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别人的目光才转向汪净慈。
    目光微妙。
    这个与姚有常纠緾了半生的女人,她不是说姚有常对她余情未了,情愿抛妻弃子也要与她远走高飞的吗?
    为何有常“活”过来后,看都不看她一眼,反而与章柔温情脉脉地呢?
    君柔的情绪早就调整了过来了,她面无表情地与如意上了自家马车,杨忠驾一声,就把她带往家的方向。
    姚有常的“复活”令众人消化许久才反应过来,心情一言难尽,不知这汪净慈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以后,他们还会纠緾不清吗?
    这姚有常到底怎么活过来的呢?
    不管如何,肯定又有好戏看了。
    只是如今的姚家,在民众的心里,地位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姚有常亲自入疫区照顾病人,姚子规更是这“疫”的主治者,而姚家的药庄,更是免费给疫区民众供药,天煞星姚阿奴又已经死了.......
    如厮种种,姚家,在民众的眼里,心里,早已不是当初所看所想的姚家了。
    而反观太师嘛:汪净慈与姚有常的桃色事件、汪姚两家当年联姻的内幕、姚家三公子驿马事件、驿马事件后太师府的嘴脸、如今患病初愈的老夫人不回太师府等等事件,都让民众诟病。
    甚至有好事者编出:老夫人进疫区是由于太师府的人故意向外透露她患疫的消息而致的,所以老夫人才心有芥蒂,不愿回家。
    也有人说,是姚太师以大局为重,大义灭亲,主动向羽林军坦白自家私藏有疫症患者。
    也有人说,这跟太师府的主子没什么关系,是府内下人口不严透露出的口风......
    也有人为姚家说话,说看当初姚太夫人被抓进疫区时,姚家众人尤其是姚太师的激烈反应,情真意切,孝心可感天,如此大孝,大家还是别随意猜度......
    反正不管如何,太师府在众人眼中心中的形象亦发生了变化。
    ......
    大军善后,集结,第二天,一大早,就会班师回朝了。
    东北军、援东军、秦大将军带领的援南大军、黄大将军的西北军,黄景轩、景辕两兄弟带领的西南大军还有羽林军护送着的疫区医者们.......
    当然,并非所有大军,各方只能带领一小部分入朝,其他的暂驻在外或各回原编制队伍去了。
    但即使如此,如此多的队伍入朝,也真够壮观的,就像是百流入海,浩浩荡荡、气势宏伟啊。
    他们都是有功之臣,皇帝亲自带领文武百官出宫相迎。
    在帝都城更是万人空巷。
    这是一个崇拜英雄的年代!
    几乎全城出动去迎接战地归来的英雄们,所以,那声势甚是浩大惊人。
    武王李君慈与秦大将军、秦少将军就更是全民景仰的人物!
    阿奴与正屁股疼的姚安之是在轿子里的,其余之人,大多骑车或步行入城。
    一入帝都城,坐在轿里的阿奴就被迎接他们的人的声势被惊到了。
    大多数人都在驿马道两旁等人的,但由于人太多了,有些挤在后面的人,觉得位置这么后,会看不到他们喜欢的人,于是许多人就挤到沿路等人。
    即使这样,沿路也是挤满了人的。
    这真是全民的一个盛事!
    城内的巡捕司甚至禁卫都出动来维持秩序。
    阿奴他们一入城,就听到等到道两旁的民众的欢呼声。
    在浩大的呼声中,阿奴听到有人高叫武王殿下、秦大将军、秦少将军、黄大将军、黄少将军、安都郡主.....
    阿奴把帘掀开一点,外面熙熙攘攘情绪,一眼望去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人潮”,真真是人如潮水般。
    他们个个高涨激动的人们,以崇拜、景仰、热切甚至仰慕爱慕的如火的目光望向李君慈他们。
    由于,马车里坐.....额,严格来说是趴着的军师大人,所以这辆马车的位置很靠前,仅挨在云海之后。
    而云海与秦大将军一左一右,紧随着李君慈。
    阿奴不禁偷眼望向在队伍最前,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李君慈伟岸的背影,心怦然而动。
    她在过东北近距离跟着李君慈的这几个月时间里,对李君慈更了解了。
    对他也更爱了。
    这爱里还渗杂着满满的崇拜,就像这道两旁的许许多多人一样崇拜,这崇拜中更有浓浓的敬意。
    而因她与李君慈的亲密关系使得她的心中更为他感到骄傲,在骄傲中多了点忧虑,他太优秀了,太多人喜欢他了,她怕他被人抢走了。
    更了解李君慈之后,她还有一个惊人的发现:李君慈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大气、刚毅、英明神武的形象,而唯独在她面前才会傻呼呼,才会像个小孩一样,有时成个幼稚鬼,甚至有时还会跟她撒娇、耍赖、脸红、害羞......
    她轻笑一声,把轿帘放下。
    车内的安之斜了她一眼,说她:“看你一副十月芥菜样!”
    阿奴脸一红:“你才十月芥菜起春心呢。”
    安之长叹了一口气,头趴回软枕里:“凡事,别尽往好的方向想,心中至少有个准备,准备万一有个事情不如愿时的心理准备。”
    “您想说什么?”阿奴说。
    “说人之常情啊。”安之说:“凡事,心里都有个准备时,当事情来时,不顾怎样,都不会觉得太过突然,这样就不会轻易崩溃啊。”
    “你从来都不看好我跟他。”阿奴哼一声说。
    他是指谁,很清楚。
    “我都有准备,你嫁给他,或不嫁给他,我都有了心理准备。”安之说:“嫁给他,老子准备当个国舅爷,若不嫁给他,老子心理再有三种准备,一种跟他从绝交老死不相往来,一种是离开他,但不与他绝交,还有一种就是继续当他的属下。”
    阿奴一笑:“你这准备还真多的!”
    “是啊,回朝来,我也有了多种准备,希望你亦如是。如这帝海,就如入了风云海,即使表面风平浪静一片太平,老子亦知道这平静底下的其实暗流涌动。”安之说。
    阿奴静默下来。
    外面人声如浪、如雷。
    车内一时沉默。
    一会,安之却又忽的蹦出一句,语气竟有点愤愤:“不像你的他!眼前明明有两条路,他却故意假装只见一条路,那么另一条路,惟有老子为他筹谋了,谁让老子上了他的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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