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娘的总是特别护犊子。
    一听到小地瓜声音都变调了,叶秋立即警觉的放下手中的东西,看了过去,“怎么了?”
    夜市嘈杂,刚刚她又在别的摊子上看生意,没听到儿子在说什么,但看小地瓜气得小脸通红,眼泪都在眼眶里委屈的打着转了,叶秋就知道,儿子肯定是受委屈了。
    谢子左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小孩子吵架。地瓜,你要这个花灯是不是?叔叔买给你。”
    “不必。”叶秋扫一眼已经心虚的躲到谢子左身后去的陶锦鹏,心里就明白了大半,“区区一个花灯,我儿子自己就买得起,还不劳谁来送他。只不过小孩子吵架,也总要分个是非对错。地瓜,你来说,究竟怎么回事?”
    地瓜用力吸了吸鼻子,忍着没掉眼泪,指着跟前的花灯摊子道,“我在这里看到卖灯的,就说要个小猪,带回去给小苹果。可是小猪没有了,卖灯的伯伯就说可以给我再画一个,我给了钱,伯伯就给我画了小猪,然后他就过来了。”
    他伸手指着陶锦鹏,满脸气愤,“他过来买了个小狗,说他有只大狗,又威风又好看。然后说我是小泥巴腿子,还说小猪臭,是我们乡下人才养的贱胚子。我就生气了,说小苹果才不臭,也不是贱胚子。不信叫他的大狗来,肯定打不赢小苹果。他就生气了,把我的花灯抢去扔地上,还踩烂了。”
    再度看着地上那只被踩烂小猪花灯,小地瓜是真的很伤心。
    也许在大人的眼里,被踩坏的可能就是个花灯。可在小孩子的心里,这就是他的小苹果。
    看儿子泫然欲泣的样子,叶秋是又心疼又生气。
    偏偏陶世杰还说,“还以为多大点事呢,不过这么点子小事,地瓜你怎么就不能大度点?亏你还是当哥哥的,一个花灯值什么?还弄得又哭又闹的。象话吗?”
    听他这么一说。小地瓜顿时抬眼望着他。看着这个传说中的爹,眼神中有震惊,有错愕。也有浓浓的失望。甚至,还有一份被伤害的脆弱。
    叶秋彻底给惹毛了,“姓陶的,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儿子不能大度点?明明是那小子做错了事。难道还要他去给人家道歉?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又哭又闹了?”
    陶世杰没有想到。叶秋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顶撞他,顿时脸上下不来台,也沉下了脸,“有你这么当娘的吗?他是我的儿子。我凭什么不能管教他?再说男子汉本来就应该心胸开阔,象你这样斤斤计较,就有道理吗?”
    哈!叶秋气得笑了。抬腿就踹了陶世杰一下。
    陶世杰一时不察,叶秋力气又用得极大。竟是给她踹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一跤。过年换的新长袍上,立马印着一个清晰的泥脚印,十分难堪。
    “你干什么?”重新站起来的陶世杰也火了,扬起拳头就想打人。
    叶秋毫不畏惧,迎上前道,“你不是说男子汉应该心胸开阔么?干嘛要跟我这样一个斤斤计较的妇人一般见识?哼,事情放在旁人身上,漂亮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放在自己身上,就忍不了了吗?”
    “算了算了,都是鹏儿的不是,你们就不要吵了。”
    谢子晴今天没被允许出门,看自己家的孩子闯了祸,还害得弟弟一家吵起来,陶世荣觉得自己身为大哥和家长,总得出来说点什么,指着那个卖灯的老板说,“赶紧的,再给孩子扎两个彩灯,都要小猪的,好不好,地瓜?”
    这还是在和稀泥,叶秋可不稀罕。
    才想说点什么,身后忽地有锭银子飞了出来,落在那花灯老板的面前,然后有个男人的声音低低响起,“再扎三个花灯,就跟那孩子手上的狗一样。”
    “叔叔!”小地瓜顿时扭头,惊喜的跑过去。
    叶秋心尖却猛地一颤,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可男人却抱着两臂,冷着脸瞥着扑到他跟前的小地瓜,“给人欺负了,难道你就不会欺负回去?灯我已经买了,三减二,你还能多赔人家一个呢。”
    小地瓜一听这话,顿时小胸脯一挺,攥着两只小拳头,跟小老虎似的,咚咚咚的跑到陶锦鹏跟前。硬是把他从谢子左身后揪出来,抢过他手上的花灯,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踩完还昂着小下巴,指着花灯摊子装大爷,“自己去拿吧!”
    陶锦鹏长这么大,哪受过这样的气?顿时气得脸通红,抬手就要打人。
    小地瓜如今有人撑腰,可不吃这个亏,学着他娘刚才那样,抬脚就踹。
    陶锦鹏可没陶世杰那本事,给踹得扑通一屁股坐地下,顿时哇哇的放声大哭,爹啊娘啊舅舅的叫起来,“打死他,打死那个小野种!”
    叶秋心里出了口气,再瞧陶世杰一眼,凉飕飕的说,“好好看看,这才叫又哭又闹呢。当弟弟的不知道尊重哥哥,骂得这么难听,这会子怎么就没个明白事理的大人来管管了?”
    陶世杰阴沉着脸,却是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到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身上。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和叶秋的关系不简单。
    只没想到,地瓜忽地反驳了叶秋一句,“他才不是我弟弟,我也不要当他哥!”
    陶世杰听到这话,脸更黑了三分,“地瓜,你胡说什么呢?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可小地瓜却倔强的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道,“舅舅说过,我是叶家的孩子,我姓叶!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能打我。娘,我讨厌他们家里的人,我们回去,以后再也不要去他家了!”
    这个话。很有点重了。
    连叶秋也错愕了一下,而小地瓜看她不动,果断甩了他娘,过去拉着男人的袍角了,“叔叔,我们走。”
    这熊孩子!他倒是会挑粗的大腿抱。叶秋磨着牙,冲过去——
    跟她儿子一块走了。
    说实话。她也挺讨厌陶家人的。跟他们呆长了,总都觉得人都要折寿一般。能不去,还是不要去了吧。
    “你。你回来!”
    陶世杰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叫,叶秋只当没听到。甚至还想着如果能加一句,“你现在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的。”这样的话就更好了。
    可惜陶世杰没说。而夜市上人又太多。走不上十步,就融入人潮。根本找不到彼此了。
    至于追来的陶世杰,若有若无的被人挡了几下,又往旁处引了引。这些事,就不需要叶秋知道了。
    李雍走在前面。用眼角余光瞟瞟扯着自己衣摆的小地瓜,又扫扫跟在后头的女人。本来很恶劣的心情,忽地又有些微妙的愉悦。
    看矮矮的小地瓜挤在人群里十分的费劲。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提着他的后颈。把小人儿拎了起来。
    小地瓜本能的想去抱他脖子,可男人却微一皱眉,把他架到了自己肩膀上。
    哗,好高!小地瓜瞬间兴奋了,自发自动的坐稳,然后回头望着他娘显摆,“娘你看,我比你高!”
    刚刚不是还不要你娘了吗?叶秋略带妒忌的甩儿子一个小白眼,却赶上前唠叨道,“坐就坐好,别扭来扭去的,脚收着点,别把叔叔的衣裳弄脏了。”
    嗯嗯,地瓜很少享受到这种“高级”待遇,所以很乖巧的坐在男人肩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只。
    察觉到他的紧张,男人眼底泛起一抹温情,“没事,走吧。”
    看这位大爷总算开了口,叶秋有话也好问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不用打仗了?”
    男人却不知被她触碰到那根要命的神经,瞥她一眼,又有些不高兴了。
    他是在怪她一打仗回来,就给她儿子找了个爹么?
    叶秋有些惶恐,之前被朱长富老两口灌输的理智啊,现实啊的思想又统统不见了,满脑子只想着要怎么解释。
    “其实,我也不记得从前的事了……那个陶,陶世杰一回来,还立下那样的重誓……”
    “你就信了?”男人嘲讽的语气让叶秋又不知该怎么答话了。
    想半天只能反问一句,“要不是他儿子,他干嘛要认下?”
    又没钱又没势的,能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再想一想,叶秋又觉得不确定了。
    谁说她儿子没钱了?她儿子如今很有钱的。
    叶玄给的,在潞州赚的那么些金银珠宝都被朱方氏收去藏起来了,小地瓜如今可是货真价实的小财主一枚,比叶秋都富。
    说到势,有他白毛舅舅的大腿可以抱,还有这位李大营长的肩膀可以骑,她儿子也算是小有势力了吧?
    看她陷进疑惑里,男人也不说话,只用一个淡淡的轻哼,表示他的看法。
    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叶秋想再追问,可男人明显不愿意解答,只带着她们娘儿俩在夜市上随着人流闲逛。街上人多,叶秋起初跟在男人身边,难免被人挤到。虽然别人也不是故意的,可这样挨挨擦擦,到底走得不舒服。
    可再走上三五步,叶秋就发现再没人能挤到她了。因为男人又走到了她身前,而且永远是那么恰到好处把可能撞到她的人隔开。
    叶秋心中微微一甜,就那么老老实实的跟在男人挺拔的身影身后,踩着他的步子,跟着他向前。
    至于给村里做生意找门道什么的,也全都忘到九霄云外了。倒是盼着眼前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哇!”
    忽地一阵凉风吹起,在听到男人肩膀上的小地瓜发出惊喜的赞叹时,叶秋也情不自禁的抬头看去。
    因为身高所限,所以她又走了两步才看到全景。
    可这突然看到的全景,却给了她更深的震撼。
    一条被冰封住的水渠,冰上面已经星星点点,落满了点着蜡烛的五彩小灯笼。灯笼只有拳头大小,在蜡烛的映照下。花花绿绿犹如宝石一般,把一条冰河点缀花团锦簇,宛如九天银河坠落凡间。
    “这里就是叶公渠源头,你外祖修的。”李雍低低的说着,坐在他肩头的小地瓜听得分外认真,“每年元宵,也是人们来纪念他的地方。那些丢在冰面上的灯笼。都是人们想让在天上的他。还能看到他修的水渠。”
    “那外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对吧?”
    “是。”男人只有一个字的肯定,却让旁边的叶秋听得有流泪的冲动。
    她爹死了。可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怀念他,这就足够了。
    男人不是带她们来闲逛,是特意带她们来看看这里的。
    叶秋努力眨掉眼中的湿意。如果老爹真的在天有灵,一定不想看到她的眼泪。而是欢笑。所以她说,“我们也去玩吧!”
    扔在水渠上的灯笼,不仅是照亮冰渠,也寄托着他们的心愿。只要灯笼亮着。这心愿就能被叶公看见,就会保佑他们得偿所愿。
    叶秋很喜欢这样,如果她爸爸看到这一幕。肯定也觉得是对他最好的纪念了。
    只是要把抛到冰渠上的灯笼还保持亮着,实在是不容易。蜡烛就那么短短的一支。虽然灯笼已经尽量做小,但在抛掷过程中,稍不留神就会熄灭,那就得重新再掷。若有成功的,总会赢来众人一阵欢呼。
    前方不远处,有个胖胖的中年大叔,不知许了什么宏愿,正咬着牙提着一串十几只小灯笼在那里扔,瞧那意思,是非扔中不可。
    许是叶爸爸终于被他的诚意打动,在他还剩三只小灯笼时,抛出的灯笼终于亮着落到了冰面上。
    胖大叔大喜过望,顿时跪下,冲着冰面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便要把手中的灯笼赠人。
    “送我吧。”
    叶秋觉得,这样沾了诚意和好运的灯笼,一定要抢到。但是,跟她有一样想法的人,显然还不少。
    看她在纪念她爹的地方,喜孜孜的挤到前头去跟抢人家剩下的灯笼,男人和小地瓜此时的表情都有些囧。
    而叶秋,为了抢到这三只弥足珍贵的灯笼,还毫不犹豫的把儿子给卖了,“大哥,你把灯笼给我吧。让我儿子给你说几句吉祥话,他说话可灵呢!”
    那胖大叔抬眼瞧着李雍和给他架在脖子上的小地瓜,呵呵笑得很开心。
    他没有说,其实他刚许的心愿就是求子。所以看着这“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样子就分外高兴。
    “行!就送你了,让你儿子来说三句吉祥话就行。”
    生意谈成,叶秋招手,把男人和儿子一起召上前来,“快,给叔叔拜年,祝他心想事成,家庭幸福,生活美满。”
    三个祝福,这不就齐了?
    小地瓜真不好意思做这种事,可在他娘强大的强迫下,只能抱着两只小手,跟小松鼠似的背了一遍。
    可胖大叔瞧小地瓜的模样很好玩,有心多逗弄下,便只摘下一只小灯笼来,“还有两个,继续。”
    啊?叶秋心说,这小便宜还真不好占,正在想着吉祥话,小地瓜却自己开了口,“祝大叔龙精虎猛,老当益壮!”
    捂脸。叶秋恨不得钻个地缝里去,这是吃年饭时,她故意说来打趣朱长富的,没想到被她儿子记得清清楚楚。
    可这个大好啊!胖大叔瞬间激动了,都说小孩子嘴巴最灵,难道今年老天爷真的要他得偿所愿?
    “小哥儿,还有一个呢?你再好生说说。”
    地瓜歪着小脑袋又想了想,“祝大叔麒麟送子,子孙绵延。”
    这是鲁家的贤哥哥告诉他的,因为知道朱青青怀了身孕,朱方氏特意赶在年前,给女儿买了张麒麟送子的年画,就端端正正挂在她那间屋里,上面提着这八个字。鲁季贤认得,就教给地瓜了。
    胖大叔听到这里,觉得今天晚上真是圆满了,不仅把余下两只灯笼全送给了小地瓜,还大方的把拴在荷包上的小玉坠儿解下来,一并送给他。
    “好孩子,要是大叔真的能得偿所愿,明年元宵。你拿着玉坠再到这儿来,大叔要送你一份厚礼!”
    那多不好意思?叶秋正躲后头当蘑菇,羞答答没好意思上前接话,倒是一向冷冰冰的男人大方得体的说了句,“那就祝愿兄台得偿所愿了。如若明年有缘再聚,必来此向兄台道贺。”
    胖大叔拱了拱手,“也祝你们全家幸福美满。吉星高照。”
    然后。他很高兴的走了。
    叶秋这才钻出脑袋,“他给什么了?给我瞧瞧。”值不值钱的?
    李雍瞥她一眼那没出息的鼹鼠模样,把小玉坠子扔给她。扛着小地瓜走了。心里却在回味胖大叔刚才的那句祝福,明显心情不错。
    到冰渠边占个好位置,第一盏灯笼给了小地瓜,“你先许个愿。”
    小地瓜伏低身子。在他耳边悄悄的问,“那我能要那个人。不是我爹吗?”
    男人表情有点怪,但肯定不是在生气,而象是努力在克制什么情绪。调整了好一会儿,才说。“心里想着就行,不要说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跟上来的叶秋没听清,却见他二人异口同声道。“没什么。”
    嘁,还有小秘密了。叶秋才不稀罕。反正她心里知道自己是要许什么愿的。抢了一盏小灯笼,捏着小绳,双手合十默默在心里许下愿望。
    然后递给男人,“好了,你帮我扔。不许扔熄。”
    废话。
    男人不客气的接过,自己拿着最后那只小灯笼也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把三只灯笼一起扔了出去。
    不是没人这么干的,为了增加一次成功的机率,还有人同时扔四五只的。
    可从来没有人,一次性扔出三只灯笼,还全部都亮着。
    哗地惊叹声响成一片,有人想看看那是什么人这么厉害,却只见到个男人扛着个孩子,带着媳妇走进人群里。
    那一家三口的背影,看着无比和谐。
    只不知他们一家许的什么愿,这样好的兆头,怕是一定会实现的吧?
    ※
    西秦京城。
    战事虽还没有平息,但皇宫已经收到了好消息。
    东齐皇帝已死,太康公主已经控制住了东齐局势,并活捉了大皇子。眼下虽然那些皇子们拥兵在外,要收复还要时间,但她的登位,相当于已经截断了他们的退路。再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所以西秦皇帝秦亨,也终于有心情松口气,好好的过个热闹的元宵节了。
    之前打仗,他也不想顶个昏君的名头,所以什么庆祝活动都没办,这元宵节便让人把王公亲贵们统统请到宫里来,好生热闹一番,去去晦气。
    美酒佳肴,歌舞升平。
    今年与以往最大的不同,是在贵族少女中间流行起了腰鼓舞。尤其泰王家的那位姓沈的表小姐,很是下了一番功夫,跳得好极了。
    秦亨看后,都动了为美人作画的心思。
    只是冯辰香却似有意似无意的道,“沈小姐跳得虽美,却少了叶姑娘的那股子气韵。”
    哦?秦亨听得好奇,“哪位叶姑娘?”
    冯辰香似是自悔失言,含糊道,“这个我也不好形容,总之是让人心潮澎湃,见之难忘。”
    她这么一说,秦亨更加好奇了。他生平好吟诗作画,也好收纳不同类型的美人。
    “那就下令,把这美人征召入宫,让朕也见见。”
    不料旁边忽地有人道,“这个,只怕不大方便。”
    秦亨一抬眼,却是薛适,言笑晏晏的出言阻止道,“陛下不过是一时好奇,可要是外人传起来,得有多难听?听说那叶氏还孤身带着一个儿子,陛下这一征召,只怕流言就要传得难听了。”
    秦亨想想也是,叶秋再怎样,也就是个乡野村妇,能长得多好看?搞不好就如宫中那些膀阔腰圆的壮妇一般,如若见了,只怕还要失望。
    薛适又扫了冯辰香一眼,道,“若是陛下想听她打鼓,那微臣的犬子已经奉命去了潞州。回头臣再修书一封,让他择几个人好生学来,打给陛下看也就是了。听说那叶氏的鼓,打得最好的就是给军队鼓舞士气的那一段。而沈小姐方才这段,却是更加优美动人。”
    给军人打的鼓有啥好听的?秦亨这么一听,更加对叶秋没兴趣,“那就依爱卿所言。来人呀,赏宫花一匣,贡缎两匹,给沈小姐。”
    看话题已被岔开,薛适重又坐了回去,心想着这个人情回头还得卖到天师跟前去才好。只冯辰香受了这番挫折,倒也不以为意。淡淡的饮了杯水酒,继续观赏歌舞。
    只有沈轻尘,受了皇上的赏,十分欢喜。只是带她前来的泰王,不大开心,只顾低头喝闷酒。
    他唯一的儿子已经被太医多次诊治,确认再也无法人道了。那就是说,他要不就得面临断子绝孙的尴尬,要不就得从兄弟家过继。
    可这哪一条,都是他无法接受的。尤其今天看到许多皇亲国戚带着孙儿孙女前来,他就越发难过。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
    忽地,有八百里红翎急使来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奉命支援的薛少卿薛将军在驻守潞州的清水营协助下,已经打退了东齐七皇子的军队,眼下那路兵马已经往东齐逃去!”
    这可真是好消息!
    不说薛适听得眉飞色舞,秦亨更是龙颜大悦。
    而此时,冯辰香觑着空,出来大礼参拜,“陛下,上次您赐我一支御笔,应允了我一个要求,不知怀淑此时能不能提?”
    秦亨一高兴,又开始放大话了,“说!朕断无不允。”
    冯辰香低头一笑,“那怀淑请求陛下为我,与李雍赐婚。”
    ※
    躲在暗处的兵甲:你说咱们营长刚刚那是什么表情?
    兵乙:幸灾乐祸。
    兵甲:不会吧?营长还有这种表情包吗?那你猜他们都许了什么愿?
    兵乙:这个得问叶粑粑。
    叶粑粑:我不能说。我只能说,他们三个的心愿,是一样的。真素好木有创意啊!(未完待续)r46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