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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小弟不说,云萝几乎都忘记了,前日二姐出事前还发生了陈二婆子来给郑玉莲说媒的这个事情,可惜说媒不成反被郑玉莲骂了出去,陈二婆子气怒之下就将郑玉莲纠缠李三郎的事掀了开来,把全家都掀了个人仰马翻。
    原本是说好了回头让孙氏去找陈二婆子陪个不是,只是紧接着云萱出事,家里也不能安宁,倒是把这件事给耽搁了,一直到刚才吃早饭时看到郑玉莲,才猛的想起来。
    这不,就急急忙忙的出门找陈二婆子去了,郑丰年的事都暂且放到了一边,毕竟他们现在啥都不晓得,连个人都没有瞧见,也只能白白的坐在家里担忧而已。
    刘氏将两只野鸡斩成了几大块,找出一个瓦罐仔细的洗干净,然后将鸡肉都放进了瓦罐里。
    正好云萱的药已经煎好,小炉子里还有不少的火,添上几块木柴就能把瓦罐放上面慢慢的炖煮。
    瓦罐里很快就翻滚了起来,渐渐的有肉味飘散,外面远远的传来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文彬跑到大门口往外张望,忽然回头喊道:“爹和三叔回来了!”
    刘氏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急急忙忙的跑到大门口,目光已粘在了郑丰谷的身上,见他除了衣服有些脏之外,没有别的异样,才稍稍放下心来。
    昨晚天黑路滑的,她真怕他会跟隔壁村的那谁一样摔进路边的水沟或翻下山坡里去。
    郑丰谷和郑丰收在镇上雇了辆驴车,此时正从驴车上跳下来,一起下来的还有刚吃了早饭就出门去放牛的郑大福。
    他们七手八脚的把躺在驴车上的郑丰年扶了下来,并一路扶进屋里去。
    路过文彬身边的时候,郑大福的脚步略顿了下,说道:“牛放在了村口那三棵松树下,你去看着些,莫要让它糟蹋了边上的庄稼。”
    文彬好奇的看了几眼被众人扶着的大伯,应了声“好”,然后转身奔出了大门。
    云萝冷眼看着急急忙忙的跟进了屋里的郑大福,看他一边指使着人去请六爷,一边已连声的询问起了郑丰年的伤势情况,那全心全意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厌烦得很。
    村口那三棵松树的后面,以及隔着一条路的对面都是大片的良田,有牲口的人家平时几乎从不会把牲口赶到那里去放养,就怕一个没留神就糟蹋了别人家的庄稼。而且那地方就在路边,行走十分方便,但凡长了些草,都会被路过的小孩顺手割回家,根本等不到它们长大。
    又看了一眼,然后云萝转身朝文彬追上去。
    途中遇见几个村民向她打听郑丰年的情况,被耽搁了一会儿,所以当她出了村口,远远的就看到文彬在用力的拉扯着牛头,想要把它从田边拉走。
    也幸好这牛与他已经极为熟悉,不然被这么拉扯着,它恼了只需轻轻顶一下,文彬那个小身板就扛不住。
    云萝忙快步跑过去,走近了就看见那口田里长得生机勃勃的禾苗被啃坏了桌面大的一块,文彬扯得都快要哭了,牛头却仍要往尚且完好的那些禾苗上探。
    还有几个从旁边过来试图帮忙驱赶的村民,只他们跟牛不熟,并不敢太靠近,既担心牛恼了顶他们,又担心强行拉扯把牛给激怒了,反而更往田里跑。
    云萝走过去抓住吊着牛鼻子的粗绳,略微用力的一拉,顿时将它从田边拉开了。
    老牛冲她发出“哞”的一声,似乎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旁边几人都看着她,脸色有些怪异。
    文彬走到她身边,指着被啃坏了的禾苗说道:“三姐你看,咋办啊?”
    已经被啃了,她也没办法啊,她又不会种田。
    但也不能当真扔着不管,就问道:“你知道这是谁家的田吗?”
    文彬想了想,说:“好像是陈二阿公家的。”
    那不就是刚跟郑玉莲翻了脸的陈二婆子家的?
    云萝忽然觉得心脏有点不好。
    小姐弟两面面相觑,半晌,文彬小小声的说道:“陈二阿公不会骂人的,他对小孩子可好了。”
    阿公不会骂人,但是阿婆会啊!陈二婆子的那张嘴,可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
    云萝牵着牛离开此地,而郑小弟则蔫头耷脑的跟在她身边。
    村的东面,靠近山脚,紧邻着河边有很大的一块荒地,曾有不少人试图将它开坑出来耕种,却都被满地的细碎小石头挡住了脚步,只能任由着它在那儿长草,倒是成了村里小孩们撒欢的地儿。
    文彬平时也常到这里来放牛。
    在边上的一些角落,其实还是被开出了一些菜地,面积都不大,种的青菜也蔫巴巴的没什么鲜嫩气。
    云萝和文彬牵着牛来到这里,远远的就看见一群小孩尖叫着在草地上乱跑,走近了之后却发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不像是纯粹的打闹玩耍。
    以某一点为中心,年纪小的孩子在尖叫着四散逃开,而年纪大一些的几个少年则小心翼翼的在往前凑,脸上却也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些恐惧。
    文彬忽然拉住了云萝的衣角,怯怯的说道:“三姐,有长虫!”
    乡下的孩子粗野,又见得多,如果只是寻常的蛇类,有些三四岁的小孩见了都不会害怕,当然也有那特别胆小的,尤其是女孩子更要胆小一些。
    可现在,几乎十岁往下的孩子不管男女的都在往后跑,留在中间的三个小少年是常跟虎头一块儿玩的,属于村里最淘气最调皮最大胆的几个孩子。
    看到云萝来了这里,其中一个叫三驴子的小少年忙冲她招了招手,兴奋中夹杂着恐惧,却又因为她的出现而莫名惊喜,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的说道:“小萝快来看,这里有好大的一条长虫!”
    你凭什么以为我一个不到你肩膀的小姑娘会不害怕长虫?
    云萝有点不乐意,但她还是将牛和郑小弟留在原地,她自己则走了过去。
    走近过去就看见果然是好大的一条,长度且看不见,但粗细却比她的手臂还要更大上两圈。
    它直挺挺的摊在那儿,整个身子都藏在草丛之中,只从缝隙里露出些许黄色的横斜斑纹,旁边这么多人吵吵闹闹的,它却丝毫没有害怕要逃的意思。
    “这是菜花蛇吧?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菜花蛇呢?”三驴子轻声嘀咕着,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另一种长虫?
    云萝仔细的辨认了一番,确实是菜花蛇没错,这么大的一条,倒是难得。
    她转头扫了眼三个蠢蠢欲动的小少年,问道:“你们要捉了它?”
    三人顿时连连摇头,另一个叫郑满仓的少年说道:“我们就是想看看,可不敢抓它。”
    菜花蛇虽没有毒,但力气却大得很,又十分凶猛,上次捉了一条比大拇指稍粗一些的,一个没留神差点被它勒断手腕。眼前这一条这么大,怕是都能绞死个人吧?
    这郑满仓也是郑家人,虽血脉相隔得有些远了,但真论起辈分来,云萝还得喊他一声叔。
    云萝听他这么说,另两个也点着头都是这个意思,就说道:“那我捉了,就归我了。”
    三人中的最后一人,也是离云萝最近的李鱼连忙伸手来拦,“可别!这么大一条,怕是都能吞下一个小孩,把它赶走就行了。”
    “你都说它能吞下一个小孩了,当然不能留着这么个祸害!”说吞下小孩有些夸张,但如果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说不定还真没多大问题。
    毕竟蛇这种生物,看着细细长长的一条,却总能轻易吞下比它的体型大上许多倍的食物。
    云萝说着就将人往后推,又悄悄的往前走了两步,在那条蛇察觉到她的靠近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忽的猛扑了过去。
    这一刻,杀气毕露。
    这位蛇兄大概也没想到竟然真有小孩胆敢对它动手,但它的反应却是丝毫不慢,在云萝的手将要碰到它的时候猛的扭头,霍然长大的蛇口之中,尖牙锋利,同时,它藏在草丛里的尾巴也终于露了出来,直往云萝的身上卷过来。
    身后响起一阵惊呼尖叫,云萝皆都充耳不闻,手腕随着它的动作翻转,一把扣住了七寸,重重的将整一个蛇头都按进了土里面。
    这条蛇太大了,她几乎把手指张开到了极致才掐住了它的七寸,幸而她力气大,一旦扣住就绝不会再让它挣脱。
    蛇尾横扫了过来,有人也从远处飞掠而来,“小心!”
    她忽的飞起一脚,将即将绕到她身上来的蛇尾横着飞踹了出去,身形腾挪,将欲要再次弹起的蛇尾狠狠的踩进了草地里。
    另一只手五指成爪,在蛇身上飞快的滑过。
    一阵耳朵能清晰听到的“咔咔”声之后,整条蛇的关节都被她尽数脱开,刚还气势汹汹的大蛇也在瞬间瘫软,想动一下尾巴尖都不能够了。
    云萝这才有工夫抬头去看风一般掠到她身边来的人,想了想,“景玥?”
    景玥默默的将目光移到她脸上,又看了看地上已经软成面条的大蛇,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刚才远远的看着她跟大蛇扭到一起,他只觉得心都要跳上嗓子眼了。这么小的阿萝当然是软软的、弱弱的、需要他来保护的,却原来她在这样小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云萝被他忽然闪闪发亮的眼睛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脸,却被手上沾染的臭味熏了个正着,顿时脸色一变。
    菜花蛇啥都好,无毒、肉多,还能入药,可就是太臭了!
    刚才专注于打斗,无心注意其他,现在战斗结束,云萝就觉得自己正被那奇特的臭味给包围。
    她憋着气,一只手仍紧紧掐着七寸,然后将蛇头和蛇尾分别从泥土里拔了出来,留下草地上的两个深坑。
    蛇还活着,正冲她吐着信子,它现在也只能吐吐舌头了。
    景玥伸手过来接,吓得云萝当即后退两步,满脸警惕的抬头看着他,皱着眉头问道:“你想干嘛?”
    是想要抢我的菜花蛇吗?
    表脸!
    景玥愣了下,刚才一时恍惚,竟以为回到了前世,他们已经熟识,是彼此最信赖的好友,但也仅此而已。
    他有些慌乱的垂下眼睑,过了会儿才又看向她,弯着桃花眼,笑得纯良又勾人,“我只是想帮你拿着,这大蛇该有五尺多长,你拿着不方便吧?”
    云萝脸一黑,直接拖着菜花蛇就走。
    景玥又是一愣,愣愣的看着拖着大蛇走的云萝,忽然福至心灵的明白了什么。
    咦?阿萝小时候也这么可爱吗?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竟会介意长不高!
    想到她几年后在京城的一众贵女中傲视群雄的模样,景玥忍不住笑眯了眼,可想到之后的事,还有那些千方百计要害她的人,笑容在瞬间沉凝。
    云萝敏锐的察觉到身后的气息异常,转头却见景玥笑意盈眉,披挂着灼灼烈阳,恍惚中好似遇见了惑人的妖精。
    这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他紧走几步到了她身旁,低头看着长长的拖在地上的菜花蛇,问道:“这条蛇你卖吗?我可以多出些银子。”
    云萝回神,摇头说道:“不卖,我要送人。”
    “送谁?”哪个混蛋值得你如此费心?郑文琰吗?
    景玥眼眸微眯,不能自控的泄出了一丝黑气。
    云萝觉得这事儿没什么不能说的,就说:“我家的牛把别人家的庄稼啃坏了,我得带着弟弟一起去赔礼道歉。”
    郑文彬么?又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景玥憋着气,又想到阿萝竟然要去给人赔礼道歉,顿时就心疼坏了,偏偏还不能随便插手以免引起她的反感,便说道:“啃坏了多少庄稼,值得你这条大蛇?不如你把蛇卖给我,你再照价赔偿人家银子?”
    “这又不是究竟值多少钱的事。”云萝瞥了他一眼,见他一直跟着自己,便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见你呀。
    景玥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出口的话却是,“闲来无事,听闻此处要建一座肥皂作坊,有些好奇,就随同前来看看。”
    云萝惊讶,“你认识金公子?”
    “是我好友与金家有亲,我不过是沾了他的光,才能与他一起住在金家。”
    云萝将他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哦。”
    景玥:“……”阿萝这样小的时候就已经如此难以琢磨了吗?
    说话的时候,两人也走到了荒地的外围,刚才四散逃开的小孩都聚在这里,眼巴巴看着云萝,却因为景玥的存在而不敢靠近。
    最近,这些大户人家的公子竟是一个又一个的来了村里,而且还一个比一个金贵。
    他们小心的打量着景玥,觉得这个公子笑眯眯的看着就很和善的样子,可不晓得为啥,总觉得不大敢靠近,连直视都有些心慌慌的。
    又忍不住回头看身后,那路边停着一辆马车,金公子和一个白衣公子就站在马车旁边。
    金公子已经都认识了,那白衣公子却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跟仙人似的,但也跟仙人似的让人不敢亲近。
    “三姐。”文彬蹭了过来,拘谨的看一眼景玥,然后看着云萝手里的大蛇,两只眼直放光,“三姐你好厉害!这大蛇在你的手里连动都不敢动呢!”
    一直都知道三姐厉害,不然也不能老往山上跑,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三姐动手抓猎物,厉害的程度依然让他惊叹不已!
    景玥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他,这么个面黄肌瘦、头大身子小的干瘪样儿,到底是哪里惹得阿萝喜欢了?就凭那张巴巴儿的嘴吗?
    心里嫌弃得不要不要的,面上却半点没有显露出来,还颇为和善的朝他笑了笑。
    文彬不禁有些受宠若惊,睁大了本就已经很大的眼睛,咧着嘴便朝他笑。
    景玥默默的移开目光,太丑了,实在是没眼看,必须要看阿萝洗洗眼睛才行!
    围在旁边的小孩们忽然往旁边避让,金来大摇大摆的穿过人群走了过来,却站在距云萝三米开外就再不愿往前了,皱眉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说道:“快扔了快扔了,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咋就这么野?都不怕它咬你一口吗?”
    云萝朝他翻一个白眼,然后问旁边的小孩借了一个空篮子,将菜花蛇反着一圈一圈的盘了进去,盘了满满的一篮子。
    旁边发出一阵惊叹声,郑满仓忍不住说道:“这怕是得有十多斤吧?”
    云萝将篮子一拎,抬头看了下天色,对郑满仓说道:“满仓,你帮我看一下牛,过两天我请你吃肉。”
    郑满仓斜了她一眼,“叫叔。”
    云萝当即转头看着三驴子,“三驴子,帮我放牛。”
    “好嘞!”
    郑满仓立马就朝三驴子扑了过去,并很快的扭成了一团。
    云萝也不理会他们,只拎着篮子,另一只手拉着文彬就往荒地外走。
    路的中央站着一个人,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让云萝不得不停下脚步,努力的抬头看着他,“这位公子,你有事吗?”
    卫漓也低头看着她,从头到脚,看得格外认真仔细,然后默默的往旁边挪了一步。
    云萝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怪异得很,不由得也多看了他两眼,越看,心里的怪异感越重。
    只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牵着文彬从他让开的路上走过。
    走出一段路,文彬忽然小声的跟她说道:“三姐,那个穿白衣的公子跟你长得好像。”
    云萝猛的心头一跳,几乎要克制不住的马上转头再去看人。
    她其实对自己的长相没有太多的印象,毕竟家里就一个巴掌大的小铜镜,那还是刘氏为数不多的嫁妆里仅剩下的,早已经没那么光亮了。所以她想看自己的模样,也只有偶尔在水里照见,看一个不甚清晰的模样。
    模模糊糊的,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差,可究竟有多不差,却也没个详细。
    “很像吗?”
    文彬用力的点点头,说道:“像得很,如果那个公子再胖一点的话,就更像了。”
    胖?
    云萝默默的看了他两眼,然后拉着他往前走得飞快。
    文彬必须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不禁喘着气喊道:“三姐,走慢一些吧,我我我跟不上了。”
    云萝充耳不闻,恨不能把他像放风筝似的放飞起来。
    在他们身后的荒地上,景玥悠悠看着卫漓,嘴角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早已不是面对云萝时的那个温和模样。
    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在想着各自的心事,惹得金公子左顾右盼,满脸都是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
    那个,接下去到底要怎么个安排喂?
    云萝和文彬现在已经到了陈二家。
    陈家是外来户,六十多年前陈二的父亲跟着父母兄弟们从老家逃出来,逃到江南的时候却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此后就在白水村安家落户。
    陈二是他爹在白水村落户之后娶妻生的,他上头还有一个兄长,从小就被送到镇上的铺子里当学徒,如今也已经是个老账房了。
    六十多年过去,陈家的老爷子早已经驾鹤西去,陈二也是当祖父的人了,已是彻底的白水村村民。
    云萝带着文彬站在陈家的院外,透过围成圈的竹篱笆能看到一垄垄的菜地,菜地后面是一排五间泥墙屋,右侧围了个鸡圈,左侧搭了间灶房,泥墙坑坑洼洼的早已不平整,但五间正屋倒是都盖着瓦顶。
    这才是正常的农家小院,竹篱笆、泥墙屋,而不是郑家的青砖大院子。
    陈二家还算是富裕的,才能有黑瓦盖顶,大部分的人家却只能用茅草来盖屋顶。
    此时,陈二正在屋前的菜地里弯腰除草,陈二婆子坐着门口眯着眼做针线,嘴上咕咕叨叨的说个不停,“乡下丫头就该有个乡下丫头的样儿,瞧着也不是那不通道理的人,咋就养出了那么个东西?说出去我都嫌臊得慌。”
    陈二闷头干活,也没有话,只“嗯嗯啊啊”应和着。
    云萝没想到一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想到孙氏刚刚来找了陈二婆子,那这话很显然就是在说郑玉莲的吧?
    虽心里明白,但她也只能当什么都没有听懂,然后扬声喊了声:“阿公、阿婆。”
    陈二婆子霎时住了嘴,陈二也直起身子看向篱笆外,笑呵呵的说道:“是小萝和小彬啊,你小姐弟两个咋到这儿来了?”
    陈家所在的位置有点偏僻,平时少有人往这边走,若不是陈二婆子常在村子里走动,怕是都要被挤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陈二婆子咳了一声,也站了起来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去。
    尽管刚刚跟孙氏有些不痛快,但并没有给小姐弟两个脸色看。
    云萝就拉着文彬推开了篱笆门,说道:“阿公,我家的牛把你家松树下的一口田给啃坏了。”
    陈二一愣,“啊?”
    文彬小心的瞄了眼陈二婆子的脸色,站了出来,说道:“是我没拉住牛,让它啃坏了好大的一片禾苗,对不起!”