看上什么,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纳为己有,方能安心。
    有再多的约定、承诺,全都不算数的。
    就算他郑重其事的下了一道旨意,而云家兄妹也郑重其事的接了那道圣旨,也没有他立即将云纤夜带回宫去,令禁卫军层层守卫,亲眼看着,朝夕相对,如此才最是能安心。
    云家的人,全全都像是天上的流云一般,不羁而洒脱。
    他守着云纤夜,就不信云千机能放得下这唯一的亲妹妹,舍他而去。
    得云家一人辅佐,可得天下。
    这话在四国之间流传了那么多年,总应该会是有些道理的吧?!
    他端木横说什么毒是放不下的。
    可是,让他不太高兴的是,云纤夜依然在摇头,“不行。”
    “为何?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你可说出来,朕来解决。”端木横按捺着性子。
    也就是对云纤夜说这些,他才能忍着火气;虽是如此,但那忍耐毕竟还是有限着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依照这位主儿的愈发乖张暴戾的心性,怕是不会那么容易肯接受。
    “被皇上的一顶小轿抬进宫去,会不会落人诟病;本已经是三年之后才可许我后位,入宫的方式又是如此草率,皇上可曾为我考虑过,那后宫之中,佳丽三千,等级森严,单单有了皇上的偏爱,似乎仍是不够吧……”
    把话讲的如此之直白,如果端木横仍然不懂,可真是无趣了。
    云纤夜一丁点不怕他生气,在她眼里,端木横有求于人,表现的太过迫切了些,单是从这一点来看,他是太早亮出了底牌的那一个,反而是无需太担心。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云纤夜在认真考虑入宫之后的事,说明她的心里,也是不排斥嫁给他的,这点发现,委实令人欣喜。
    端木横一高兴,便道,“你放心,朕自会护你安稳,给你多些宠爱,你在宫里依然会过的很开心。”
    “皇上登基以来,对于后宫诸妃,可有哪位是心里头喜欢,特别中意,也特别留恋的?”云纤夜可算是问的相当之不客气了。
    端木横怔住,眼神转冷,不耐渐生。
    “看皇上的神情,看来是被我说着了,一定是曾经有那一、二位吧?”
    云纤夜顶风而上,怕什么怕,她心里一丁点不在乎这个虚张声势的男人,言语挑衅什么的,简直太轻松不过。
    “哼,朕乃是耀月之君王,有些事,注定如此;纤夜,别说是朕,你纵观天下,再仔细查阅历史,任何一位帝王都不可能给予任何一位女子忠诚。”不是不愿,而是无奈。
    帝王,与普通的男人不一样。他的身上肩负着这一方天下。
    与不同的女子生下更多子嗣,从中挑选出优秀的继承人,才是至关重要的。某个人的情绪,包括他自己,也是完全没有必要去考虑。
    很显然,男女的思路,永远不在一条线上。
    云纤夜说那些话想要表达的意思,本也不是如此。
    她轻叹一声,淡淡的说道,“我之所以会问皇上这个问题,其实是想问问,那些女子最后的结局是如何呢?她们还活着吗?在宫里边是否因为有了皇上的宠爱,便如获天佑,事事顺心,处处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